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唐阮几乎要放弃时,忽地,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这只手劈开了湖底的黑暗,带着光和生命的热度,紧紧的抓住了唐阮。
傅孟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把唐阮推上了岸。
他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在水中沉浮着,失去了最后的生命力。
随从管家把傅孟从湖里救上来的时候,他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虽然堪堪被抢救回来,但从那以后,傅孟的病情急速恶化,不到两个月,便去世了。
唐阮沉浸在回忆里,轻轻闭上眼睛。
如果事情只是这样,他和傅薪还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傅孟去世后不到一个月,医院传来消息,他们找到了和傅孟相匹配的肾源。
傅家的人彻底崩溃了。
唐阮知道,不过三个月的时间,以傅孟原本的身体,是完全可以撑过来的。
都是因为他。
如果傅孟不跳下水去救他,如果他没有耍小脾气自己跑到湖边,如果他没有和傅薪吵架。
第24章 可你怎么,还是个少年呢(中)
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是他害死了傅孟。
他害死了那个,将他视为亲弟弟的温柔的少年。
他是个罪人,他百死莫赎。
自从傅孟离世,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唐阮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唐明山怕傅家人迁怒于他,硬是把唐阮关在家里,一步都不让他离开。就连傅孟的葬礼,唐阮都没能参加。
他把自己锁在漆黑的房间里,每一天,每一天,不停的给傅薪打电话。
从未得到一次回应。
无边的黑暗是最封闭的囚笼,唐阮想要抓住那束唯一的光,可是这一次,再没有人来救他了。
痛苦和悔恨日夜纠缠着他,后来,他甚至有了自残的倾向。
一个月后,是向远一脚踹开了唐阮卧室的门,把他从屋子里抱了出来。1
鲜血几乎侵染了整张床,被子上,地毯上,到处都是血迹。有的已经干涸,有的还是新鲜的,泛着微微的光。1
唐阮去了半条命,他缩在向远怀里,耳边是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
自己现在的样子很惨吗?
可是他知道,真正的悲惨,不过才刚刚开始。
自那以后,傅薪性情大变。
随着时间流逝,心头的情绪渐渐散去,傅家的人早已原谅唐阮。要怪只能怪命运捉弄,他们又怎么能迁怒于一个孩子。
可是傅薪没有。
四年里,他变着法的折磨着唐阮。唐阮越是放低姿态卑躬屈膝,他就越是愤恨难当变本加厉。
唐阮觉得无所谓,这是他的罪,他该赎。
他内心深处还有一丝希望,或许未来的某一天,傅薪气消了,他还是愿意要他的。
可是白瑾瑜的出现,打破了唐阮所有的想象。
他就像一颗从天而降的定时炸弹,炸毁了唐阮和傅薪之间的最后一丝温情,也逼着傅薪,亲手把昔日的爱人推进深渊。
第25章 可你怎么,还是个少年呢(下)
人如果沉浸在回忆里太久,是会止步不前的。
可对于唐阮来说,那不只是一段痛苦的回忆,更是他生命里抹不掉的一部分。
墓碑的另一边,陷入了久久的寂静。
整个墓园安静得有些过分,傅薪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就在他忍不住要起身的时候,另一边传来了唐阮的声音。
“孟哥,我好想,回到从前啊 ”
这声音微乎其微,轻飘飘的,仿佛睡梦中的呓语。
可敲击在傅薪的心里,却有如千钧。
他背靠在这位不知名大哥的墓碑前,和另一边的唐阮只有一墙之隔。2
他想起了昨晚和苏玉的那通电话。
* *
“傅薪,我告诉你,这不是我想和你说的,要不是我媳妇儿,我这辈子都 哎呦媳妇儿你别踹我啊 ”
许辰窝在被子里,露出一条腿使劲儿怼着苏玉的后背,“说重点!”
“好好好。”苏玉叹了口气,每次遇到和唐阮有关的事,许辰的小脾气都会变得特别暴躁,特别是发起火来的时候,连亲老公都打。
“傅薪我和你说啊,以后如果阿阮问起来,你要敢说是我告诉你的,我 ”
“我知道。”
夜色里,傅薪的一双碧色眼眸格外明亮。
“我不说。”
苏玉看了眼许辰,干脆直接把电话开了免提。
“你问我阿阮为什么怕黑,其实那不算怕黑,是应激性的创伤后遗症。”
“傅孟哥刚走那会儿,唐叔把阿阮锁在家里,门口一堆保镖守着。他从三楼跳窗下去,摔断了一条腿。”
“后来唐叔把窗户也钉上了,阿阮一个人在漆黑的房间里被关了一个月。”
“我和向远把他抱出来的时候,他浑身都是血,胳膊上腿上都是新鲜的伤口。医生说,是情绪崩溃导致的自残倾向。”
“我记得你之前好像问过,傅孟哥葬礼的时候,阿阮为什么不在。”
“你现在知道了么?”
傅薪握着手机的手在颤抖,他想说那时候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
可是他自己心里清楚,那时候的他,被悲伤和悔恨冲昏了头,就算唐阮肯说,他也一定不会听。
“还有糖罐儿的病。”
说?
第25章 可你怎么,还是个少年呢(下)
??这个,苏玉看到许辰的神情明显黯然了下来,伸手揉了揉自家媳妇儿的头。
“哮喘,先天性的,娘胎里带来的病,没办法。”
“德国那边的医生说,是因为怀孕的时候受到刺激,导致胎儿的呼吸系统先天性发育不足。”
“阿阮怀孕那会儿,你都干了些什么操蛋事儿,不用我说吧。”2
傅薪紧紧握住阳台的栏杆,几乎要攥出血来。
他当然不用,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这几年,阿阮东奔西跑的求医,糖罐儿的病已经基本稳定了。”
“我们都挺知足的,毕竟阿阮生产那会儿,难产大出血,差点连手术台都没能下来。”
听着苏玉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说着这种事,傅薪心里涌起一股怒火,忍不住厉声质问道:“他生孩子的时候你在哪?只有你知道他的去向,你就这么让他自己差点死在异国他乡?!”
苏玉也火了,差点把手机砸出去,“你问我?你他妈的好意思问我?我那时候在忙什么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傅薪一怔。
是了,那时候唐阮刚离开不久,整个桐城只有苏玉知道他的去向。唐家和傅家一起逼他,差点把苏家大少爷直接逼得跳了楼。1
傅薪本来就看不惯他,没少在商场上给苏玉使绊子。唐阮生产的那段时间,他刚弄垮了苏氏企业的两个子公司。
苏玉被他逼得焦头烂额,他怎么脱得开身去德国。
傅薪苦笑,原来兜兜转转,算来算去,在伤害他折磨他的人,一直都是自己。
他突然很想从阳台上跳下去。5
就像九年之前,唐阮为了他而做的一样。1
就这么坐了几分钟,或许是几小时。
远处的天边已经撒满了落霞,日光将尽。傅薪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臂,侧耳听着身后的动静。
他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从另一边绕过去,却发现那人已经缩在青石墓碑前睡着了。
唐阮坐在一堆百合花之间,他抱着膝盖,像一个索求温暖的小孩子一样,紧紧依靠着傅孟的墓碑。
傅薪沉默了片刻,然后脱下外套盖在唐阮身上。
他弯下腰,刚想把人打横抱起来,就见那人缓缓睁开了双眼。
带着雾气的桃花眸还有些迷离,唐阮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下一秒,身体比思想先做出了行动。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拍上了傅薪的左脸。
第26章 我知道我现在贼迷人
“啪——”
继上次那江湖失传已久的唐氏断子绝孙脚之后,又一唐门绝技再现江湖。2
——爆你狗头掌。13
傅薪被这一巴掌打懵了。
他做什么了吗?
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干吧??2
唐阮看着傅薪脸上红彤彤的手掌印,神智终于清明了。
不仅清明了,还有点暗爽。3
“起开。”唐阮一脸嫌弃地推他。
他急着推开傅薪,猛然站起来,可是在地上坐了太久,腿早就麻了,刚强撑着站起来,就控制不住的往前倒去。
傅薪下意识的往前接了一把,不偏不倚的,唐阮正正好扑进了他的怀里。
巧了么这不是。
唐阮皱眉,刚想推开他,忽然愣了一下。
他这一摔,正好倒在傅薪的胸口,那现在他耳边这“砰砰砰砰”的声音是什么?
傅薪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心跳加速到快爆炸了,依然顶着一张带着五指印的大红脸强装镇定。1
“放开。”
唐阮愣了不过一瞬,他拍开傅薪放在自己腰上的手,顺便把外套丢还给他。
“你,你没事吧。”傅薪低头看着他,虽然两人之间有着十厘米的身高差,但此时的傅薪就跟个哆哆嗦嗦的小菜鸡似的。
“没事。”唐阮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欲走,“走了。”
傅薪喉咙一哽,直接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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