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这回事。”德拉科发出了声傲慢的鼻腔音,放下手中的餐具,“波特和隆巴顿经常一块儿拿零分,有时候还会加上高尔或者克拉布——有时候我会忙到来不及提醒他们不要把书上没写的奇怪材料扔进自己的坩埚里。”
“哦,斯内普教授可生气了,”斯科皮咂咂嘴说,“看上去脸都气绿了。”
“他气的只是你把你的作业倒进垃圾桶这种愚蠢的行为罢了。”
“我不得不这么做,”斯科皮长叹一口气,“我是级长,如果连我都给其他人留下了‘这家伙也在争对格兰芬多’的印象,大家会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的——虽然我觉得你们现在已经够肆无忌惮了,德拉科,听说你早上在走廊上用绊腿咒把波特的室友的门牙摔断了来着?”
“是他自己走路不看路,”德拉科理直气壮地说,“我的咒语只不过刚好放在那里,他自己走上去的——费尔奇还给我扣分了来着,凭什么啊,哦,那个哑炮,自从他的猫进了医院,他就像是疯了似的对走廊上每一个学生无规则地图炮,现在我们在走廊上甚至不敢拿魔杖出来,就怕那个疯子半路跳出来来着……”
“……行了行了。”
斯科皮简直懒得吐槽身边的斯莱特林王子现在这副模样看上去是有多欠揍。
因为对魔药课上的那个自作孽的零分耿耿于怀,斯科皮这会儿胃口不太好,他只是随便动了几口面前的食物之后就放下了餐具坐在那儿心不在焉地东张西望——相比起前些天大部分魁地奇球队的队员躺在医疗翼时的情景,斯莱特林的长桌上倒是终于显得不那么稀疏了,作为最后一名走出庞弗雷夫人的医疗翼的队员,弗林特看上去好极了,此时正埋头欢快地大口吃着牛排。
斯科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直到坐在他身边的铂金贵族掐了他一把问他盯着弗林特在看什么,斯科皮这才收回了目光,微微低下头对视上炯炯有神瞪着自己的银灰色瞳眸,反应十分迟钝地问了句:“今天是不是有魁地奇比赛?”
德拉科愣了三秒。
第四秒的时候,他露出了一个准备发怒的表情。
“……你生起气来的时候像斯内普教授。”斯科皮赶忙说。
德拉科的唇角抽了抽,最后放平了回去。他深呼吸一口气,就像是花了这辈子所有的容忍度似的,盯着斯科皮的模样像是他欠了他五百个加隆,顿了顿,斯莱特林王子殿下这才仿佛屈尊降贵似的说:“再过一个小时,就是学院杯这个本学期新赛季的初赛了——斯莱特林对赫奇帕奇——比赛安排和抽签结果已经在礼堂门口的告示牌上贴了整整一个星期,七天的时间哪怕是有一天你一不小心经过那里也应该看见了——级长先生,还是您贵人多忘事?”
“没,我早看见了。”斯科皮含糊地笑了笑,“这几天日子都快过糊涂了,万圣节快到了,每天都要开会筹划这个,还有数不清的作业要写……”
他一边说着,一边习惯性地摸了摸后颈脖子——这会儿的功夫,那里已经空空如也了,其实他这个动作是长头发那几天养成的来着……而今天早上,在弗林特出院之后,他刚刚从庞弗雷夫人那里得到了一点儿闲暇时间替他将头发恢复到正常长度——连续几天脑袋上沉甸甸地梳着一个马尾,这会儿忽然轻松了起来,斯科皮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想到这里,斯科皮这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伸手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根银绿色的发带,那发带的两端还用银色烫着十分精致的马尔福家族的徽章图纹,斯科皮看了看,仿佛是在确认完整无污渍之后,这才将它递到斯莱特林王子的鼻子底下:“喏,给你。”
“什么东西?”德拉科转过头来显得有些生硬地问。
“发带。”斯科皮说,“你看,我的头发已经恢复到正常长度啦。”
德拉科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然后反复是妥协了似的,伸手将那放在斯科皮手心的发带拿过来,铂金贵族将那发带捏在手上仿佛是无意识地摩挲了下,这才缓缓地放在口袋里——不知道为什么,斯科皮看着身边的铂金贵族这个小动作的时候,脸臊了臊,在后者放好了那根发带重新抬起头显得有些莫名地看他的时候,他仿佛是做贼心虚一般清了清嗓子。
“比赛加油。”斯科皮顾左右而言他地说。
生来受到的良好礼仪让斯莱特林王子殿下缓缓地点点头示意感谢,在斯科皮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这页算是艰难地揭过去了,这才听见德拉科用挑剔的语气说:“你现在去找个镜子,照照自己,你就能知道你有多敷衍了,格雷特。”。
斯科皮:“……”
德拉科啧了声,皱皱鼻子又露出了他那下意识地撅嘴动作:“真火大。”
斯科皮眨眨眼:“呃。”
德拉科:“我要是击球手,今天就死劲儿把球往你脸上抽。”
“……我坐在观众席上,你不能这么做。”斯科皮无奈地说,“还好你是找球手。”
德拉科没说话,不过这一次,他总算是稍稍露出了个任性过后的满意表情,冷笑一声,在弗林特的吆喝之下,他跟着斯莱特林魁地奇学院队其他的成员一块儿从桌边站了起来——包括替补队员在内,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出礼堂。
斯莱特林的球队离开之后,赫奇帕奇的学院队也纷纷离开了——他们的队长看上去紧张极了,就连走路都显得有些飘忽,其他的队员看上去情况反倒是好一些,并不是说他们就不紧张了,但是相对比起即将到来的比赛结果,他们似乎对斯莱特林的七把光轮2001在天上飞起来打配合是什么效果更有兴趣。
“心态真好。”布雷斯扎比尼在斯科皮身边毫无讽刺含义地叹息道,“有时候我觉得我挺能理解赫奇帕奇的——如果斯莱特林不存在,我觉得赫奇帕奇最合适我。”
“那是个合适提前养老的学院,布雷斯——他们似乎永远在傻乎乎地笑着,各种成绩垫底也无所谓,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出彩的代表人物,哪怕被别人说‘笨’或者‘愚蠢’,也不会有任何意见——就好像他们早就习惯了被这么说似的。”潘西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个学院有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动静。”
潘西的话让斯科皮下意识地放下了手中盛放冰镇南瓜汁的杯子。
注意到他这个举动的斯莱特林姑娘好奇地转过头问:“怎么了,斯科皮?”
斯科皮沉默了一小会儿,这才摇了摇头,用十分平静的声音回答:“不,没什么。”
在斯科皮的记忆里,赫奇帕奇确确实实有过惊天动地的举动——
在那场三强争霸赛的最后一项比赛的那天晚上,那些赫奇帕奇们疯狂地涌向他们学院的英雄,叫着他的名字,无声地挥舞着他们学院旗帜的景象,斯科皮觉得自己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塞德里克。
斯科皮的眼皮子跳了跳,他抬起头,正好可以看见这名赫奇帕奇的追球手这会儿正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他皱着眉,似乎正在跟同队的队员讨论着什么严肃的话题或者战略……噢,梅林,没什么比看着必定将死之人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却知道自己无力也不能够改变未来更让人觉得不舒服的事儿了——
反正至少这会儿,斯科皮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不好了。
而当斯科皮沉默的这会儿功夫,对未来显然一无所知的潘西和布雷斯的话题已经从赫奇帕奇本身飘到了一会儿即将到来的魁地奇比赛上——他们当然不担心斯莱特林会在这场可以说是毫无悬念的初赛上败北,他们只是关心斯莱特林球队能在这场球赛上获得多少分,以便于接下来在继续追逐魁地奇学院杯的道路上一马平川。
而事实上,斯莱特林学院队也没让他们失望。
七把光轮系列的扫帚在赛场上窜来窜去——相比起斯莱特林来说,还在用各种型号老式扫帚的赫奇帕奇学院队真的像是一个动作缓慢的老头,一场比赛从最开始的紧张比赛立刻变成了单纯的表演赛,引来了持续五分钟从不间断的惊呼与欢呼声。
比赛进行到第六分钟的时候,德拉科在塞德里克的脚底下抓到了金色飞贼,以高比分完成了斯莱特林在这个赛季的初赛。
比赛从开始队员升空到结束,时间也就是放个屁的功夫。
大家屁股都还没在看台上坐热,比赛却已经结束了——对于这一点,围观群众表示心情那是五味陈杂,斯科皮计算了下,他从礼堂餐桌边站起来走到魁地奇球场上,还花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
……但是没办法,谁也不能为了多坐一会儿就要求追球手放过眼皮子底下的金色飞贼。
而对于被一个二年级的新近小鬼打败,塞德里克本来并没有太多其他的表示,他只是皱了皱眉以表达了对自己状态不佳的不满意——而这并不能怪他,整个赫奇帕奇的学院队看上去气势都十分低落,从头到尾都被吃得死死的,不得不说,斯莱特林们的扫帚速度让他们本来就显得十分粗暴野蛮的打法起到的效果在这会儿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