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开口求他吗?
林瑜轻轻动了下脑袋,额头擦过严墨冬衬衫上的布料,他本以为自己这具已经受尽折磨的身体对这种轻微的触碰不会有所感知,但他却清晰地感受到了衬衫下alpha皮肤的温度。
要怎么开口求他呢?
墨冬,对不起,我……还有两件事骗了你。其实我是个omega,腹怀的孩子……是你的。那晚你不知我真实的abo性别,以为beta不在发情期就不会受孕,所以才有了这个孩子,之后我又未和你商量便擅自决定留下他,让他在我肚子里长到现在这么大。尽管你厌我至极,又不喜欢小孩子,但是可不可以绐我一点信息素,帮我生下他?
林瑜还没在脑将语言组织好,自己就先被这些话里的无耻给惹笑了。
——还是算了吧。
更何况,他连前两个字都说不出口。
阵痛再次无情地袭向这具脆弱的身体,林瑜倏地皱起眉,疼得面色铁青。
“林瑜,林瑜?”严墨冬轻声唤,觉得隔着毛衣都能摸到林瑜后背的汗,想起林瑜刚刚说的话,严墨冬的心里竟少有地生出一丝恐慌来,再开口时声音里添了几分乞求的意味,“再坚持一下,好不好,林瑜,别说傻话了……”
林瑜疼得根本听不清严墨冬的声音,等他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的时候,严墨冬感到自己也松了口气。
林瑜剧烈地喘息着,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开口,“你……可不可以把我送到林家的医院?”
严墨冬一愣,皱眉茫然道:“你之前不是怎么都不肯去吗?为什么现在又突然要我送你去?”严墨冬越说越慌,不知道是什么让林瑜突然改变了他坚定的想法,让他抛弃了之前的种种顾虑。
因为死在你这里,可不就麻烦了吗?林瑜在心里想。
他听严墨冬这样说,以为对方是又误会了自己,林瑜本想解释一句自己的家人是真的不知道他有孕这件事,可又觉得现在说这些也并没有什么必要。
林瑜无力地抬起手,揉掉了睫毛上挂着的汗水,声音低弱地说:“不用亲自送我到林氏,帮我叫辆岀租车就好了,省得……”省得林氏的人见是严墨冬送他来的,又产生更多的误会。
“麻烦你了,我本来想自己离开的,真的,”林瑜轻轻喘着气,他怕严墨冬不信,又接着讲,“刚刚你出去的时候我试了好多次,没……没爬起来……就只能再麻烦你了……”
林瑜看着严墨冬,他想抬起手拉拉严墨冬的衣角,又不敢,便拽着他衣角旁的空气左右微微晃了两下,“我知道自己在你心里毫无信用,不过这回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就再拜托你这一次,好不好?”
严墨冬猛然察觉到林瑜刚刚对自己提起交换生时期的事时说出的每一个字,现在向来竟都如遗言一般,好像林瑜终于让自己知道了他对自己多年的心意,便再无遗憾。
严墨冬紧咬牙关,从齿间吐出一声颤抖的喘息,感到心脏从来没有跳得这么快过。
八个多月前与林瑜分手时,说他不难过是假的,毕竟严墨冬曾真心喜欢林瑜。
但比起难过,严墨冬的心更多的是被欺骗的愤怒与悔恨。
——若是一对恋人彼此深爱,迫不得已因为什么原因而分手,那失恋带来的疼痛必然是漫长难熬的。可若是自己看走眼,错付了感情,那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所以八个多月前的分手,在严墨冬眼里并不算什么。无非就是自己瞎了,被人骗了,这又有什么呢?不就是—个坎儿,他迈过去就能继续往前走了。他严墨冬是谁,还会因为区区一个骗子林瑜,就被绊得爬不起来吗?
分手后的这八个多月,起初严墨冬会频繁地想到林瑜一一频繁到他会在工作时无意间叫一声“林秘书”,频繁到他无法接受自己身边跟着别的新秘书。
然而毕竟严总裁到德国后人忙,留给他去想林瑜的空闲时间并不多。更何况要强如严墨冬,根本无法接受自己会因为一个小骗子而对那份虚假的感情有多留恋。
后来,严墨冬甚至开始给自己洗脑一一林瑜是有目的地接近自己,可他对林瑜也没那么喜欢。
久而久之,严墨冬自己都要信了,信他根本没有那么在乎过林瑜,也从来没把林瑜放在心里,好像这样就能显得自己不会因为那段已悲剧收尾的感情而受伤难过。
于是严墨冬就这样努力骗了自己八个多月,直到在发布会上他一眼认出角落里那个熟悉的身影时,严墨冬醒了。
林瑜坐在会场内最不起眼的位置,羽绒服把他裹得像只大白|熊,棉口罩又把他本就不大的脸遮住了一半。他静悄悄地坐在后排,一个问题也没有提,甚至连手都从没举起来过,即便如此,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严墨冬还能—眼注意到,林瑜的头发长长了一些。
他在台上的致辞看似顺利,但只有严墨冬自己知道,早将发言稿记熟的他,却一直在依靠提词器才不至于卡冗o
林瑜的再次出现让严墨冬彻底醒了。
他心里明白,也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喜欢林瑜一一太喜欢了,喜欢到只是重新看到小骗子欠人亲的那张脸,纵是拼尽全力也克制不住嘴角的弯起。
上天还是眷顾他一一关于发布会的负面报道是个误会一一林瑜居然在上学的时候就倾心于他。既是如此,还要他如何再放手,再失去林瑜一回?
严墨冬抱着林瑜,可越是努力地要去紧紧搂着他,双手却越是抖个不停。
林瑜这么轻这么软的一个人,他怎么就是抱不住呢。
向来无所畏惧的严墨冬突然害怕了,他怕得要死一一失去的感觉就是这样吗?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次失去怀里的这个人了。这个人……他真的再也失不起了。
门铃突然响起。
林瑜一惊,贴在严墨冬胸膛上的额头几乎立刻便移开了,“你……还有事吧?我不会出声的。”
他在心里干笑一声,连句“对不起”都不好意思再说了。
今天严墨冬对他说,谁要是栽在他这里是真惨,林瑜现在突然觉得这话说得也挺有道理一一没想到自己到快死的时候,对别人来说都是个麻烦。
严墨冬强迫自己冷静,他快速地做了两次深呼吸,努力用自己现在能做到的最平稳的声音,轻柔又坚定地对林瑜说:“是医生来了,你别怕,也少再绐我胡思乱想。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不至于让你死在生孩子这事上。”
严墨冬说完轻轻把林瑜放回在床上,双手离开林瑜的身体时便觉得心里一空。他转身扭头的一瞬间,自己就先怕了,总觉得这一转身,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看见林瑜似的。
他迈着长腿大步往外走,出了屋门离开林瑜的视线后,便忍不住直接跑了起来。
严墨冬的心里慌得不行,开门的时候还滑了下手,一见医生和两位女佣进屋后居然还要找鞋套穿,简直急得快要跳起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个?!赶紧去看看我的人怎么样了!”嘴比脑子动得要快,严墨冬吼完才意识到自己把“我的人”三个字说得那般理所当然。
没错,林瑜今后就是他的人了,休想再有任何事情让他严墨冬放手。
抛弃林瑜和他腹孩子的那个畜牲有眼无珠,就让他后悔去吧!
林瑜现在有人宠了。
有孩子又怎么了,他严墨冬一块宠了还不行吗?
严墨冬幻想着与林瑜和孩子之后的三口之家生活,进屋瞧见林瑜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瘫在床上的模样,脚下一个创超,连忙扶住了墙才没跟着闭上眼睛一起过去了。
医生这时净完手过来,开始给林瑜身上按便携式心电监护设备、胎心监听器等各种仪器,他看了看林瑜的身体数据,扭头对严墨冬说:“体力消耗太多,人晕过去了。”
噢,是晕过去了一一严墨冬在心里说一一没事,没事,只是晕过去了,一会儿就会醒过来了。
医生看出严墨冬已经担心得要命,安慰他说:“没事,严总,产夫只是晕过去了,一会儿就一一”
“怎么没事了?他都晕过去了!你管这叫没事!?”严墨冬一下子便急了,完全忘了自己刚刚也是这样在心里自我安慰的。
医生好脾气地笑笑,他分开林瑜的双腿,戴上手套开始绐林瑜指诊,医生的手还没碰到宫口,林瑜就在昏迷皱起眉,显然很不舒服。
严墨冬见后连忙坐在床边,轻轻抓起林瑜轻颤着的手,低下身子贴在他耳边轻声说:“别怕,乖,是医生在给你做检查,别害怕,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我保证。”
医生做完指诊,摘了手套,对严墨冬说:“已经开七指了,但胎水还没破,有点麻烦。等他醒过来之后扶着他下地走走,要是他走不动就在地上站着也行。过一会儿胎水要是还不破,就只能人工破了。”
严墨冬听着就觉得疼,立刻皱起眉,“嗯,我一会儿扶着他下来活动活动,尽量还是别人工破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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