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仔细想想,您也还挺有奉献精神的——白给我爸艹那么多年,你儿子还要白给我艹一辈子。”
“其实我哥这人吧看着一本正经的,床上真还挺可爱。”
“我很喜欢,谢谢您帮我养了那么大。”
……
会去路上祁衍没打车,也没打伞。
淋雨很爽,就这么畅快地一路在雨里走回了家。
当然几句嘲讽并不能弥补他妈和妹妹的痛,可他知道他也在孟鑫澜心里种下了至死挥之不去、死了也不得安宁的阴影。
路上,祁衍把南下的机票买了。
顺手吧孟鑫澜的老公也举报了,还好心通知了千里之外被他诈骗过的受害人们。
他可不想在自己走了以后还留下这种不确定的定时炸弹,刚好老渣男做过的孽至少也足够他蹲个三五年。
感谢他们勤勤恳恳狗咬狗,这场大戏落幕,很精彩。
休学也办好了。
祁衍就还剩下最后一件事要清算。
他爸。
父慈子孝,天道人伦。真的妙。
祁衍做主把祁胜斌的房子卖了,目前又给他租了个城中村两室一厅不算小但有些破的房,租金很低。卖掉的小破屋确实也不值钱,满打满算十几万,全装在卡里丢回给祁胜斌。
“都是你自己的积蓄,愿意借给孟阿姨看病你就借,不想打水漂就自己留着,总之我不管。”
祁胜斌现在一瘸一拐的,虽然对这房子不甚满意却也不敢吱声。
他寻思着他儿子应该有钱,他还指望着他卖了老房子能给换个好一点的住处……
新房客厅的一角,巨大的几箱货物堆叠得高高的。
祁胜斌一直寻思这一堆没拆的是啥,柜子吗?
祁衍:“不是,是碗。”
“碗?”
“嗯,碗。”
他说着,撕开一箱,里面确实是碗。普通吃饭的那种瓷碗,但是怎么买了那么多?
这数量别说一家人,都够一个排的人吃饭用的了!
啪叽——
只见祁衍手一松,碗就掉在地上碎了。
而他竟然悠悠然又拿出来几只,继续往地上糟蹋。
祁胜斌:“你这是干什么?”
祁衍:“不干什么。”
他继续,一只又一只,一只又一只。往地上砸玩腻了又开始往墙上砸,一箱砸完又开一箱。
犹记当年。
小小的他委屈地躲在温暖的怀抱里,约定等以后有钱了买很多很多碗。买一卡车扛进家里一个一个砸。
而今,终于盛景空前。
地面都快被白瓷碎片覆盖了,像是糟蹋地剥了一地的白煮蛋似的。
只可惜没能和当年约好的人一起欣赏。
祁胜斌:“给我、给我住手!祁衍你疯了吗,干什么不准再砸了——!”
祁衍却没有停手,他眼眶微微发涩,微笑看向祁胜斌。从男人眼里的恼羞成怒,他知道他八成也想起来了。
祁胜斌:“你什么意思!多久以前的事了,怎么那么记仇?!”
“你怎么就记得不好的事,怎么就不记得一点好?”
祁衍笑笑:“没办法啊,我这人记性好是天生的。好的坏的,都能记得好久好久。”
“我记得您小时候抱我上街,带我买糖。”
“也记得小学时要交学费,你狠狠踹我说你没钱,让我去找我那个不成器的舅舅要。”
“也记得你纵容孟阿姨欺负我,自己装缩头乌龟、和稀泥。为她打我、断我生活费。”
“所以你看,我也不是一出生就恨你。”
“我也想有个好爸爸,我以前也想做个好儿子的。”
“可惜啊……”
祁胜斌想要暴怒又不能,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现在偏瘫,也不是很能站起来,沉默了片刻后嘴唇颤抖着,从喉咙深处吐出一些缓慢而艰难的字眼。
“小衍,这些年……是!是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
祁衍:“你知道就好。”
可惜太迟了。
无论真的悔过也好,如今弱势不得不低头也罢,那个还能心软的小祁衍都早就死了,死在这个男人亲手的扼杀和落井下石下尸骨无存。
所以无论现在祁胜斌说什么,他都不再有一丝感觉。
“我要走了。”
他站起来,祁胜斌急了。他这次是真的急了,吼他不准走,叫着祁衍是他儿子有赡养他的义务。
“嗯,是有义务。但是也研究下法律吧爸?”
“义务要您年龄先满六十岁才有呢。您离六十岁还有多久,二十年呢吧?”
祁胜斌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涨红又发白。他不相信,不相信规定竟然会是这样!
“确实是这样呀,你可以自己去看。”
“所以加油啊,好好活,争取再活他个二十年。到时候我一定回来给您养老送终。”
“反正真到那一天,你怎么对待我人生的前二十年,我就怎么照样对待你生命的最后二十年呗。相信我们双方都可以很愉快。”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梅雨天,窗外又开始下。雨声像是一首烦人但同时又轻快的旋律,很适合他接下来想说的话。
祁衍摸着门把手,回头恶劣又轻快地笑了笑。
“孟阿姨一直跟你说的我跟哥哥事,其实当然都是真的。”
“哈,哈哈哈,干嘛露出那么吃惊的表情?当年你天天就打我,只有他一个人护着我、对我好。所以后来他说喜欢我,我又怎么能不回应这份感情?”
“现在孟阿姨没几年可活了,所以我暂时把她儿子还给她。”
“等她死了,我还是要跟哥哥过日子的。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娶老婆,更不会生小孩,传宗接代什么的你就彻底死了这条心吧。”
“所以老爸你看,命运这东西其实也挺有趣是不是?”
“您和孟阿姨虽然都挺不是东西的,但多亏你们的一段孽缘,才把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带到了我面前的。”
他弯腰,深深鞠躬。
“我多谢你们了,爸,真心的,感谢你们。”
……
祁衍踏出那间破屋子的时候,奇迹般地雨停了。
阳光灿烂,还有彩虹。
他听到祁胜斌在里面的狂吼,听到架子砸落的声音。一身轻松大步往前走。
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祁衍收拾好了宿舍和家中全部打算带走的行李。和室友以及小兄弟们吃了一顿散伙饭。席间肖明超哭成狗,纪南祈则很坚强地表示祁衍你放心,小弟们交给我照顾!
祁衍:“……”
“那什么,你们真的就不想学习了吗?”
他实在没忍住,开始有理有据教诲小哥们。就真这么有一天没一天的混着?将来喜欢的东西没钱买,喜欢的姑娘被别人追走?一辈子就这样了?
“你们愿意学的话,韩飞成绩好可以帮你们补课的,要价很便宜!”
小混混都听魔怔了。
祁衍也觉得自己可能是喝得有点高——呵,这种一本正经说教的调调,是跟谁学的呢?
是谁曾经跟他说,你要教他们学好,毕竟你不能为他们的将来负责。
……随便的一句话,他是不是都该死的要记一辈子。
那一晚散伙很晚。
小雨中,祁衍的车一一把大家安全送回家,然后让司机开去表示。
程晟理完货出来几乎已经凌晨。
他好像又清瘦了一些,手里抱了点店里处理可以带回家的剩菜,一直挺拔的后背疲倦得略微佝偻。
那么晚已经没有公交车了。
他只能走回家,一只棒球帽压得很低行色匆匆。
夏天的夜里风依旧有些凉,他穿得单薄。空着的那只手开始在腹部轻轻压着,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祁衍咬咬牙,就那么看着他。
车子依旧缓慢地一直跟着,音乐里,是一首很轻很慢、旋律悲伤的歌。
petuousfire.
bsp;the,itthenbsp;一幕一幕。薄薄一层雾,街边的霓虹变成一个个彩色的光圈。
小蛋糕。糖葫芦。
兔子气球。紫藤花。盛夏和雪天。
翡翠森林的小狼和小羊,圣诞节的商场,成对的猫茶杯还有小海獭。
守在病房里的日日夜夜,用尽全部真心搭建的小家,所有刻骨铭心的一切。
……我真的还会回来吗?祁衍问自己。
等到几年后,等到孟鑫澜不在了。那时候的我,是会先淡忘那些仇恨,还是会淡忘掉点滴爱意?
我会终有一天忘了这个人吗?
总有一天,忘掉这个只是远远看着,心里就升起无限酸楚与温柔的人。
只有时间能够给这个问题真正的回答。
……
……
程晟是从虞清手中拿到的信。
“祁衍让我拿给你的。”
信里什么都没有,只安安静静躺着一枚金色的钥匙。
程晟认得那枚沉甸甸的钥匙,那是他们小家的钥匙。他胸口骤然有点酸疼,禁不住把钥匙握在胸口蹲了下来。
可是为什么给他?他们的那个小家,他已经回不去了啊……
虞清:“程晟哥哥你没事吧?要不要帮你叫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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