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海笙心中十分不爽,一个电话就拨了过去,响了一声,就被对方压断了。
——什么情况?
桌上的壶突然“呜呜”叫了起来,景海笙忙放下手机,把开水倒进了泡面碗里,越想越气。人家都在吃香的喝辣的,自己居然在屋里吃泡面!这也太惨了吧?自己是穷逼吃不起烤肉了还是怎么的?
他用叉子狠狠地插在了泡面盖上,拿出手机地图就开始查阳光烤吧到底在哪。一查发现,果然很近,就在自己酒店的边上,走过去的时间顶多十五分钟。
景海笙傲娇任性的脾气顿时就发作了,什么泡面的也顾不上吃了,转身插上门就往外跑。
不过,走到楼下他就已经有些犹豫了,自己到底要干什么啊,吃烤肉吗?还是故意想要去看看韩歌到底约了谁?问题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吗?
万一自己被韩歌的朋友看见了,是不是又得继续在他们面前扮演又乖又萌的男朋友啊?
他站住了脚步,甩了甩头,打算返回楼上去。突然眼角一瞟,看见不远处的树丛中露出了一个黄灿灿的东西,是韩歌的车没错。
这颜色这型号的LEXUS,是非常罕见的。何况,出现在这里。
景海笙好奇地向车的方向走了过去,果然就见到车的正主,正和邬义面对面站在车头处,约莫两米米多远。在路灯映照下,邬义手上的烟闪着一点光亮。
“…所以呢?”韩歌问。
邬义并没有说话,他的侧脸隐藏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似乎在笑,又似乎没有。
“你想告诉我,她又是你逢场作戏的对象吗?”韩歌笑笑,“这是第几个?”
“记不清,大概是第七个?”
“义哥,你实话跟我说吧。你这次回国……我哥……你知道,只要你开口……那些都不是问题……你是骗我的吗……”
他们的声音并不大,听起来不甚清晰。景海笙微微蹙眉,暗想:他们之间的私事,管我屁事啊,我干嘛要关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屋里的泡面还在向我招手呢!
他这么想着,就顾不上听他们二人说什么了,刚转过身,就听见“啪”一声脆响,好像是扇在了某人的脸上。景海笙诧异地转过头,只见动作已经结束,二人依旧相对而立。僵持两秒后,邬义突然就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走了。
——卧槽,这演的都是什么感天动地,相爱相杀的戏码呀!
景海笙看的目瞪口呆。
他愣了一下,随即转身就想跑,刚迈了一步,就听见身后的人叫了一声:“景海笙?”
——额!
景海笙讪讪地转过身,韩歌向他勾了勾手指头,“过来。”
“我,我不是故意想偷…”
“知道知道。”韩歌打断了他的话,“吃饭了没啊?”
“呃…”景海笙诧异的瞪大了眼看着他,见他脸上白白嫩嫩的,什么异样也没有,显然刚才挨打的不是他。一边想,一边忙回答说:“还没…”
“那就走吧。”
韩歌转过身就打算往街口走去,景海笙忙跟上了两步,扯住他说:“干嘛,去哪啊?”
“饿死了,吃饭。”
“不行啊,我屋里还有一碗泡面…”
韩歌顿时停下了脚步,斜过眼来看了看他,然后“噗”一声就笑了出来:“跟着我还吃什么泡面,等会回去直接倒了。”
“那怎么行啊,浪费粮食可耻,你知道不知道啊?”
“所以非洲有几万个嗷嗷待哺的难民在等着你救济呢,你怎么还不赶紧去啊?”
“喂,韩二少爷,你怎么可以歧视穷人呢!~”
阳光烤吧分楼上楼下两层,韩歌进了门,就像上了自己家一样往二楼走,然后拐进了一个小包间,景海笙就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一推门,景海笙有点吃惊。这个房间的陈设有点古怪,面积不大,进门先脱鞋。正中间一个烤肉平台,左右围着一圈类似榻榻米的布置,触感还挺软。屋顶的灯不是很亮,照着房间里一片暖黄色。
“这是什么中日合璧的设置啊?”
韩歌笑了笑,盘腿坐了下来,示意他把门插上。景海笙正准备在他对面坐下,韩歌扯了扯他的裤脚,让他坐在自己边上。
看着韩歌的笑容,总觉得有些疲惫。景海笙张了张口,想问他到底怎么了,想想觉得还是算了,不合适。
韩歌转动着桌上的点餐设备,手指刷刷地点了几下,然后掏出手机扫了码。毕了,抬头看着景海笙,说:“别憋着,想问就直接问吧。”
——行吧,这可是你说的!
“这座位怎么这么矮啊,该不会真的是日式榻榻米吧?”
“叫什么名重要吗?这是为了方便客人倚着或者睡着舒服。”韩歌朝他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我们今晚多坐一会,反正你哥哥也不在,晚点回去也没人管你。”
“你怎么知道他不在?”
韩歌笑了起来,那神情就像看一个可爱的白痴,“你应该问问,这里有没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行吧,你真厉害。”景海笙无奈的往后一躺,直接靠在了靠垫上,伸长了两腿,搭在了另一头的座位上。反正房间里也没第三个人,什么仪表姿态也都可以不要了。
烤肉是自助式的,很快服务员就把肉和菜都端了上来。两个人也不懂什么烤肉技巧,随便地抹抹油,扔上几片肉来烤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自始至终,景海笙没有提邬义的事,一个字也没说。倒不是觉得邬义和他无关所以懒得问,而是韩歌强装欢笑的神情,让他忽然有点不忍提及。
认识韩歌三年了,绝大部分时间里,韩歌都是笑嘻嘻的,虽然他的笑也不尽相同,时而卖萌撒娇的,时而疯疯癫癫的。可是,像今天晚上这样,表面强行带笑,转过头却眉头深锁的表情,是非常罕见的。
就凭刚刚一个响亮的耳光,景海笙也知道,他们起了分歧,而且,是很严重的分歧。
因为据他观察,韩歌不是易怒性的脾气,尤其不会这么直截了当的发作。他年纪很小就学会了腹黑,学会了应付各种麻烦事,对于“喜怒不言于色”很有一套。一般情况下,面对刁难的人和尴尬的事,韩歌都会用各种胡言乱语和插科打诨的方式抹过去,至于背后怎么收拾这个人,那另当别论。
然而,面对邬义这个放在心中迷恋了很久的人,他还是失控了。
第15章 呜呼
韩歌抬起眼来看他,目光在他身上转了转,又收了回去。
没有服务员来催,没有任何人和任何事来打断他们的这一顿饭。几瓶酒下肚后,景海笙就已经开始头晕,眼前看什么东西都在转。吊灯,窗户,地板,桌子,都开始左摇右晃,像是要地震一样。
他醉眼迷蒙地看着眼前的人,奇怪,人家好像还坐的稳稳的。
他放下筷子,脑袋一歪就向旁边倒,然后就很凑巧地栽倒在韩歌的怀里。靠着带弹性的肉枕头,舒服的让他忘乎所以,他伸出手来,摸着韩歌的后脑勺,开口问:“好端端的,干嘛剪头发啊。”
“好看吗?”
“邬义说好看就行。我说了,不算…”景海笙已经开始大舌头了,“那个,他没夸你好看吗?”
“夸了。”
“那你还打他,打的还那么响…”景海笙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我知道了,打是亲骂是爱,是吧?”
韩歌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原来如此啊。你那天给我一巴掌,也是因为爱上我喽?”
“胡说…我…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韩歌抬起他的下巴,让他仰头来看自己的脸。景海笙的眼睛眨巴着,水汪汪的,两边的脸蛋红扑扑的,顿时变成的傻狗模样。韩歌不由地笑起来,在他脸上啄了一口,说:“你真可爱。我都迷上你了,怎么办呢?”
景海笙有点愣愣的,脑子里对这话有点消化不了。
他迷迷糊糊中,被韩歌提了起来,往外面走。两条腿像是煮烂的面条,使不上什么力气,干脆半个身子依在韩歌身上。所幸烤吧离酒店很近,没费什么力,就回到了房间。
韩歌把他像扔麻袋一样扔到了大床上,然后上卫生间去洗澡。出来后,发现景海笙已经翻身坐起来了,眼神有点迷离,不甚清醒。
他走到床边,摸了下景海笙的额头,“我叫前台拿点解酒药来。你明天还要工作吧?喝了早点睡。”
景海笙突然气势汹汹地向他扑了过来,嘴里叫着:“我不高兴,我今天不高兴!”
韩歌知道他喝醉了,早就防着他发酒疯,胳膊一抬,就架住了他,说:“你这点酒量多少年了都没一点长进,不嫌丢人额!”
景海笙继续手脚并用的挥舞着,想要把他按倒,一边嘴里喃喃地说:“我今天想上你,你让我来一次!”
韩歌“噗”一声就笑了出来,“你觉得你行吗,你硬的起来吗?”
“我怎么就不行了!我和我哥…”
景海笙话到一半,戛然而止。他虽然已经醉的不像样子,可是内心仅存的一丝理智,把他及时的揪住了。他呆呆的看着被他压倒在身下的人,后背顿时就冒出了一身冷汗,然后猛地直起了上身,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