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抱怨,德拉科。我只是不确定舞会和……那个地方究竟哪里更糟糕。”斯科皮诚实地说,“当然,我想和你呆在一块。”在德拉科觉得被冒犯地挑起眉之前,他急忙补充,“可是我真的讨厌舞会,人多的地方让我觉得头疼。”
德拉科冷笑一声:“恕我直言,恐怕你即将要去的那个地方不仅人多,而且还杂乱拥挤——祝你头疼到死。”
“马上就圣诞节了,我还以为你会说点好听的。”
“少来这套。”斯莱特林王子无情地说,“你在三个小时前还一脸骄傲地跟我解释为什么你不过圣诞节。”
说这话的时候,他们已经纷纷踏上了离开霍格沃茨的小船。黑湖上完全冻了起来,与其说在划船,更不如说船在冰面上滑动——大多数人觉得这还挺新鲜的,他们大声讨论着冰裂然后所有人都掉下去的可能性,还有人干脆拔出魔杖,指挥着自己搭乘的船在冰面上到处乱滑行去撞击别人的——
后面这种行为当然属于格兰芬多,最先兴起的发明者也必须是韦斯莱双胞胎兄弟。
斯莱特林们当然没有参与这种傻乎乎的行为,只是小部分斯莱特林姑娘在海格教授的咆哮声中,优雅地坐在她们自己的位置上,单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不远处闹成一团的热闹景象。
费泽伦的死和邓布利多的失踪让霍格沃茨好一段时间处于压抑的状态,唯独圣诞节的来临终于将一丝本该属于正常校园的生机与活力带回了霍格沃茨。
而这整个过程中,德拉科始终一言不发地坐在船的最前端。马尔福家族特有的银灰色瞳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不远处的景象,即使周围到处都只是白雪皑皑的样子,但是他依旧像是在看什么看出了神一样。
“你看上去一直在为什么事困扰,德拉科。”斯科皮压低声音,顿了顿,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五年级斯莱特林放在自己身边触手可及的位置的手背。
德拉科回过神来,不太自然地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至少过了这个圣诞节再说,你说过这个节日对于巫师们来说也同样重要。”
“是的,它确实很重要,但是,总有些东西——”德拉科话说到一半,忽然沉默了下来,斯科皮没有催促,他坐在高年级斯莱特林的身边,手上心不在焉地抚摸着怀中猫咪厚重温暖的皮毛。
直到船靠岸,学生们闹哄哄地上了岸,俩个斯莱特林落在了最后。
在斯科皮准备跟着潘西后面离开船只的时候,德拉科却忽然一把拽住他。
斯科皮回过头,心脏猛地漏跳一拍。他看见斯莱特林脸上前所未有的凝重,这让他的双眸颜色看上去比平时更加深刻了一些——德拉科微微看着他,斯科皮这才察觉,不知不觉中,德拉科已经和原本年级身高最出类拔萃的扎比尼并驾齐驱了。
他确实长高了很多。
“……”斯科皮掀了掀嘴角,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俩人沉默地互相瞪着对方一会儿,最后,德拉科决定打破这个沉默,轻轻松开了黑发斯莱特林的手腕,他叹了口气,用一种无奈的语气警告——
“答应我,呆在那里等我过去。无论出了什么事,不要离开那座房子。”
162、第一百六十二章
德拉科口中的那座房子指的当然是格里莫广场12号的布莱克老宅,因为没有过圣诞节的习惯,斯科皮并没有在短暂的圣诞节假期回到中国去——事实上,在圣诞节假期的通知正式发布之前,他就已经得到了来自父亲的家信,上面简单地要求,“圣诞节你可以回到暑假呆的地方去”。
这就没什么好争论的了,整个夏天到冬天,父亲和祖父一直留在英国做着某项秘密的工作——这非常惊人,因为斯科皮一直以为他的祖父看上去并不是那么想搀和一脚的样子。而对于此,闻老头的回答相当简单粗暴——
“你已经暴露了,所以我们必须行动,占据主动的一方。”
一句话,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他这未成年、无辜的孙子脑袋上。
斯科皮是所有的孩子里第一个回到布莱克老宅的,那里还是老样子——虽然看上去努力打扫过卫生,门厅稍稍变得干净了点儿,大概是圣诞节的原因,走廊挂了几个新鲜蒲苇草编的花圈,下面系了几个魔法金色铃铛,每当有人经过,都会叮叮当当不高不低正好的悦耳响声。
哈利波特和罗恩他们大概在十几分钟后也到达了这里。
韦斯莱家的孩子们每个人都给了自己的母亲一个拥抱,当到金妮的时候,斯科皮注意到韦斯莱夫人的动作显然有点儿僵硬——这可能跟这个可怜的女人大概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跟一个穿着斯莱特林校服袍子的生物拥抱有关。
“放轻松,妈妈,只是换了个颜色。”在母女拥抱之后,乔治韦斯莱站在她们身后笑眯眯地说。罗恩韦斯莱破天荒地没有嚷嚷,而是躲在他哥哥身后鉴定地点了点头,金妮向她的兄弟们投去感激的一瞥——无论乔治说的有没有用,但是在这之后,气氛终于变得稍稍没那么尴尬了。
斯科皮被通知他的父亲和祖父到其他地方办事了,可能只能赶在平安夜当天早上才能回到英国——“但是别担心太多,那只是非常安全的工作。安心在这儿呆着,孩子,就像当做自己的家一样。”接过斯科皮手中的行李箱,韦斯莱夫人笑眯眯地说,从某个角度来说,这个稍微有些发胖的女人确实是个和蔼善良的女巫。
韦斯莱夫人坚持要给所有人端一点热点心暖暖身子,斯科皮跟在一堆对甜食热情高涨并且确实冷坏了的人中间拗不过,只好点点头,并承诺会在客厅的餐桌边乖乖等着。
在韦斯莱夫人转头哼着歌儿走进厨房折腾这一会儿,斯科皮重新打量了这个并不陌生的房子——很快他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
太安静了。
走廊尽头安静得可怕。
斯科皮顺着门廊一路往下,墙壁的灯光照映着因为年代而变得斑驳长了些许没法去除的霉斑的泛黄墙纸,斯莱特林下意识地放轻脚步,同时的,就连呼吸都变得更加轻了起来,而最后,他终于走到了走廊的尽头,他停了下来,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的面前是一块光秃的墙壁。
墙壁很脏了,似乎很久没有人打扫过。墙纸上的印花当然已经看不见了,长年累月的灰尘毁了它曾经华丽精美的一面——是的,它曾经华丽而精美,这不难猜到,因为墙上留下了证据。
一个半人大小的矩形突兀地出现在这块光秃秃的墙壁上,在矩形中的墙纸的颜色干净的如同刚刚贴上去的那样——就好像曾经有什么东西在那里替它遮挡了很久很久的灰尘。
然而是的。
确实是的。
斯科皮记得,那里曾经放置着布莱克老妇人的画像,那个女人总是疯狂地对着每一个她不乐意踏进她房子里的人吼叫,有时候还会捶打相框,会摔东西制造出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她只对出现在这个房子里的纯正斯莱特林稍稍客气一些,当然大多数情况下,她对所有人都显得那么不屑一顾,只有德拉科,才能跟她好好地说上俩句话。
而今天,布莱克老妇人连同她的画像都不见了。
斯科皮记得韦斯莱夫人抱怨过,这个画像因为使用了永久粘合咒,根本没办法取下来。
“她被克利切放在了储物室里。”
一个疲惫的声音从二楼楼梯上传来。
斯科皮微微一愣,下意识回头。黑暗中,一双深褐色的双眸盯着他,双眼中就如同斯科皮印象中的一样,总是透出仿佛永远都不会消退的疲倦。
“卢平教授!”斯莱特林有些惊喜地叫了声。
“真高兴再看见你,斯科皮。我被西里斯邀请来参与你们的圣诞节,同时为凤凰社继续工作。”狼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斯科皮这才能看清楚,他还是那副老样子,穿着古老的风衣和西装衬衫,下巴上的胡子似乎有一些时间没处理过了,有点儿乱七八糟的,这让狼人看起来不太妙。
“是的,我也很开心再次见到您……你还好吗?”
“不太好。”卢平做了个鬼脸,“每一个月圆夜都是折磨。当然……或许,我们能换个话题,说说这幅画?”
“说说这幅画。”
“西里斯显然不太愿意再提起这件事——但是你知道哈利他们,特别是罗恩——当然我不是说这样不好,但是有时候,他们过于口无遮拦,为了避免尴尬,或许你能帮得上一些忙。”卢平断断续续,语焉不详地说,在斯科皮冲他第二次挑眉的时候,这名前任黑魔法防御教授终于叹了口气,说出了真相,“亚瑟出事那晚,原本应该是西里斯当值,但是因为不得不在那个时候出去寻找一样丢失的了东西,亚瑟替代了西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