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存栩:“…………”
他立即挣扎着要翻身爬起,雍寒宽大的掌心稳稳按着他,语调懒洋洋地开口:“崽崽乖,爸爸给你在肚皮上写个名字好不好?”
谢存栩:“………………”
他不过是在雍寒脸上按了个爪印,对方就要在他肚皮上写名字,狗男人。
谢存栩吃力地抬高狗脑袋,张口去咬雍寒的虎口。
后者面色如常,甚至还面露思忖神色,“写崽崽的还是写爸爸的?”
回忆起雍寒名字笔画数的谢存栩两眼一黑。
他急得没了章法,直接改用牙齿咬为用舌头舔,很快就用自己热乎乎的舌头将雍寒的虎口舔得湿哒哒的。
对方终于把手拿开,在半空里轻甩了两下。
借此时机,谢存栩唰地一下从他腿上爬起来,三步作两步跳上雍寒胸膛,四肢紧抓住他的衣服,肚皮紧贴他的胸口,整只狗神经紧绷地挂在他胸膛前。
屁股后头的短尾巴明显不安地晃来晃去。
对方结实的胸膛忽然轻微震动起来,头顶传来雍寒低沉悦耳的笑声。
谢存栩抓着他的衣服,茫然地抬头往上看,视线一路滑过他的喉结和下巴,最后落进对方笑意沉浮的黑眸深处。
他忽然就明白过来,自己应该是又被耍了。
可谢存栩并没有觉得很生气。
莫名觉得有点不自在,他低下脑袋,下意识地抬爪去摸自己的脑门顶。抬到一半时,整只狗骤然僵住——
他的肉垫上还有黄色的颜料。
回忆起这只爪子扒过的地方,他倒吸一口长气,满脸窒息地朝雍寒的白色t恤上看去。
对方的衣服上,就在靠近雍寒胸膛的位置,已经被自己按满了黄色的狗爪子图案。
脑中思绪飞快运转,思考补救方法的同时,他悄悄飞起眼角,用余光偷瞄自己上方的人。
恰好撞见雍寒正低头朝下看,面上神色看不清晰。
谢存栩当机立断,两眼一闭,爪子一松,直挺挺地从对方胸膛前滑落下去,然后维持着四肢上举爪子蜷缩的姿势,不厚道地开始装死。
雍寒哼笑一声,果然没再管他,起身把他放在矮板凳上,拿着刷子走向墙边。
在太阳下躺了片刻,谢存栩就被晒得有点控制不住想吐舌头了。
他从板凳上翻身而起,回头就见雍寒背对自己站在白墙前,一只手随意插兜,微微弯着腰,拿刷子在墙上勾勒黑色线条。
线条的起笔和落笔皆是出人意料的很流畅,甚至可以说是一气呵成。
谢存栩愣了愣,再次投向他的目光微微波动,然后安静地蹲在板凳上看他画画,一直没出声。
大约画的是简笔图案,对方很快就完成,侧身露出墙上作品的完整面貌来。
是一只圆嘟嘟的小狗崽,两只爪子扒在笼子前,黑色瞳孔亮晶晶地往外看。
心底霎时泛起轻微的波澜,谢存栩几乎是立即就认了出来,这大概是他和雍寒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院子里的白墙四面围拢,舞担从中间往右画,雍寒从中间往左画。
接下来还有趴在拖鞋上的小狗崽。
抱住大腿歪头蹭裤腿的小狗崽。
被迫抓阄选名字的小狗崽。
被挠下巴时舒服得眯眼叫的小狗崽。
在浴缸里玩鸭子的小狗崽。
盖被子乖乖睡觉的小狗崽。
穿小袜子背小帽子背小萝卜挎包的小狗崽。
在博美面前护食的小狗崽。
把脸埋进盆里吃肉的小狗崽。
和博美握手言和的小狗崽。
不知道怎么的,他再看向雍寒画画的背影时,就仿佛看见了一个将孩子成长岁月中点点滴滴都细心记录下来的老父亲。
蹲在板凳上的谢存栩忽然就有点感动,先是泪眼汪汪地吸了吸狗鼻子。
末了左右摆头,谨慎观察四周,确认无人注意自己这副丢脸的模样后,又飞快抬高爪子揉了揉湿润的鼻头。
那边雍寒又画完了一幅,插着裤兜侧身后退两步,自己欣赏了片刻。
谢存栩努力地伸长脖子,眼巴巴地往墙上望——
看见了圆滚滚的屁股朝外,哆哆嗦嗦往男士拖鞋里挤的小狗崽。
谢存栩:“?”
总感觉走向逐渐变得奇怪起来,他又神情肃穆地检查两遍,却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奇怪。
不管怎么说,这幅图还是很可爱的,他又放宽了心。
片刻过后,他又迫不及待地看向新画完的图——
平地摔后滚出很远,最后在地上摊成扁平大饼,眼冒金星的小狗崽。
谢存栩:“…………”
现在已经能明显察觉出图中的不对劲了。
提起胸脯深吸一口气,他在心底默默给自己做思想工作,前面那么多可爱的图,最后再来几张黑图,也不是不能忍。
如此这般反复自我劝说以后,他又渐渐释然了。
而在这小段时间里,雍寒又画完了一幅图。
调整好心态,谢存栩大度而宽容地带着微笑探头去看。
下一秒,他狗脸上的笑容凝固住。
墙上的小狗崽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双眼紧闭,爪子蜷缩,正是他刚刚装死的模样。
谢存栩:“………………”
心中的感动瞬间荡然无存。
他收回刚才的话,这真的不能忍。
第29章 秘密
谢存栩动作灵活地跳下板凳,气势十足地朝雍寒冲过去,踩上对方的鞋面,抱住他的小腿吭哧吭哧地往上爬。
爬到一半时,雍寒弯腰将他抱到自己的手臂里,拍着他的狗头,语气诧异:“这么感动吗?”
谢存栩:“……”
他朝雍寒怒目而视。
后者略微嫌弃地皱眉,翻过掌心盖在他的嘴巴上,“感动归感动,你今天这么脏,不准亲爸爸的脸。”
嘴巴被捂住挣扎着呜呜叫的谢存栩:“…………”
雍寒朝后退开两步,重新打量了两眼自己画在墙上的那些画。
原本只是临时起意,没想到一路下来,竟然也画了不少图。
他自己也有点意外地扬扬眉,转身放下手中的刷子,朝右侧走过去。
右边墙上的涂鸦还没完成,舞担把几位嘉宾都画在了墙上。画人比画狗要更加复杂精细,对方眼下才画到陆远行。
雍寒带谢存栩站在后方看了一会儿,装完秋千的陆远行和运动员过来帮忙,发现雍寒负责的区域已经完成,而舞担那边他们的小学生水平也插不上手,几人旁观讨论片刻后,就回大厅里休息了。
客栈一楼大厅内装修得偏复古文艺,墙上置物架摆满了漂亮的绿植,吧台和餐桌是原木色。沙发对面的角落里还有很大的落地书架,架子上放满了书。
陆远行领雍寒到书架面前,“架子上的书你们和客人都能挑一本带走。”
雍寒垂眸从面前并排摆放的书脊上依次扫过。
感兴趣的书都已经在学生时代看过,剩下的都是不怎么感兴趣的。他把谢存栩举到书架前,开口道:“崽崽帮爸爸挑一本。”
谢存栩甩着前爪拍出去,拍中了面前的好几本,只有中间那本歪了下来。
雍寒顺势抬手抽出它,扫见封面上的图案和名字后,轻笑道:“巧了。”
谢存栩好奇地偏头去看,而后在心中同样道了声真巧。
是夏目漱石的《我是猫》。
陆远行把书接过去,说是之后还有要走的流程,流程结束再还给他。
雍寒兴趣不大地点点头,抱着谢存栩去沙发里坐。
舞担画完回来没多久,客栈里就开饭了。
下午已经没什么工作要做,新组装的秋千在太阳下暴晒,也没人想去坐,大家纷纷上楼午睡休息,拍摄组也有了难得的偷闲时光。
雍寒带谢存栩回房间里洗了个澡,然后被陆远行叫下楼打游戏。
这地方没有游戏手柄,他们用手机联网双排,玩射击游戏。
谢存栩一只狗无所事事,想坐在雍寒腿上看他们玩,却直接被陆远行以碍事为由抱了下去。
瞬间就变得多余起来,他百无聊赖地晃了晃尾巴尖,索性缩进沙发角落里打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谢存栩被忽高忽低的游戏音效和语音吵醒,发现雍寒和陆远行低头坐一块儿,眼皮都没往自己这边抬一下。
谢存栩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的脸看,视线仿佛要将他的脸穿透。
雍寒终于抬起头来,却是下巴冲陆远行点了点道:“你把刚摸的头盔给我。”
谢存栩:“……”
他心情复杂而微妙地扭过身子,将头和耳朵埋进沙发深处,以此来隔绝外界噪音。
两人的对话声却一直往他耳朵里钻。
谢存栩拉长着狗脸转回去。
往常这个时间点,只要雍寒没工作在家,都会抱他上床午睡,如今雍寒和他的午睡时间统统被陆远行霸占不说,对方还反过来嫌他碍事。
他十分不满地用肉垫碾了碾脚底下的沙发,爬过去咬雍寒的衣袖。
对方没有换衣服,穿的还是上午被他弄脏的白色t恤,衣袖边缘很快就被他咬湿小块,雍寒终于有空腾出手来,漫不经心地揉了揉他的狗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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