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没走两步,他的心脏忽然突突地跳了两下,隐约感觉有道劲风掠过来,几乎是下意识地,立刻侧过身体,一个尖锐可反光的物体原本要扎进他的肩膀,结果擦着他的大臂滑过。
“呃——”梁怀痛得闷哼一声。
只是反应还是慢了半拍,流氓大叔一个硬扑,冲倒梁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一把带着锯齿的剪刀,想要刺进梁怀的眼睛里。
梁怀手臂青筋暴起,双手合握住剪刀的手柄,想要把它推回去。
但处于下方的人毕竟力量的舒展上占劣势,他已用尽全力,但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刀尖一点点向自己靠近。
梁怀的脚用力挣脱流氓大叔的腿,双方在拼死的博弈,流氓大叔故意用手肘重击梁怀受了伤的手臂,趁机大力把刀尖往下面压。
就在这时,传来重物击中头部的闷响声,流氓大叔的眼睛蓦地瞪大,然后直挺挺地晕了过去,倒在一边。
陈熠安拿着咖啡杯,手足无措地站在他身后。
梁怀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双手扶住他的肩膀,“没事吧?”他发现陈熠安除了衣服领口被抓烂了以外,浑身有些脏,没什么异常后,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梁怀的触碰,让陈熠安本能地想要躲开,但下一瞬,梁怀的声音让他清楚地意识到这是学长以后,他这才垂下僵硬的肩膀。
鼻尖弥漫着一股血腥味道,他伸手摸了摸梁怀的手臂,湿黏一片。
陈熠安心下一急,“学长……”
急切的脚步声传来,听上去有五六个人,冲进了网吧:“都不许动,双手抱头。”
在警察局备案的时候,网吧老板刘鑫也急匆匆地赶来。
医务人员及时处理好了梁怀的伤口。
出了警局,刘鑫痛心疾首,“我刚来之前去看了眼网咖,玻璃门都碎成了渣,好几台电脑都被砸烂了,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啊。”
目光落到两位极为狼狈的员工身上,他叹了口气,“幸好你们都没出什么事。”
梁怀和他边走边对话,陈熠安站在一旁,低头看着脚下,一声不吭地走着。刚才警察问话,他也是什么都没说,而只要警察一提到那流氓大叔,他满脸都是抵触的神情。
刘鑫安抚性地拍拍陈熠安的肩膀,“这两天网咖要维修,你们先好好休息一周,具体等通知,给你们带薪休假。”
陈熠安终于说了一句话:“老板,救我的那只狗……”
“你放心,那狗很有灵性的,我打算就把它留在店里看门,你们觉得怎么样?”刘鑫问。
陈熠安忙说谢谢老板,过后他的脑袋又低了下去,“都怪我,如果不是我……”
梁怀揉了揉他的脑袋,“和你有什么关系,别多想,刚才警察都说了,那个变态是惯犯,以前就有类似前科。这次行为恶劣,一定会重判。”
刘鑫也应和,“现在男孩子在外面也要注意安全了,哎,真是……我送你们去酒店吧。”
梁怀谢过他,“不用操心我们,这边我会照应的,您赶紧去看看网咖那边的情况吧。”
刘鑫再三叮嘱注意安全后,火急火燎地往网咖赶去了。
陈熠安沉默地盯着路上的石子,忽地有只手伸过来解他外套的扣子,把他吓愣了一下。
梁怀发现他竟然把衣领扣到了最上面的一层扣子,“不热么。”室外,九月的夜,穿短袖都闷得慌,而陈熠安身上这件是厚的秋装。
“不。”陈熠安揪着衣领,拼命摇头,不愿意脱,这衣服仿佛是他的最后一道防线。
梁怀刚才无意间触碰到他胸口的皮肤,都是汗。他垂眸看了陈熠安一会儿,抚摸了一下他的后脖颈:
“别怕,我在这里。”
陈熠安怯生生地抬头,和梁怀对视了片刻,放开慢吞吞地把外套脱了。
梁怀结果外套,问道:“送你回家?”他知道陈熠安也是本市人。
陈熠安摇了摇头,他现在很想回家,非常想,想当着哥哥的面大骂一顿那个变态,让哥哥给自己出气。
可是当初也是他夸下海口说自己在国内读大学也会生活得很好,兼职也顺心。
“那找个连锁酒店凑合一下,等宿舍开门?”梁怀说。
陈熠安再次摇头,“我的身份证在宿舍。”
梁怀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拦出租车,将他带到了天纵市的老城区。
这里的楼房墙体斑驳,过道楼梯上的墙皮脱落,走两步就能看到贴着“疏通管道”、“包治灰指甲”之类的小广告。每家每户挨得极近,生活气息十分浓烈。
陈熠安木然地跟着他走,也不问他要带自己到哪里去。
最后梁怀在三楼的一户铁丝防盗门前停下,朝陈熠安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然后掏钥匙,轻手轻脚地开门。
进去以后,陈熠安发现里面是一个非常中式且陈旧装饰的小两室一厅。
尽管他们的动作已经很轻了,主卧的门还是被推开,一个佝偻着的身影走了出来,声音却是中气十足的男声:
“什么人?”
梁怀忙走过去,用气音答道:“爷爷,是我,带同学回来住一晚。”
陈熠安闻言怔了下,没想到梁怀竟然把他带到自己家了,连忙慌乱地道了声:“爷爷好。”
梁爷爷应了声,作势就要开灯,却被梁怀制止了,“您别开灯,别把奶奶吵醒了。”实际上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身上的血迹,免得老人家担忧。
梁爷爷让他好好招呼同学,然后也没多说什么,就回了房。
梁怀给陈熠安拿了双新的拖鞋,把他带进了卧室。
“我家有点小,你勉强睡一夜吧。”
他去衣柜拿了自己的一套睡衣,“你先去洗澡。”
陈熠安现在就仿佛是任他摆动的木偶,拿着衣服跟着他就出了卧室门。
梁怀把洗手间的灯打开,陈熠安却不进去。
梁怀问:“怎么了?”
陈熠安犹豫了片刻,走了进去,关上门,没有锁上。
他在里面站了一会儿,没有立即开始洗澡。
过了十分钟,洗手间的门被敲响,梁怀问:“我可以进来吗?”
陈熠安立马拉开门,看着他。
梁怀没想到他竟然还没开始洗,而且开门这么快的速度,把手里的碘伏药瓶递给他,“伤口,擦一下,免得感染。等下洗澡也小心,不要让伤口沾水。”
他指着陈熠安的胸口。
后者这才发现,他的衣领不仅是被那流氓大叔撕裂了,胸口的皮肤也被抓破了皮,有好几条指甲痕。
陈熠安点了点头,接过药瓶,却并没有关门。
梁怀疑惑:“嗯?”
陈熠安小声道:“你可不可以进来,我……不敢一个人洗,我不敢闭眼睛。”
梁怀眸色深邃了稍许,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走了进去。
“你转过去。”陈熠安说。
梁怀又看了他一眼,转过去背对着他,然后听到窸窸窣窣地脱衣服声,还有药瓶被打开的声音。
面门思过的梁怀扯了扯衣领,洗手间里怎么这么热。
当视觉看不见的时候,听觉就会放大。
他又听到拧水龙头的声音,激烈的水流从花洒中流下的声音,有人呼吸的声音。
他闭了会儿眼睛,没想到才过去短短几分钟,竟然这样难熬。
梁怀不得不拿出手机,假装刷朋友圈般,缓解那份由心底弥漫的尴尬。
奇怪,他明明在学校还和陈熠安一起洗过澡,现在究竟有什么好尴尬的。
陈熠安对着水冲了很久的双手,用沐浴露洗了很多很多遍,两只手搓得通红,他还是机械地洗了一遍又一遍,那变态碰自己手的触感一直徘徊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低声骂了一句。
梁怀没有催促他,一直在玩手机,似乎压根没有注意他。
良久,梁怀温和的声音传来,“我和你讲个故事吧。”
陈熠安洗手的动作一顿,没有说话。
“从前,有一条无恶不作的蛇,经常伺机在草丛里,咬路过的其它的小动物。这天,他玩性大发,咬了三只小动物,分别是小猴、乌龟、兔子。
小猴疼得要命,哭着去找妈妈,从今往后再也不敢路过那条草丛,为了绕过草丛,每次都要走很远很远的路。
乌龟也疼得要命,但他意识到了自己有可以报复回去的武器,就是它的龟壳,他发誓要让自己强壮一些,下次一定要崩坏蛇的牙齿,拼个鱼死网破。
而兔子疼得两眼泪汪汪的,但它忍住了,它没有逃避,也没有说要复仇,它说了句终于有人疼我了,乐观地揭过了被咬的事,还是照常快乐地生活。
蛇被它吓到了,这兔子看着最为柔弱,但内心这样的无坚不摧,于是它就灰溜溜地逃走了。”
他见陈熠安没有反应,立马又轻启嘴唇:
“嗯……一件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其实可以两面去看,它或许能成为你成长路上的一段特殊经历,会让你更加强大也说不定。”
淋浴的声音停止。
陈熠安拿干毛巾擦拭掉身上的水,穿上梁怀的衣服,十分宽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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