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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人不清 (咸柠七)


丘文非看了看引路的小太监,见他远远地走在前头,他安心下来,朝丘文殊道:“文殊,知道元琛姑娘其实是个男人,你心里很失落吧。”
丘文殊恹恹地看向丘文非,丘文非也不等他回答,便道:“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九殿下的容颜倾国倾城,连前朝的皇帝都为之倾倒,你会心仪于他,我也可以理解。”
丘文非口中的“倾国倾城”是有典故的。
元琛的亲外祖母是前朝皇帝的宠妃蒋氏,前朝皇帝宠她宠到要相仿先人,耍个“烽火戏诸侯”的把戏以求蒋氏开心。被当猴耍的人中,有一位姓元的将军,当即被蒋氏的容颜所倾倒。这位元将军为了得到蒋氏,助先武帝夺了江山,先武帝将蒋氏赏赐给了他。
蒋氏为元将军生下女儿元氏后,随军驻守边疆,然好景不长,元将军战败,蒋氏被污,终自杀而亡。此役中,被占的城池至今未能夺回。
元氏长大后与蒋氏容貌极为相似。当今皇上年轻时极为宠爱她,甚至要立她为皇后,然其母“倾国倾城”的名声太差,群臣竭力阻拦,才未能如愿。
这位元氏便是元琛的生母。
说谁倾国倾城,都可以是情不自禁的赞美,可落在极为肖母的元琛和柔善公主身上,就是明晃晃的讽刺了。
柔善公主貌美如花,却甚少有人求娶,不是没有原因的。
站在不远处的元琛双手握成拳,指节咯咯作响。
而不知典故的丘文殊则认真地回答丘文非的问题,他皱着眉,脱口问道:“谁说我爱慕元琛?”
丘文非发愣。
难道不是么?
如若不然,为何在牢房时,独独托他照顾“元琛姑娘”?
为何在王府见过九殿下后,会如此失魂落魄?
见丘文非一脸困惑,丘文殊低头道:“从前,不过是,限于礼礼制。”
礼制?
“以为,污了他他的名节,不,不得已,而待待他好。”丘文殊神色失落,坚定地说道,“以后,不用,也,不会了。”
不管过程如何,文殊看清九殿下的真面目,不再被利用便可!
丘文非点点头,拍拍丘文殊的肩,欣慰道:“如此甚好。”
丘文非与丘文殊渐渐走远,树后的元琛却没有再跟。

——谁说我爱慕元琛?
——从前,不过是,限于礼礼制。以为污了他他的名节,不得已,而待待他好。
微风下,元琛大红袍袖随风翻卷,他微微低着头,旋身离开。
从一开始便误会了么?
所以才会在自己受冷的情况下,还坚持把被子盖在他身上,温暖他一夜。
他早该警觉才对,这世上,除了至亲,没有谁会无端端对他好…
岁月洗礼过的地板上,黑色皂靴缓缓踏过。
丘文殊英勇地为他拦下李启瑞的骚扰,为他挡下骇人的棍棒,不过是因为…必须保护“元琛姑娘”吧。
他却平生第一次为着借旁人上位而内疚不已,彻夜难眠。甚至还给丘文殊写信,怕他养伤乏闷…
丘文殊不顾瘟疫蔓延,坚持到湖山书院见他,更不是因为爱慕他、担忧他的安危,而仅仅是因为…不能弃“元琛姑娘”于不顾吧。
而他呢,却愚不可及地被感动,不听继福劝阻,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兵权,只为丘文殊展颜一笑。
元琛面无表情地行走在碧瓦朱檐下,沿途的太监宫女矮身行礼,他置若罔闻。
丘文殊对他的好,不过是为了彰显仁义道德,而他却当了真!入了套!不惜毁了皇兄设下的局!
元琛双手成拳,五指掐得青筋突起又隐隐发抖。
这一切如此明显,继福提醒过他,皇兄训斥过他,他宁琛为何还会执迷不悟到今日…为何…
丘文殊是怎么左右他的?!丘文殊用了什么手段!
元琛旋身快步奔向王府马房,没有向睿王、睿王妃告别便已急匆匆策马回宫。
他在枕边找到了一个描金匣子,里头装满了他与丘文殊往来的信笺。
他一封封打开,快速浏览,要找到丘文殊的伎俩。
曾经珍藏着的信笺被元琛随意丢弃在地上,奢华寝殿里乱糟糟的,小太监们都不敢入内,远远地立在殿外。
元琛将所有信重新看了一遍。
毋庸置疑的是,丘文殊在字里行间填满了他对收信人的关爱。
可这收信人,不是他宁琛,而是丘文殊自个儿幻想出来的“元琛姑娘”——被他污了名节,万般无奈之下要相守一生的妻子。
朱柱旁,幔帐下,元琛颓然坐在阶上,任凭手中信笺飘落在地。
丘文殊没有任何伎俩。
是他自己享受着“元琛姑娘”的一切而不自知。
丘文殊没有骗他。
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愚蠢地被左右。
元琛双手攥着头,指尖都发了白,久久呆坐。
难怪皇兄会斥他心志不定,难怪皇兄会明令禁止他与丘文殊往来…
直到晚霞西斜,自雕花窗里映入殿内,元琛终于起身。
他坚定利落地一一拾起信笺,取了火折子,连同描金匣子,那反复抚摸过的木簪全部烧毁。
从今往后,他不会再犯傻了。
物什可以烧毁,回忆却不能。
元琛闭上眼睛,丘文殊那清冷自矜的身影便在他梦里转。
梦全是交错混乱的,他梦见自己小时候做过的蠢事。
他被二皇兄哄骗吃下花生,变得好丑好丑,连他自己都不敢看。
他哀求二皇兄救他,二皇兄却吓得将他的右手踩在脚底。
他在哭,二皇兄在笑。
紧接着有人在敲门,丘文殊说为他而来,不怕被传染,要他听话看大夫。
他正要爬起来,丘文殊就消失了,他失重坠落。
然后,他听见别人说他的母妃就是因为被父皇看到如此丑陋的一面,才被厌弃的;说他现在这个样子,定是被母妃巫盅反噬所致;说父皇看见他,以后都不想宠他。
他被丢在荒废的宫殿里,皇兄来寻他,喊他的名字,叫他不要哭,他点点头。
他这么蠢,他做错了事,他不听皇兄的劝,他变成了这副鬼样子,他有什么资格哭。
突然,他又听见丘文殊的声音。
丘文殊说他,他会不会,会怕…
丘文殊拄着拐杖在雪地里走,说要来找他,说不会弃他于不顾…
他一下没忍住,掉了金豆豆。
皇兄训他,心志不定,这是身在帝皇之家的我们最该忌讳的!
元琛一下子惊醒过来,坐在床榻上,满头是汗,整个人莫名其妙难受得厉害。
元琛再没能入睡,出了寝殿,取了矛枪,练到天亮。
接下来的日子,元琛夜夜难眠,日日忙碌。年岁已到,柔善要出嫁,他要封王。
丘家的消息元琛偶尔也有听到。
丘岳明上书请辞,皇上再三挽留。
丘文非上奏,揭李家贪墨军饷。
皇上大怒,命了钦差大臣去通州彻查,又将丘文非调到御史院,终还是准了丘岳明的请辞。
元琛正与睿王商量着,到底要哪块封地,便突然收到消息——太子上奏,想在宫里设宴,为丘岳明送别,皇上恩准。
睿王笑道:“看来丘家想离开太子,不脱成皮是不可能的了。”
果不其然,旨意里,还请了丘文殊入宫。

当晚,睿王、元琛也有列席。
八皇子、元琛、十皇子年纪相仿,均到了封王的年纪。而属地也就那么些地方,好的坏的一目了然,大家都在暗地里使劲儿,想要得到最好的。为了不被人抓着把柄,元琛这些时日收敛锋芒,一丝错都不犯。
可睿王还不是很放心,他低声同元琛讲:“你的要求皇兄已一一满足,今**可万万不能胡闹。”
元琛低声应是。丘文殊今日是生是死,都和他无分毫干系,他只作壁上观。
皇宫四处挂满宫灯,元琛踱步至大殿前,遥遥望见了丘文殊的身影。
丘文殊穿着群青色的道袍,在一众红色官袍中异常明显,他身姿挺拔,缀在丘文非身后缓步上宫阶,很有世家子弟的风范。
“阿琛!”
元琛醒觉,看向睿王,不知何时,睿王已步入大殿,旋身看着自己。
元琛快步走进大殿。
巍峨大殿内已规矩地摆上案桌,不少人已就坐,元琛、睿王在宫女的指引下坐在大殿的左上方,与相熟的大臣抑或侯爵们微笑拱手。
宫女为元琛倒上小酒,元琛双指磨搓着青玉酒樽,好一会儿后,听见了丘家人与他人寒暄的话语声。
今日的宫宴是为丘岳明践行的,宫女们将丘家人引到大殿的右上方席地而坐。
元琛抬起头时,正巧和对面的丘文殊四目相对,元琛朝丘文殊举起酒樽,嘴角尚未勾起冷意,丘文殊便已毫不在意地偏开视线。
见丘文殊当自己不存在,元琛心中恼怒,面无表情干了一杯酒。
丘文殊的案子是错案,结得草率,只在题本折子中一笔带过,自然无人深思。但现在太子设宴,邀丘文殊入宫面圣,只需轻轻撩拨,别人便会有不同解读…
哼,丘文殊待会就知道哭字怎么写了!
果不其然,歌舞后,太子独独向皇帝提及丘文殊:“…从小便是南直隶的才子,去岁还高中案首。”
皇帝心情颇佳,朗声问道:“丘文殊何在?”
丘文殊徐徐走至殿中,向皇上行跪拜大礼。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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