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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记 (绝世猫痞)


  小孩低头走过去,站在廖景面前,身形僵硬,廖景说:“转个圈看看。”他就转了个圈,跟木偶似的。
  仓“噗”一声笑了出来,说:“阿景,带他去里间吧,这么多人,别把孩子吓着了。”
  廖景带着小孩进了里间,这儿是D哥的地方,他自己也经常在这儿招妓,没有偷窥之虞,很安全。
  小孩一关门就有点局促,站在那儿不知道该往哪看,廖景脱了外套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看着他,见他手足无措的脸都红了,便招手叫他过来,抱在怀里轻轻摩挲。
  不是完全不动心,这孩子长的真的太标致了,气质也纯,是真纯,不是装出来的那种,抱着摸了半天,人还僵着。
  但廖景就是激动不起来,手摸着年轻滑嫩的身体,心里却是另一个人的影子。
  丁良消瘦的身影,温润的眼神,宽容的微笑,他眉宇间的沧桑,还有他身上甜腻的气味……一切的一切都仿佛近在眼前,呼吸间就能感觉,一伸手就能触摸。
  廖景觉得自己怕是得了什么病了。
  “算了。”他放弃了,起身在外套里掏了一叠钱出来丢在床上:“你自己睡吧,我有事先走了。”
  廖景从房间的另一个门出去,很快出了明都,因为喝了酒,也没开车,一路小跑着往良记跑去。
  不过半条街,五分钟就到了,茶餐厅前门已经上锁,他便绕到后巷,那儿还有个角门。黄昏时下了雨,廖景踩着积水穿过窄巷,巷子里堆满了垃圾桶,一大群野猫正在开晚宴,被惊动了,发出不满的嘶叫,成群结队地跳开跑远了。
  厨房的角门果然没有落锁,轻轻一推就开了,他穿过窄细的过道,进入了厨房。大厅角落的灯还亮着,丁良斜靠在沙发里,桌上除了那瓶朗姆m酒,又多了一瓶Tequila,玻璃杯里还有半杯金色的酒液。
  烟灰缸里已经积满了烟蒂,丁良眯着眼,头靠在沙发靠背上,嘴角还衔着一支烟,从不离身的手套被摘了下来,丢在桌上,惨白的左手就摆在沙发扶手上,触目惊心的残酷,触目惊心的漂亮。老鲍带来的那只盒子被打开了,一只戒圈略小的戒指被拿出来放在一边,大约是他以前戴过的,只是现在没法再戴了。
  廖景走过去,皮鞋踩在地砖上,发出轻微的响动,丁良的眼睫闪了一下,睁开了,迷迷茫茫看了半天,才认出了他。
  “你、你怎么……来了?”他醉的厉害,舌头都大了,摇摇晃晃坐直了身子,取下嘴角的烟架在烟灰缸上,“落东、东西了?”
  廖景不答,他眯着眼睛四下乱看,终于找到了挂钟,却看不清上面的数字,费解地问,“几、几点了?”
  “十二点了。”廖景给他倒了杯柠檬水,丁良低声说了声谢谢,皱着眉喝了两口,说:“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你。”
  “哦。”丁良摆摆手,“谢谢,我没事。”
  “冬冬呢?”
  “睡了。”
  廖景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晃了晃酒瓶,又倒上一杯。
  他经常就着丁良的碗筷杯子什么的吃喝,丁良已经习惯了,端起来喝了两口,取下烟灰缸上抽了一半的烟接着抽了起来。
  看来他不但酒量好,烟瘾其实也很大。
  他抽烟的样子和别人不同,低着头,静静的,老老实实的样子,仿佛正在虔诚地享受尼古丁带来的刺激,一点都不像廖景,只要叼着烟就显得吊儿郎当玩世不恭。
  不敢想象这么温和的人,干了多么了不得的事,居然被人把手指砍了。
  连自己这样的陌生人他都舍不得驱逐,到底是什么人,才能逼得他说出那么绝情的话来?
  抑或,他从前根本就不是现在看上去这个样子?
  廖景心里疑问很多,此刻却一个也不想知道答案,自顾自将丁良剩下的酒都喝了,烈酒下肚,强烈的醉意立刻涌了上来,人晕晕的,却不困,相反有点奇怪的亢奋。
  丁良抽完半支烟,似乎清醒了一点,揉了揉脸,说:“太、太晚了,明天还要开张,早点回去睡吧。”顿了顿,又说:“谢谢你这么晚来、来看我,我没事……都过去了。”
  廖景不动,他撑着桌子慢慢站起身来,冲他摆摆手:“回去吧。”
  丁良转身摇摇晃晃往楼上走去,走了两步就被椅子绊了一下,踉跄着几乎跌倒,廖景忙跟上去抓住他的左手扶住了他。
  他的手冰凉冰凉的,连手心都没有热度,因为缺了一个指头,握上去显得特别窄,特别小,特别让人心疼。
  “不用。”丁良挣开他的手,说,“不用管我,你、你走吧。”刚跨了一步,又打了个滑,索性扶着楼梯扶手坐到了台阶上,靠着栏杆闭着眼休息。
  头顶的吊灯撒下橘色的光线,照在他头上,不过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他的鬓角已经有了几丝白发,平时看不大出来,这会儿在灯光下却暴露无遗,看上去又愁苦又沧桑。他的颧骨上微微有点红,脸色却还是平时白皙的颜色,灯光遮掩了皱纹,整个人显得比往常都要单薄脆弱些,让人心疼。
  “我扶你上去睡吧,这儿凉。”廖景握着他的胳膊将他拽起来,丁良晃了一下,廖景忙一把捞住了他的腰。
  他的腰又细又软,一点都不像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纤细的好像一只胳膊就能环过来,廖景一触到那神奇的触感,脑子里忽然有跟弦“崩”一声断了,有什么炽热而邪恶的东西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奔腾而出,呼啸着淹没了他的理智。
  廖景不由分说抱住了他,贴着他单薄的脊梁将他紧紧搂在怀里,深深吸气,汲取他身上那带着酒气的甜腻的气味。
  丁良哼了一声,混混沌沌被他抱着,在他试图用嘴唇出没发梢的时候忽然打了个激灵,整个身体马上绷了起来,像铁板一样僵直。
  “你干什么!”丁良的声音一下子冷的像冰,语气中带着前所未见的铿锵,完全没了平时的懦弱忍让,充满了危险的意味。
  烈酒和尼古丁的刺激让廖景根本没注意到他声音的变化,内心里千军万马兵荒马乱,全是鬼哭狼嚎一般的叫嚣,唯一的念头就是抱着他,汲取他的气味,感受他让人迷醉的消瘦的身体。
  “松手!”丁良握住他的手腕用力一翻,压抑着气息道,“你喝醉了廖景!”
  廖景手腕一阵剧痛,然而这痛并没有让他清醒过来,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犯一个巨大的错误,却仗着自己过人的气力将丁良的身体翻转过来,面对面再次箍紧了,按着他的后脑试图亲吻他冰凉的唇瓣。
  从没尝到如此奇特的滋味,丁良的唇舌如同布丁一般细腻柔软,但却没有丝毫的温度,冷的像冰,吻上去如同舔舐蘸了蜜的刀刃,又危险,又甘甜。
  丁良整个身体都僵住了,瞪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没有丝毫的挣扎,单薄的胸腔却激烈地起伏着,像是在积蓄巨大的愤怒的力量。
  一秒,也许半秒,丁良忽然一手抓在他右肋下某个巧妙的位置,一手扣住了他的咽喉,双手向两个方向一转,往外一送,将廖景整个人都扔了出去。
  廖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是怎么松的手,又是怎么被抓住了软肋扔出去,直到他的后背狠狠撞到墙壁,又沿着墙壁滑到地上的时候,才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天!
  他都干了些什么?!
  他吻了丁良!
  还没回过神来,眼前白影一晃,廖景赫然发现丁良已经飘到了眼前,紧接着,喉咙一紧,就被他抓着衣领拎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丁良的脸色白的像鬼一样,漆黑的眼珠带着醉酒的人特有的好斗的神色,浑身都像是燃着冰冷的火,低沉而狠厉地道,“谁派你来的?你来这儿到底想干什么?嗯?”
  窒息如洪水扑面而至,但强烈的亢奋的感觉却一点点溢满了廖景的身心,仿佛所有的肾上腺素都在这一刻和酒精完美集合,发挥着邪恶作用。
  他邪邪地笑了笑,握住丁良的手腕,一点点发力,迫使他的手指失去原先的力度,渐渐松开了自己的衣领。


第12章 致命强攻
  廖景眯着眼睛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就是我,如你所见。我就是喜欢呆在这,我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
  丁良喘着粗气,身上的火气好像正在被一种巨大的克制一点点浇熄,良久,他松开手,一把将廖景推的撞在墙上,擦了擦嘴角,道:“我不管你是谁,请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这是我的生活,不是你的游戏,不管你有没有玩够,都给我滚!”
  廖景揉了揉脖子,吞了好几口口水才感觉呼吸顺畅了些,不明白以自己的警觉和身手,怎么会连着两次都毫无还手之力地被他制住,好胜心马上升了起来。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丁良绷的笔直的身体,苍白的面孔,神祇一般凌然不可侵犯的表情,忽然间兽血沸腾,一种前所未见的想要征服的欲望一飞冲天,迅速占领了他的理智,恶狠狠地说:“好啊,既然你认为这是我的游戏,那好,我说没玩够,它就不能结束!”
  愤怒的火苗在丁良眼中倏然蹿了一下,好像体内的烈酒正在唤醒某种沉睡已久的东西,他攥着拳,恨恨看着廖景,以往所有的宽厚的纵容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缓慢地摇头,再摇头:“我真后悔……欺软怕硬难道是人的本性吗?是不是想要生存,就不能对任何人太过宽容,对任何事太过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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