桑榆没想让他跟着,可是他现在心绪难宁,他有些感谢贺景的贴心。
“这人怎么这么恶心?”贺景生气地皱眉,然后又愧疚地看着桑榆,“对不住啊同桌,我就不该出来玩的,这都要考试了,你可别有心理阴影。”
桑榆笑了笑:“不会的,我明天起床肯定就忘了,今晚真的挺高兴的,谢谢你。对啦,今天戚长柏帮了我,你帮我谢谢他呀。”
贺景把他送到小区门口才走,桑榆回家看着黑漆漆的四居室,突然觉得有些孤独。
他或许可以养一只宠物吧,不需要和他交流,差不多有一些声音,有些动静,都比一个人要好很多。
时间越来越紧张,桑榆就算是准备好要复读,也被班里气氛带的不敢偷懒。
最近都是自由复习,贺景正在旁边练听力,一番答案对下来,错了两个。
贺景愁眉苦脸:“我英语算最好的了,听力勉勉强强,后面勉勉强强,一百一出头不能再多了,拉不了分呀。”
桑榆错了6个,他有些惆怅地趴桌:“我更难吧,数学就是及格不了。”
贺景跟他一起靠下:“想到过一个星期就看不到同桌的盛世美颜我就有点难受。”
桑榆已经习惯这幅颜狗的嘴脸了,他拿起有机化学遮住自己的脸:“贺同学,你不要这么肤浅好不好?”
贺景眼睛发亮:“说实话,之前我都没有什么确切的择偶标准,但我现在有了,等我上了大学,山高皇帝远的,还不正是谈恋爱的时候。”
桑榆没忍住好奇地问他:“什么择偶标准啊?”
贺景蛋蛋一笑:“好看的,一定要好看的,看着都舒坦。”
桑榆没忍住把化学试卷扔到了他的脸上:“出息点儿行不行?”
贺景委委屈屈地演起来:“是你让我变成了颜狗,你现在嫌弃我了,你无理取闹你冷漠无情!”
桑榆看了看手表:“数学时间到,拿出错题本。”
贺景立马正襟危坐,掏出自己的错题集开始看,认真得不行。桑榆刚刚打开水杯喝了口温水,就看到贺景递过来的草稿纸:“我说真的,我就喜欢那种又美又仙的小姐姐,参考神仙姐姐。”
桑榆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他往贺景书包里看了一眼,最新神仙姐姐的封面杂志正发着诱人的光。
贺景:哦豁。
杂志:哦豁。
桑榆掏出一把干枣递过去:“贺景,你是不是那天玩飘了,错题本不看你吃枣药丸。”
高考迫在眉睫,好在贺景缥缈的幻想都死在了桑榆这一把枣里。
高考那两天,考场有些闷热,桑榆抖着手写下最后一个单词,尽人事听天命。
考场外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家长,有的考生在门口就哭了,桑榆独来独往的,自己顺着人群出去吃饭。
他不免想起上辈子亲爸提着奶茶在门口等他的样子。
桑榆轻车熟路地拐进奶茶店,点了一杯芋圆啵啵,看着校园门口的人渐渐消失。
夜幕降临。
桑榆接到了副班长的电话:“桑榆,今晚聚餐你是不是忘啦?”
他这两个多月这么快,快得他还没记住同学的名字。
班上的人说说笑笑的,青春洋溢,笑面如花。
班长在那边组织游戏,鼓励大家再不说真心话就没机会了。
然后他带头喝了一口酒,对着桑榆说:“桑榆,你肯定不知道我们背后喊你‘桑美人’,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咱班投票出来的班花!”
气氛热起来了,桑榆坐在那里跟着笑:“谁把我放投票里的!出来挨打!”
这时徐程站起来喝一杯酒:“酒壮怂人胆!是我!是我把你放投票里的!咱班47个人,投了你46票,最后一票是你自己,你肯定屏蔽群消息了!”
这时班里一个直爽的女同学也笑了:“真的,我觉得自从桑榆转过来,咱班男生都开始捯饬自己了,生怕自己被比下去。”
“可不是嘛,以前张影一天洗一次脸,有了危机感,人家随时都准备湿巾注意形象了。”
张影窘迫地笑:“我那是脸上太油好吗,我每天洗好几次脸的好不!”
贺景也乐了,大家玩笑轮流开,一会儿说运动会张三拔河被踩掉了鞋满操场找,一会儿说李四告白,把情书不小心塞在了班长抽屉里,害班长以为自己桃花开了,没想到都是幻觉一场。
大家一边笑一边回忆,说着说着就哭了。
女同学哭得抽抽搭搭,就连贺景都抹了抹眼睛。
之后班长提议去唱歌,他们这么多人还没有这么聚过,学校对他们放得松了,十二点之前都会给开门。
桑榆想到那天的厕所奇遇记,不由自主地掖了掖衣角。
贺景从身后上来搂他的脖子跟他低声说:“同桌你放心,我这次一定是护花小使者。”
桑榆手肘捣他的肚子:“什么花?再说打你。”
贺景哥俩好地拍拍他的肩:“班花呀,前天选出来的,你是咱四班班花。”
桑榆耳朵都红了,咬牙切齿道:“替我谢谢徐程,我会记得他的。”
贺景哈哈大笑。
豪华间很大,有的同学隔天就走,要回去收拾行李,总共三十出头的人数加上凳子也够了。
大家都吃过饭,喝酒不像那天贺景约的,都是意思意思,毕竟女同学也多,晚上大家都要回去。
桑榆坐在那里嗑瓜子,小小的一团缩在沙发角落里,徐程和那天一样凑在他边上:“班花,你怎么跟个松鼠一样。”
桑榆白了他一眼:“再叫班花我翻脸了。”
徐程正要说话,一个同学刚刚放下麦,桑榆把他推出去:“徐程要给我们唱好汉歌,请大家鼓掌欢迎!”
贺景刚刚想拒绝徐程开嗓,看见桑榆小人得志的眼神,默默给同学们点了根蜡。
不知道这是在报复徐程,还是在报复同学。
主要徐程一直觉得自己唱的挺好,五音不全的人是听不出自己跑调的。
大家起哄让他上去,徐程捏了捏麦克风,清了清嗓子,那边点歌的同学给他点了好汉歌,旋律一响起来,就听到徐程犹如杀猪的声音:“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桑榆觉得星星都给他一嗓子嚎下来了,徐程同学的杀伤力无法估量,无差别群体攻击,同学们无一幸免。
贺景捂着耳朵:“这也忒报复社会了。”
班长已经过去夺他的麦:“徐哥徐哥,算了算了,多大仇呢!”
徐程得意的看了看桑榆,桑榆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脑的感觉,然后他听到徐程说:“要我不唱也可以,你们想听听班花的歌声不?”
大家齐刷刷地回应:“想!”
桑榆转来没有多久,大家都和他不熟,有时候还觉得不敢和他说话,但是架不住这个看脸的社会,桑榆长得真的太好了。
桑榆现在想搬起石头砸徐程的脑。
大家都起哄他,他只好站起来去接麦克风:“我唱歌一般啊。”
桑榆的声音有点淡,带着一点点清冷的语调,很有辨识度。
他点了一首《借我》。
沙发上的少年长相精致,懒懒散散的坐着,声调也有些漫不经心:
借我十年
借我亡命天涯的勇敢
借我说得出口的旦旦誓言
借我孤绝如初见
借我不惧碾压的鲜活
借我生猛与莽撞不问明天
借我一束光照亮黯淡
借我笑颜灿烂如春天
借我杀死庸碌的情怀
借我纵容的悲怆与哭喊
借我怦然心动如往昔
借我安适的清晨与傍晚
这是原身最喜欢的一首歌。
那个懦弱又阴沉的孩子,带着一腔孤勇奉献自己,最后死在了那场车祸里。
从此世上再无桑榆,也再无东隅。他的爱恨嗔痴都化作了云烟,只有另一个来自异世的孤魂为他祭奠。
他想要洒脱如浪子,可他却做不到相忘于江湖,桑榆想,他大概是有恨的吧,恨父母、恨爱人、恨自己。
也恨这个世界不曾宽容他半分,明明他是那么希望能够幸福。
桑榆唱的一般,但是贺景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怀念,他想,自己的同桌也不是看上去那样总是挺欢脱的吧。
这歌在分别之际意外地应景,桑榆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和大家都是萍水相逢,但我还是祝你们前程似锦,锦绣相伴。”
之后包厢里又是别人的狂欢。
分开出门的时候,甚至已经有男女同学偷偷牵了手。
桑榆微信里也加了很多人。
他准备休息休息就去报高考复读班了,他没有估分,但他知道自己的成绩去不了想去的学校。
有话要说:期末考试啦 作者都在发存稿,希望回来可以看到大家都评论呀~收藏就不要取消了好不好嘛|??????)考完试之前一天更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