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何平正和自己的老婆坐在沙发上,一人手里拿着一盘水果沙拉,一人正想着偷偷吃几块,何平刚尝了一块水蜜桃就被门外的敲门声吸引了。
“老婆等着,我去开门。”何平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随后赶紧小跑着去开门。
“青语?”何平看到站在门口的少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何,何叔叔。”少年受低着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何平没有多说什么,把少年受领进去,少年手坐在沙发上,垂着脑袋,一声不吭。
何平的妻子把手里的水果沙拉递给少年受,少年受看到里面的葡萄,吃了一颗,吃完又低下头去。
何平坐在一旁打量着换了发型的少年受,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和林睿行吵架了?”
“嗯,算是。”少年受绞着手指,刚刚在街上转了一圈后,自己没带身份证住不了宾馆,自己的几个要好的朋友要么暑假出去旅行了,要么回老家了,总之能收留他一晚的很少,终于少年受的心里完全没了主意。
“唉,这头发什么时候染的?”何平挠挠头,想着上次看见少年受他还是黑头发啊。
“刚,刚刚。”少年受忽然对自己的新发型不太自信了,说实话,他还没怎么仔细看过自己的发型,也就是在理发店看了几眼,然后就去大街上转了会儿,接下来就在何平家了。
何平“扑哧”笑出声:“所以,这算是你无声的反抗?哈哈哈……林睿行要是知道了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哈哈哈。”然后,做出憋笑的表情对着少年受竖起了大拇指。
“很丑吗?”少年受小心翼翼地问。
何平摇摇头,拉着少年受进了客房,对他说:“你今晚就在我这儿将就一晚吧。”
“那个,何叔叔。”少年受把准备出去的何平拉住。
“嗯?怎么了?”
“别,别告诉他我在这儿。明天,我就回去了。”少年受恳求道。
何平点点头,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然后对少年受招招手就出去了。
夜晚,少年受躺在陌生的大床上愣是没睡着,熬到下半夜还是很有精神。打开手机一看,都三点多了,大叔还是没有给他发一条消息,更别说电话了。
少年受把手上的戒指摘了下来,打开床头的小夜灯,坐起来看了看,要不是这只戒指,他会怀疑他和大叔是不是完蛋了。
少年受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戒指在他无名指上留下的一圈印痕,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混蛋。”骂的是谁,大家都明白。
少年受总归不是熬夜选手,最后还是睡着了的,但是没睡几个小时,外面天就亮透了,何平家的门又一次被敲响。
“谁啊?!”何平打着哈欠从卧室出来,脑袋一片模糊,想都没想就直接打开了门。
大叔一脸冷漠地站在门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运动长裤,倒像是刚晨跑完的,一手插在裤兜,一手还拿着手机。
“你怎么来了?这一大早的。”
“我找人。”
“什么人啊?”何平还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叔已经进了家门。
“欸欸欸,找人是吧,客房呢,自己去吧。”何平指指方向,无奈地走到一边去,心里侥幸地想,反正我是没告诉他,是他自己找上门的。
大叔推开房门,少年受还熟睡着,额前的碎发有些杂乱,眉头微蹙着。大叔走过去看到少年受怔了一下,然后把他抱起来,少年还穿着昨天的那身衣服,整个人显得落魄又无助。
少年受在睡梦中觉得有人抱他,这种感觉十分熟悉,他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看见了大叔。
大叔的对面是何平,大叔问他:“青语的头发怎么了?”
何平耸耸肩,回答道:“你自己问他咯。”何平看见在大叔怀里眼睛已经睁开的少年受,朝他吐吐舌头,说道:“人不是我招来的,他自己来的。”
大叔低头看见已经醒了的少年受,朝着何平道了谢,就把人抱走了。
少年受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在副驾驶,大叔为他系的安全带把他身体斜斜地固定在座位上,少年受也没有心情再去坐正,一脸无可奈何地看着前面。
过了许久,在大叔等红灯的时候,少年受终于开了口:“你想让我多为自己考虑是吗?”
大叔转头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可是,在我心里最重要的是你,也只有你。”胡青语的人生中的亲情与爱情都凝结在一个叫林睿行的男人身上,这个男人是他能感受悲欢的唯一。
时间如同静止了一样,但车窗外的景色一帧帧闪过,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请你相信我,这个世界上,能让我这么做的只有你了。”
第33章
车驶进小区里的地下停车库,大叔全程一言不发,少年受说完那三句话也没再说什么,一直看着窗外的景色。
大叔将车熄了火,坐在位子上缓了几秒,解开自己的安全带,看了看旁边歪着身子呆呆的少年,俯下身子捞了他一把,少年受被大叔扶正,眼珠子才有神了点,看了看大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大叔却捏着他的下巴,狠狠地亲了他一下,很用力又很迅速的一个吻。
“头发染成这样,是挑衅吗?”大叔哑着嗓子问。
少年受明显听见了大叔嘶哑的声音,皱着眉头心疼地喊了声“叔”。
这一声叔彻底击溃林睿行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他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了,再次吻上怀里的人。
少年受的脑子里一片斑斓,红的、紫的、黑的,他什么都分不清了。在昏暗的停车库里,他无比敏感的只有唇上的触觉,这种触觉化成亿万种情绪在心里晕开。
“我真的好难过。”大叔在少年受的耳畔喃喃道。
随后,少年受的颈间落着一颗滚烫的泪水,大叔哭了,他的大叔哭了,那个温柔坚强、成熟自律的林睿行哭了。少年在那一刻猛然觉得自己是个罪人,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大叔握着少年受的手,仔细看了看,看完了左手又看右手,最后抬起头毫无怒气却带着另一种令人心碎的声音问道:“戒指呢?”
这一句给少年受问懵了,他也看看自己的手,看完左手看右手。
“青语,你不要折磨我了好不好?”大叔缓缓放下少年受的手,这一声简直是恳求。
少年受看到大叔红红的眼睛,心里一下子乱了,赶忙解释道:“我,我,不是,我没有……”
“我知道了!”少年受像找到救命稻草一样,瞬间激动了起来,“在,在何叔叔家,戒指。”有点语无伦次,但好歹大叔是听懂了。
没过多久,大叔的车再次驶离,到了何平家,何平在吃早饭,听到又有人敲门,感觉自己是不是遭了鬼了,咋就没个安生。当他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人,更是无语。
“来拿个东西。”大叔说,此时此刻大叔的表情又恢复平淡,完全看不出来十几分钟前还情绪波动过。
何平让开身,让他们进去,自己又重新坐到餐桌前,和老婆吃起了早饭。
“找到了!”少年受从床上找到了戒指,拿起来给大叔。
“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有多大的事情要你把戒指摘下来吗?”大叔接过戒指,转身出房门,一边走还一边质问身后的少年。
少年受小声嘀咕道:“想你了,摘下来看看嘛。”
何平听到客房那边的动静,十分八卦地叼了只包子跑过来看戏,看到大叔给少年受重新戴上戒指的时候,“啧啧”了两声又跑走了。
重新回到车里,少年受抬起手迎着阳光,看见戒指被阳光照的无暇纯净,问旁边的大叔:“你难过的是它吗?”
“你说呢?”大叔反问道。
“唉好吧。”少年受瘫在座椅上,闭上眼睛,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不是对的,但事已至此,他只能走下去,何况有了大叔的支持,他也有信心走下去。
第34章
九月份少年受开学报道的时候,大叔特地空出一天假来开车送少年受,学校离得不远,开车两个小时也就到了。
大叔一个人拖着行李箱,拎着纸袋子,没舍得让少年受拿重的,少年受就背了只轻巧的书包,和大叔并排走着,顺带撑着伞给大叔遮阳。
“走,先带你报道去。”大叔朝着少年笑笑。
大叔和少年今天都是穿着素素的,大叔上身穿着宽松的卡其色短袖,下身穿着很居家的纯棉长裤,脚上是一双轻便运动鞋,少年受穿着白色衬衫,下身是中短裤,露出独属少年的小腿,脚上白色的板鞋更添了份少年感。
大叔眯着眼看看少年,瞟到了少年脖子上的一张创可贴,问道:“脖子怎么了?”
少年受悄悄翻了个白眼,小声反驳道:“你说呢?”
大叔一想,可能是昨天晚上小不点依依不舍的,对他又抱又蹭的,惹得他没忍住把人锢在怀里亲了好久,给人脖子上留下了印痕。
正说着话,有个高高瘦瘦的学生小跑过来:“您好,请问是新生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