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云里雾里了。
“我还是想你回来,你不在了很多东西没了意思,轻而易举到手的,不如自己争取的。”魏钧搓捏着手指。
宋易权懒得和他打哑谜,这么得意,以前在半行,魏钧总是动不动就被气个半死。
哪个品牌指名要宋易权,坚决不换人这种事魏钧没少尝过味道。
现在得意就得意吧,宋易权消沉已久的斗争都要被他激出来了。
“我也想啊,有机会的话,再次同台。”
这场对话,宋易权敷衍了事,觉得和魏钧在掰扯下去,他都要被怨气感染了。
魏钧看他慢慢走远,想起赵欢话里透漏着宋易权无法取代的意思。
沉思许久,有的意外可以发生一次,自然也可以发生第二次。
出了别墅,宋易权可算是得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时赵二人他还想方法躲着,魏钧又上来了。
有点头疼,宋易权按压膝盖,默默对着混乱的时间线。
外面没什么人影,宋易权想随便逛逛,消解满腔郁结。
踏上林间小道,阴影从树上落下,宋易权燥起的丁点儿心思被压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人物的纠葛总有办法去化解,今天他对魏钧不亲不近,但愿魏钧能看在他不在意的份上,别背地里搞小动作。
都放过对方,多好。
宋易权可是以倍数来偿还某些东西的。
林荫包围着湖泊,宋易权不知不觉向前几百米了。
心上的皱褶被吹平,宋易权在一堆落叶前停滞不前,风吹树叶的声音,虫叫嬉闹的欢笑,还有絮絮叨叨的人在说话。
宋易权疑惑,这边除了他之外还有人?
“我说过了,各自不干涉对方的生活……”
是封贸的音色。
有点低急,应该是在接电话。
“别要求我过多,荣唐的事你不管那么久了,就这几天还感到生疏了?”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清楚了,宋易权不知道这个时候转头回去还来不来得及,会显得欲盖弥彰?
他没见过封贸脸上的愠色,电话那头是何方神圣才能让他语气这么冰冷。
宋易权能看见封隐在树丛之后的影子了,且对方正朝他这个方向走来。
“少打感情牌,这招还管用就好了,叫黄林做好准备,我明天……”
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封贸和宋易权打了一个不能再正的照面。
封贸略微吃惊,不曾想在这里也能遇见宋易权。
“挂了,有事明天再说不迟。”
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封贸收起手机,打趣说:“这么巧啊,宋先生,这也能偶遇上。”
宋易权竟觉得自己理亏,诚心道:“凑巧路过,不是有意偷听。”
风过树梢,封贸单手放在口袋,笔直站在那。
“都是不要紧的事,不用道歉,既然都遇上了,一起散个步?”
宋易权眼皮子跳了跳,昨晚拒绝了小酌的请求,没想到今天他又用同样的话来邀请,无心还是有意。
“行动不方便,可能得麻烦封总适应我的速度。”
“这个也是小事,我推你。”
宋易权都没说同意,封贸转到他的背后,稳稳握住把手。
封贸遗憾万分,要不是宋易权把自己腿摔断了,他怎么会抛下荣唐到“特行”来寻冠军。
在他眼里,宋易权无疑是最完美的衣架子,光是分析黄金比例的身材,封贸会不由自主冒出灵感。
回到现实看宋易权坐在轮椅上,一闪而过的灵感消失殆尽,抓也抓不住。
宋易权被封贸一厢情愿推了很远,无奈心想,他本来是要回去的啊,这是要推那去?
“有个问题想问宋先生很久了,不知道方不方便。”
封贸突兀出声。
宋易权:“……”
都不说什么问题,他怎么知道方不方便。
“什么问题,如果我知道的话,应该会回答。”宋易权只好替他问。
作者有话要说: 0w0章节内容提示需要改一下吗?
☆、秋千
封贸静了一段距离,另一人希望他是在斟酌言辞。
“可能有些不礼貌,但是可以说一下,宋先生你打算对双腿进行什么治疗吗?”
看来,他是在斟酌怎么样把话说得更直接。
宋易权不作回答,视线反而放在了树梢上。
树冠很高,几乎到了参天的程度,宋易权透过树缝看不见一丝斑驳的阳光。
他要是没有计划,还能悠然把轮椅当沙发坐?
只不过,未卜先知的事,不方便说。
宋易权打了一个迂回:“俗话说,计划赶不上变化,方案做了不少,都是备选,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
封贸推着轮椅拐进一条小道,轻笑出声道:“依照我这几天的观察,宋先生是一个乐观的人,这些话别是来忽悠我的。”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狭窄,阳光更显得珍贵,耳畔的虫鸣此起彼伏,迎面吹过来的凉意让人心里不大舒服。
宋易权稳稳往靠背移了移:“忽悠封总有什么好处,我费这点嘴皮子干什么。这条路好久没人走过了,换条路或者回去吧?”
“车到山前必有路,”封贸不听劝阻,“这条路看起来是有点阴暗,但还挺凉快,不如今天走走。”
今天吗?
宋易权放弃规劝,安静坐在轮椅上。
过了十几分钟,前方的光线明亮了,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像从一道封闭的大门上穷碧落,银光粼粼的湖突兀现在眼前,四面八方是不同的风景。
没注意是轮椅停了一刻,还是宋易权灵魂慢了半秒,宋易权眸光凝滞,脑中空白。
好香。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甜的花香,沁人肺腑,扰乱了人的心神。
宋易权鼻尖翕动:“是栀子花吧,也到季节了。”
封贸迟钝嗅了几秒:“原来往这边走真的有一片的栀子花。”
闻言,宋易权抬眼眺望远方,冷不防撞进青白相间的盎然中。矮坡上成片的栀子花肆意盛开,隔绝了人世的喧嚣,独自绽放。
缓缓走在湖边,上去一个斜坡,一阵微风拂过,今天温度高,本以为会热,等风吹过脖颈才惊觉原来挺凉快。
这里的凉意又与刚才在树林下的不同,没有那么多的侵犯意味。
视野更加广了,前方有一架白色的秋千,孤零零地在那儿,别墅落在远处,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它无端也有一些孤独。
封贸不知何时放开了轮椅把手,走到侧面,嗓音像湖里白泠泠的水:“据说,有一个丈夫为了给他妻子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修养才修了这幢别墅。”
宋易权第一反应是那还挺有钱。
感叹自己本性难移后,宋易权开口:“封总还知道这些传说?”
“随便听人说的,传说只是传说,”封贸向前几步,没有回头,“真相是别墅是他妻子的财产,丈夫为了骗取财产才编了这么一颗真心出来。”
看来封贸真的是太闲,都打听起别墅的起源来了。
宋易权把注意力放在湖面上,跟着封贸的步伐绕在湖边,走了大约十来米的距离,到了秋千的附近,宋易权身下的轮椅忽然矮了下去。
当时,宋易权的内心:“……”
他偏头往下看,无奈瞧见轮椅的半边轮子嵌在地里,宋易权不敢动了,就怕失去微弱的平衡,连人带车摔了。
前面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的人没有发觉这边的异样,还一股脑向前走。
“封总,”宋易权双手攥紧轮椅,有点着急,“我好像卡住了。”
“好像”是宋易权留给自己最后的尊严,要不是他不看路,也不会掉坑里去。
封贸应声回头,单手垂在跨线一侧,看见宋易权的窘态,竟是轻咳了一声,才走过来扶稳轮椅。
好香。
是封贸身上的味道。
宋易权稍稍偏头错开身体接触,又觉得他身上的味道熟悉,很淡,有时候稍纵即逝,只有这么近的距离才能闻真切。
封贸双手用力,试着把轮椅提起来,可是宋易权还坐在上面,轮椅本身也重,封贸心有余而力不从。
“可能需要你起来一下,卡太里面了,有点费力。”
189的身高,体重比其他这个身高较轻的宋易权一动不动,这也不是嘴上说起来就起来的事。
后知后觉到宋易权不方便移动的一点,封贸换成单手扶轮椅,问:“我抱你?”
宋易权淡淡一笑:“麻烦。”
抱人一回生,二回熟,封贸把宋易权放在秋千上,等他坐稳了才去拯救轮椅。
宋易权无法安放的长腿无力搭在草地上,他细而长的右手拉住秋千绳,听见了陈旧秋千发生抗议的声音。
隔了一定的距离,宋易权平视前方,看封贸轻而易举把轮椅提了出来,蹲在轮椅旁边,端详受苦的半边轮子。
风刚刚好,湖上的波光很耀目。
轮子上沾了杂草和泥土,虽然说宋易权很少用手转动轮子,但光看着也闹心。
封贸从胸口的口袋拿出一块手帕,细致为轮子擦去污秽。
宋易权眼眸不由自主放大,难以言喻看着封贸手里的格纹手帕,忽地想明白,为什么刚才他觉得封贸身上的味道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