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需要表达你的情绪，哪怕任何外在的反应都没有，如果那是你真实的反应的话。”陈乙的语气在撇到了许万支的一个瞬间，变得温柔了一些。
井段低着头，不去看周围人的目光，两条交叠着，用力的抑制着自己抖得不行的腿。
突然，身边响了一个有些清冷的声音，“我来给段哥搭戏吧。”
“可以吗，段哥。”许万支的语气极其的温柔，不过就是伸出来的手有轻微的颤抖，虚虚的附在井段的肩膀上，“看着我。”
井段顺着他那一点儿微弱的力气缓慢的转过身子，周围所有的人目光好像全部眼前的人挡在了身后，而他只需要注视着这双漂亮的眼睛就足够了。
他的肩膀几乎是有些脱力的放在许万支的手中，点了点头。
旁边的陈乙还在耐心的把前后发生的故事讲给他们两个听，又告诉他们此刻他们的角色所有心理活动的细节。
“你现在应该是矛盾的，在你的观点里，同性恋不应该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但是如果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就会有感情的挣扎。”陈乙还在旁边说着。
第5章 你讨厌我？
“宴哥，你看着我干嘛。”许万支念着台词，表情也随着台词的意境有些羞涩，垂着眼，仿佛在躲避眼前的人灼热的目光。
“不让看啊。”井段的语气有些轻佻，好像在对着眼前的人耍着流氓，但是仍然不可忽视的是，他抖得明显的声音。
许万支的睫毛轻轻的颤抖了一下，说到：“陈导，我还有点入不了戏，可以让段哥单独和我搭一下嘛。”
陈乙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脚本，说到，“行啊，刚才井段那个地方其实处理的不错。”
随后在井段有些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继续说到： “这个地方晏如织为了掩盖自己内心的一些想法，肯定还是会心虚的，你这个颤抖还挺自然的，没有什么表演的痕迹。”陈乙说完之后，手轻轻的一挥，“嗯，你们可以找个角落里好好对一下，等会儿反馈给我就可以了。”
井段听完他的话就有些迟钝的跟着许万支站起了身子，又茫然不知所措的看向了对着他做口型的袁艺。
不过这一回，他看懂了，说的是，“兄弟，你保重。”
两个人也没有出会议室，只是挪到了最后一排，就是摄像师，灯光师他们坐的那一排的后面，本来这几个老师正在窃窃私语着什么，看着他们来了，一起抬起头，像向日葵一样的视线跟随着他们。
井段被他们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对着他们低着头打了一个招呼之后，就把目光锁定在前面人的后脑勺上。
突然摄影师回过头，笑的一脸灿烂的说道：“段老师，我以前听您歌儿长大的。”
又在期待的目光中看着自己的儿时偶像用一种极其不自然的表情憋了半天，，最后，说了句：“嗯，谢谢啊。”
看着那摄影师还想和自己说什么的时候，井段下意识的求助的看了一眼正回过头的许万支。
“段哥，我们开始吧。”眼前的人虽然避开了和自己眼神的交接，但是却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的帮了他。
“好。”井段对着那个生生把话憋进肚子里的摄像师笑了一下，快步走到了许万支的面前，坐了下来。
井段看着眼前因为他的靠近，身体微微向后靠的少年，迟钝的消化着这个动作所带来的信息，是讨厌吗？
“那个，开始吧。”井段又生硬的来了一遍刚才的开场白。
“不要怕，有我。”
“啊？”井段的大脑一下子有些跟不上来，低下头，看了一眼剧本，才发现是台词。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井段也赶紧跟着念着台词。
“宴哥，答案在你的眼睛里。”许万支继续说到。
两个人过了两遍，井段才觉得自己的身体全部放松了下来，感觉到周围没有注视的目光之后，声音也渐渐的平稳了。
虽然眼前这个自己说要和他对戏的人，一直一副有些不肯看他的样子。
“嗯，你干嘛不看我啊。”
“不是，你干嘛看着我吗？”许万支在过第三遍台词的时候，因为这句话，终于抬起了头。
“我是问你啊，我很讨厌吗？”井段的语气格外的轻佻，和刚才那个不自在的像是被人扒了衣服丢在大街上的人完全不一样。
“我没有！”许万支这才反应有些激烈了，就像是小孩子竭力的为自己声辩一样。
井段害怕许万支再和第一次一样，说个话激动的站起来给自己鞠一躬，赶集按住了他的肩膀，没想到这个人的反应更加激烈了，从他的手下跟逃窜似的，站了起来。
井段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心，感觉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了。
人家不过给了自己一点甜头，就以为人家真心实意的对自己了，这个毛病这的是这么多年，摔了多少跟头都不改啊。
井段笑了笑，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到：“你知道我以前有过一个丑闻吗？”
“挺有意思的，你回去搜一下吧，以后不想帮我就别帮我了。”井段觉得自己说这话真的有点幼稚过头了，可他就是这样的人，睚眦必报。
井段看着眼前的人嗫嚅了几下，说道：“继续吧，等会儿还要给陈乙反馈呢。”
说完自觉的把自己的身体往后靠，和许万支隔开了一段的距离。
台词算是滚熟了，但是两个人几乎没有什么交流，等着陈乙走过来催促他们的时候，井段才终于看了一眼许万支，发现他也正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
陈乙没有再让他们回到桌子上，而是走到了他们的身边，以为这样会出现什么奇迹。
结果看着这两个人对台词，冒了一头的包。
他一直以为许万支最起码是影帝许朝和影后秦云光的儿子，外界的谣言再怎么样也是谣言，但是没想这个人还真的是“出淤泥而不染”啊，演技真的是这么的一穷二白，一干二净啊。
别人剧，全员演技下线，硬靠着两个主演拖起来，而他们，全员上了高速，就他们两个，爬都要别人拿个绳子拖着。
陈乙从脚本里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说到：“两位高徒这异曲同工的演技是出自那颗歪脖子树啊。”
井段倒是脸皮厚实，听完这话还乐了，结果一看旁边的许万支，委屈的都快要哭出来一样的。
这才说到：“是我的问题，我没进入到情绪里。”虽然他睚眦必报，但是也有“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觉悟。
“诶，你们两位不必谦让，但凡是你们当中一个人的问题，都不是这样的。”陈乙说完，井段又有些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又在陈乙的斜眼下，赶紧收了回来，死死地抿着嘴巴，看着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陈导，我会回去好好琢磨的。”井段惯会这套说辞。
“陈导，我也是！”许万支抬起头，目光格外的坚定，井段就差看到他胸口飘扬的红领巾了。
“其实问题也不大，幸好啊，你们可能也不是很务正业，也没学到多少错误的演技方法和模式，那才是难搞的呢，我只把你们当个新手就可以了。”陈乙说完之后，又拍了拍眼前两个比自己的高不少的人肩膀，“放松心态。”
虽然他说放松心态的时候，说的咬牙切齿的。
井段的目光却停留在陈乙搭在许万支肩膀上的手上。
看来自己真的是被讨厌了。
突然笑着开口道：“那个，许万支啊，可以给个签名嘛？”
许万支一抬头，井段对自己笑得嬉皮笑脸的，就仿佛一副长在他脸上的面具一样。
旁边的陈乙咳嗽了一声，“好好练习啊，我去看看他们那边。”
“诶，您别走啊，我还有问题没问呢。”井段一把拉住了陈乙，两只手跟耍无赖似的盘上了眼前比他矮上20厘米的的男人的手臂。
“万支签个名很快的对吧，签完了我问您，等一下。”井段边这么说着，边回过头对着许万支笑。
“嗯，是挺快的，但是我现在也没有纸和笔啊。”许万支说着，目光淡淡的扫过了眼前的两个人紧紧缠在一起的手臂。
“如果是给您的话，最起码要给个签名照吧，等会儿我找我助理拿了签名照给您。”许万支继续说着，只是语气倒是没有尊重的意思。
“最起码是个签名照？那不起码的，是啥？”井段赶紧得寸进尺道。
“都可以，您想要的话。”
井段啧啧了两声，看了一眼已经明显不耐烦的陈乙，手上的力道更重了，说到：“那就签名照吧。”
“行。”许万支的语气极快。
“闹够了吧，有什么问题啊？”陈乙的语气丝毫没有掩饰的烦躁，看了他一眼。
“我就是想问啊，我，我没这方面的感情经历啊。”井段这才终于撒开陈乙的手。
“诶，这个直男啊，拍耽美剧都是这样的，也不是谁都要变弯的经历才能……”
“不，不是，我是没有直过的经历。”
前面的那个摄像师猛的回过了了头，小小的眼睛用力的眨了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