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羽炀却觉得这一切的喜悦都比不上付清乐看向自己时眼波流转的温柔笑意让他激动。墙上挂钟里的分针悄无声息地走了一格,他对新鲜出炉的恋人微微一笑:“新年快乐,男朋友。”
“新年快乐。”付清乐直起身,缓缓凑近他,在他耳边轻声问,“现在,我能行使男朋友的权利了吧?”
“什么权利?”穆羽炀问完就后悔了,因为下一秒付清乐便将他困在了沙发上,一手撑着沙发背,一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视线落在他的唇上,意欲十分明显。
付清乐耐心很好,在没点头之前没有下一步的行动,俯身吻过他的额头,然后是鼻尖,随后停下,用拇指在他唇面轻柔摩挲,一如那天在餐厅那般。他低低道:“我说过,这里留着以后,以男朋友的名义。现在可以了吧。”
穆羽炀的耳朵在他亲吻额头时就红了,等他说完,红云已经从耳朵尖爬到了颧骨。他垂下眼,有些不敢去看付清乐的眼睛。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也是第一次谈恋爱,此时的心情很复杂,激动紧张又带着些小女儿姿态的羞涩,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后来又一反思,意识到自己这样有些怂,有失男人尊严,在心里狠狠唾弃了自己一番后,他抬起了头,坦然与付清乐对视,然后抓其他的衣领,倾身。
化主动为被动。
穆羽炀看着付清乐眼中一闪而过的意外,心里大为得意,原本还有些僵硬的动作也逐渐变得流畅。
这次不再是隔着一层薄薄布料的吻,没有了阻隔,唇面上付清乐的温度愈加明显。付清乐的唇偏薄,不笑的弧度不明显,有些冷硬,但是嘴唇意外的柔软,触感细腻,如同软软的棉花糖,穆羽炀颇有些爱不释手,学着吃棉花糖时的样子,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
没有棉花糖甜,但感觉也不赖。
穆羽炀在心里乐滋滋地想着,不禁又轻舔了一下。
这时,他突然感觉付清乐捏着自己下巴的手用力了一些,他吃痛本能张开了嘴,下一秒,付清乐的气息强势地从他松懈的关口挤入,舌尖触碰到一样柔软的物体,随后如蛇一般灵活地缠住他,勾缠,舔吻。
穆羽炀不是屁事不懂的小屁孩,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意识到这是个深入接吻,脸颊又不自觉地红了,但付清乐的动作温柔又缠绵,他不舍得推开,甚至闭上了眼,双手攀上他的脖子,小心翼翼地迎合。
一吻缠绵,分开时电视里男歌手已经唱完两首歌下台了。
呼吸都还有些喘,穆羽炀保持着环抱付清乐的姿势,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脸颊还有未消退的红晕,眼睛却极亮。他抿了抿微微发麻的唇,声音因为激动还有些哑:“付清乐,我没谈过恋爱,也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一个男人谈感情。事实上,刚才我主动提出交往也是头脑一热,出于一瞬间的冲动,但是……”
付清乐揽着他的腰,没有开口,静静听着。
穆羽炀又凑上去在他唇上轻轻一碰,微笑着继续道:“但是,我想,如果那个人是你我不会后悔,反而还要感激。”感激自己那时的冲动。
付清乐将他拥进怀里,其实有很多话想跟他说,最后却又觉得再多的保证和承诺或许都比不上一句坚定的我爱你。
穆羽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付清乐的声音温柔平静,却轻易搅乱了他的心田,心口就像有千百万只小鹿在撒野狂奔,久久无法平静。
等到这甜腻黏着的气氛散去,电视机里的跨年晚会已经谢幕开始了无间隔的重放。
穆羽炀靠在付清乐肩头打了个哈欠。
“困了?”付清乐不舍得松开穆羽炀,一直保持着前胸贴后连体婴儿式的姿势。
“有点,”穆羽炀又打了个哈欠,泪花都打出来了,睡眼迷蒙。
付清乐揉揉他的脑袋:“那就去睡吧,也快一点了。”
“嗯,”脑袋已经不太清醒了,穆羽炀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站起来,关了电视,拉着付清乐上了楼。到了二楼,站在卧室门口,他才清醒了一些,看着身后的付清乐表情纠结又尴尬。
这……交往还不到两小时就一起睡是不是太心急了?
可是人都已经被自己拉到房门口了,这时候再把人赶走似乎也说不过去。
这边穆羽炀还百般纠结着,付清乐又故意装做什么都没察觉的样子,疑惑地问他:“怎么不进去?”
穆羽炀握着门把手仿佛门把手有千斤重,迟迟按不下去,他装做语气平常地问他:“你今晚不用回家吗?”
付清乐低头轻笑,伸手揽住他的腰,下巴搭在他的肩窝处亲昵的磨蹭:“男朋友的家不也是家吗?”
“是、是不是太快了点?”穆羽炀小声道,“而且,我的床小,睡不下两个人。”
看着恋人都快把头埋进胸口的窘迫模样,付清乐没舍得再逗弄:“那我今晚只能勉为其难先睡客房了。这样可以了吗?”
穆羽炀又摇了摇头,自从父母去世之后,这个家除了穆羽炀再没有其他人出入,他就把客房撤了,只保留了自己和父母的卧室。
“你睡我屋吧,我睡我爸妈的屋。”穆羽炀终于下了决定,坚定地推开了屋子,入眼的是一间贴着各种卡通画,装修十分童趣可爱的儿童房。“那个,这屋子是我小时候住的,父母走了之后我很少回来住,就没重装,保持原样到现在。”
付清乐往里看了一眼,发现他的床小确实不是借口,十岁孩子睡的床自然不会大到哪儿去,也就是一张单人床的规格。
穆羽炀比了比付清乐的身高,不确定道:“应该睡得下吧,要不你睡我父母那屋?”
“不用了,就睡这吧,”虽然穆羽炀的父母已经去世多年,但让他睡他们的卧室还是不合适,而且比起冷冰冰的大床,这间到处是穆羽炀生长痕迹的儿童房更有吸引力。
穆羽炀从衣柜里拿出用密封袋装着的被子和枕头开始铺床:“我也已经大半年没回来了,也就今天一晚,将就睡吧。”
付清乐帮着铺床,问:“明天就离开吗?”
“嗯,明天就算我们不走,小叔也会上门抓我,”穆羽炀告诉他,“小时候我想爸妈了就自己偷偷跑回来,结果每次不到一小时小叔就来把我带回去了,后来我才知道,他跟门口的保卫打过招呼,看到我回来就打电话通知他。后来我长大了他对我的看管才松懈了一些,平时也会允许我回家,不过不会让我多呆基本上第二天就催我回去了。我知道他们是怕我触景生情。”
讲完故事床也正好铺好,穆羽炀拍了拍蓬松的被子笑了笑,道:“行了,你休息吧。睡不着的话也可以看看书,不过都是我小时候的儿童睡前读物。”
付清乐点点头,送他出门。
“你也早点睡吧。”付清乐轻吻穆羽炀,“晚安。”
“晚安……”穆羽炀抿了抿嘴,脑袋轻飘飘地进了隔壁屋。
深夜两点,四周万籁俱静。
穆羽炀躺在父母的大床上翻来覆去地烙饼,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晶亮,毫无睡意。他拿过手机想要上会儿网,想起网上一箩筐的糟心事又把手机放了回去。望着天花板数了会儿羊,结果越数越精神,他终于咆哮着掀被下床,打开了卧室门,蹑手蹑脚摸到了隔壁卧室。
穆羽炀一边小声嘀咕着“都交往了合法了”,一边偷偷摸摸打开了房门。
屋子里安安静静,没有拉窗帘,月光倾泻而下,洒在床上安静睡觉的付清乐身上,就像是为他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银丝带。穆羽炀没戴眼镜,其实看不清楚,但看到朦朦胧胧的月光似乎就能想见付清乐此刻安静而美好的样子。
他对于这个屋子的摆设早已烂熟于心,闭着眼都能毫无阻碍地走到床边。他掩上门,放轻脚步往床边走。付清乐是侧躺着的,还留了些空隙,穆羽炀比了比自己的身材,感觉应该还能躺进去,于是一边时刻注意付清乐的动静,一边轻手轻脚爬了上去。
为了不吵醒付清乐,他折腾了足足五分钟才睡下。面对着付清乐躺下不久,腰上就突然搭上来一只手,将他往床中间带了一些。穆羽炀一惊,抬起头,发现付清乐正睁着眼睛静静看着自己。
“你什么时候醒的?”
付清乐扯过被子将他裹住:“在你偷偷摸摸进来,准备投怀送抱的时候。”
穆羽炀趴在付清乐的胸口,小声反驳:“我、我只是认床,不是自己的床睡不着。”
“不是认人?”付清乐挑笑问道。
穆羽炀没有否认。认床确实是一部分原因,但是当他躺在床上,想到付清乐就睡在自己的隔壁就根本无法静下心。闭上眼满脑子就都是付清乐。
此时已经深夜两点多了,穆羽炀趴在付清乐胸口总算有了睡意,眼皮一眨一眨,频频打哈欠。付清乐哄小孩般轻轻拍他的后背:“睡吧。”
“嗯,”穆羽炀抱住他的腰,右腿往他腿上一搭,树袋熊似的抱住了付清乐,没一会儿呼吸就开始变绵长。
这个姿势其实并不是很舒服,但付清乐没有动,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