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算完最后一大栏高等数学后,忽地整个簿子被抽走。
他压低声音说道:“还我。”
老师就在站在台前,他不想引起注意。
陆臣却置若罔闻,动笔开始抄起。
齐筝伸手要拿回,可对方却蓦地施力,压住本子不让拿。
陆臣:“借看一下。”
齐筝面无表情的说:“你这是在抄,并不是看。”
陆臣:“那就改口,借抄一下。”
齐筝:“我拒绝,东西还我。”
陆臣没有理他。
前面范弛听着他俩低声交谈的对话,心里是紧张万分。
卫凌小声说道:“你别理,万一他俩打起来,桌子掀了,我们闪远点就好。”
齐筝:“我不会跟他打起来。”
卫凌:“……”
居然被听见了!
“嗯,他打不过。” 陆臣边抄边说。
齐筝侧头瞪他,“你把本子还来,我们现在就去厕所打一架。”
陆臣:“等我抄完。”
范弛朝同桌说:“…我感觉桌子快翻了,还是我俩先躲?”
卫凌点头:“有道理。”
齐筝干脆再度动手抽书,这回陆臣却不是压住书本,而是拽住他手。
齐筝:“死皮崽。”
陆臣:“过奖。”
他手中抄写的速度仍快,丝毫未停。
怎知半晌后,陆臣倏地松开他,将两本簿子都推过去。
齐筝望着桌面两本题本:“干嘛?”
陆臣:“你来抄。”
这话说的理所当然,丝毫不带拜托帮忙的语气,更无半分愧意。
齐筝简直气笑了:“你的东西叫我写?”
“你不是不让我抄吗?”陆臣懒笑道,完全不觉得这提议哪里有问题。
齐筝和他互望了几秒,然后抬起手,可拿的却不是笔,而是将陆臣刚刚写上字的那页面撕下,揉成团后,跟簿子一同甩回对方桌面。
陆臣不禁大笑出声,一瞬间,全班都回头张望过来。
先不提两个礼拜份量的作业有啥值得一笑的地方,更重要的事,为何后排那一区会传出笑声!?
不是说好干架预定的吗!
前头老师见某同学笑个不停!一副不把黑板的三角函数放在眼里的架式!便愤怒的拍桌,指着最后一排靠窗那桌说道:“你们!给我去跑操场十圈!”
这两人不论是校排第几,敢在严肃的笔试课堂上笑闹,就是一并惩罚。
齐筝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控制着想翻桌的力道将椅子阖靠上,陆臣则是脸上仍擒着笑意,懒散的跟着站起。
两道颀长的身影,一前一后的从教室后门走出去。
第9章
范弛望着俩人的背影,担心的说:“该不会在楼梯就打起来了吧。”
卫凌:“你天天担心他俩起冲突,不如多写几页。”
他朝对方的桌面点了点,页面上还有三大题未答。
…
操场中央。
齐筝面无表情的步行至跑道上,然后便自顾自的慢跑起来,陆臣在后头悠闲的走着,说道:“别生气。”
齐筝拒绝和他说话。
可就在他绕过弯道时,背后衣服突然被扯住,不知何时,两人维持好的三尺之距居然一瞬间被缩短。
陆臣:“抄作业这件事让你这么气?”
齐筝冷冷的说:“其实我现在很开心,你可以放开了。”
他气的是这人天天花式找荏!
陆臣拽住制服的手蓦地加大力道,齐筝被这股力道一扯,猝不及防的往后踉跄了几步,终于皱眉道:“你干嘛?”
“问你话。”
“我又为什么非得要答?”齐筝忿忿道。
“我俩同桌。”
“这是个理由?”
“不是吗?那我再想。”
齐筝:“……”
真是够了!
陆臣站在齐筝身后,因他高出对方半颗头,故一垂眼,视线便直接对到后颈上那块微凸。
几秒后,他才松开手指。
齐筝将制服拉好,没好气的说道:“难怪智能机会被你打坏。”
对方力气的确不小。
陆臣:“我刚才也没用多少力。”
他就只出一分力抓住对方衣服而已。
眼见齐筝又要踏步继续跑步,他不禁问道:“你干嘛总坚持跑完圈数?”
齐筝:“顺便运动。”
他其实没多喜欢跑步,就是趁机伸展四肢而已,周末时间他更爱待在寝室看恐怖小说。
陆臣懒懒说道:“那我就天天找事,让你有机会运动,岂不正好?”
齐筝瞬间停下脚步,回头冷笑了几声:“你以为每个人都想像你一样,天天搬砖?”
操场这一区随即布满低笑声,带着明显的懒散。
二十分钟后,两人终于完成罚跑,回到教室时刚好打钟。
卫凌鼓了鼓掌,说道:“其实你们是为了逃避上课,才踩着时间点闹一波的吧!”
齐筝:“谁会这么无聊。”
陆臣:“我。”
齐筝将擦完汗的毛巾甩到他身上,“下次换位置,再拉着你新同桌去闹。”
卫凌立即做出双眼泛泪貌:“千万不要!你要替大家想想!”
齐筝挑眉:“你不是他好友吗,也怕?”
卫凌:“我是帮其他同学求情的。”
他不信有人敢坐陆臣旁边!
陆臣扬笑说道:“我会再度自愿和某人同桌,相信班主任会同意,毕竟学校说不同性别要相亲相爱。”
他将身上毛巾拾起,往自己脖颈也擦了几下,齐筝每回罚跑完总是流了一身的汗,可他都是用走的,所以出汗不多。
齐筝望见对方自然而然的使用起来,眯起眼说:“那是我的毛巾。”
为了罚跑准备的,要不还要带衣服来换,很麻烦。
陆臣无辜的笑道:“你丢我身上不就是要借我吗?”
“那就拿回去自己洗!”齐筝咬牙说道。
卫凌见他们友爱的互借毛巾,忍不住将听到的小道消息说出:“我昨天听隔壁班的同学在说,你们俩晚上回宿舍都在点蜡诅咒对方。”
是九班一个beta说的,语气还特别信誓旦旦。
范弛知道昨天下午卫凌站在走廊上和别班同学说话,也道:“但那人不是beta吗?怎么得知A栋楼跟O栋楼的事情?”
他知道昨天下午卫凌站在走廊上和别班同学说话。
卫凌并不想追根究柢,只抓着有兴趣的部分问道:“所以你们诅咒的内容是什么?。”
齐筝:“咒他被寝室智能机吵死。”
昨日隔壁那人传讯过来,点开照片后是一台崭新的智能机。
陆臣无所谓的说:“那我就咒他餐盘里天天都是苦瓜。”
齐筝瞟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笔继续解题,反正他的餐点都是对方吃的。
卫凌慎重的点点头:“这两个诅咒果然都非常狠心。”
简直可怕!
范弛哭笑不得的说:“你这脑子莫不是也被诅咒了吧?”
陆臣:“卫凌从以前就这样。”
可对方同时也是会看眼色跟场景的人,平时笑闹归笑闹,该正经的时候就正经。
齐筝抬眼,朝卫凌说道:“不如你也在家点个蜡,内容应该可以编成笑话集。”
卫凌点头:“我回去想想要诅咒谁,改天跟你们请教。”
毕竟苦瓜什么的,可能是他听过最惊悚的咒语内容了!
--
两日后的上午终于来到本学期第一堂烘焙课程。
这是学校近几年内加入的课程,当时公文发下来,说是高三课纲必须新增工艺及烘焙这两堂,以培养学生们多艺的才能,或者从中找寻兴趣,以便寻找出关于人生的新方向,同时也增加不同的兴趣。
卫凌望着眼前的生鱼生肉和蔬菜,做出苦苦沉思状,好半晌后才用深沉的语气说道:“我无法从这堆东西里找出任何人生方向。”
齐筝拿起一把切鱼细刀,对着栈板上一条金黄色的鲜鱼,说道:“反正把他弄熟就对了,没人指望从上面悟透什么道理。”
靠窗后排的四人被指派到同一小组,而这堂课的老师刚好正是他们班主任。
其实说穿了,就是学校并没有专教烘焙的老师,而是是各班级的班主任回家自己练习几道菜,以应付上级指令。
陆臣见身侧人抬手划下第一刀,便说道:“你还没刮鳞片。”
齐筝随即冷静的放下刀子,拾起桌边的刮刀。
范弛拿着整盒鸡蛋,有些发愣:“大少爷,我们这组分配到的菜色里有鸡蛋?”
卫凌:“好有道甜椒青椒炒豆腐就需要。”
齐筝从飞舞的鳞片中抬头,啼笑皆非的说:“是海鲜蒸蛋好吗!”
陆臣站在他身侧,往台面上拿过一块猪肉开始切起,姿态闲散至极,仿佛随时要把刀给扔了,直接往台面一坐。
卫凌看他的架式与切下来的东西,不禁叹息说:“我们应该能做出一桌满汉全席了,让其他人无法望其项背。”
他们这组的厨艺肯定是一齐绝尘!
瞧瞧陆臣刀下的猪肉,大小不一,有些大块如半个手掌,有些细如肉末,而在隔壁的齐筝,光是刮个鳞片就搞得整个台子乱七八糟,那只鱼鳞片还没刮完,感觉鱼肉已经烂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