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是过去那些人,情却已不是昔日情。
下了车,进了屋,变了身份的安澜终于同孟然和齐锐打了照面。曾经的警神大人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话也不肯多说,光是牢牢捱着齐锋,事事让他代为传达。
“老狐狸,晚饭谁做呀?”
“咱俩歇着就行,让那俩小的做。”
“那你催催他们,我这一路过来什么都没吃。”
“你自己催啊。”
“你催你催!”
“怎么啦?又不是不认识,有什么事,你直接吩咐他们就行了。”齐锋说着,转头招呼弟弟们,“小锐,孟然!你们嫂子问晚餐还要准备多久?他饿了。”
经此一问,安澜的脸顿时红了,冲齐锋低斥一句:“小心我揍你!”
齐锋呵呵一笑,也小声回道:“你舍不得的。”
好在孟然和齐锐全都反应自然,一点儿调侃、打趣的意思都没有。两人相视一笑,一同去到厨房,开始料理今天的四人份晚餐。
日落上繁星,一轮皓月攀至天际。一通忙碌过后,四个人围坐到了客厅的餐桌旁,美食配以美酒,浓情调了蜜意。
齐锐率先执起红酒杯,敬向桌旁的那一对:“敬哥哥,也敬澜澜。”
齐锋及时纠正:“诶,赶紧改口!这小名可不是给你叫的了!”
“改什么改啊?”安澜的脸皮虽薄,却处处敢呛齐锋,“过去怎么叫,现在还怎么叫呗。”
孟然笑了笑,也端起酒杯,朝向安澜:“敬师父,也敬嫂子。”
安澜被他这么一唤,不禁又害羞起来,与另一对匆匆碰了杯,仰头举盏,一口干了。
齐锋直接将宠爱进行到底,把面前的牛排切出一块最好的来,叉去了安澜的盘子里,朗声说道:“得,往后都听你们嫂子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家人,一顿饭,一派温馨与和睦。
吃过了晚餐,齐锋和齐锐负责收拾杯盘残炙。安澜闲逛到二楼的大露台,恰巧碰上孟然独自坐在露台一隅。
眼看安澜来了,孟然冲他招呼一声:“看不出来,你跟齐锋还处得不错啊。”
“还行吧,也就凑合着过。”安澜的语气虽显无奈,却透出几分老夫老妻般的亲切。
孟然听了一笑,出言提醒:“别忘了,齐锋可是狡猾的很啊,你可不能太早把心全掏给他了。”
站在客观的角度上,孟然说得字字在理,但这话到了安澜的耳朵里,却听着不舒服起来,忍不住护起短来:“我说孟局,就你现在这城府,跟你哥也是不相上下了吧。”
“哟!你这毒中得够深的啊,我还不能说说你家那位了是吧?”孟然故作惊讶,转而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来,又掏出一枚纪梵希的打火机,给安澜递了个火过去。
“你哥说吸烟有害健康,让我给戒了。”安澜婉拒。
孟然立即捂住半边脸,啧啧道:“瞧这甜的,快把我这一口牙都给腻掉了。”
安澜认出了那枚打火机,开口道:“这小玩意儿是你刚进市特的时候,买来给我点烟的,不如现在物归原主,给我留个纪念?”
孟然爽快地把打火机抛了过去,不禁又叹:“俗世爱情终究俘获我之男神,减我方一员将才,可惜可叹啊!”
“呵,你这叫作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安澜收起了那枚打火机,“安内行动进展至今,胜败大局已定,多我一个不多,无论有没有我,这场战役的黎明总会到来。”
“是么?”孟然问。
“难道不是么?”安澜反问。
“我觉得没那么顺利。”孟然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给你提供一个鉴定齐锋真心的方法,绝对有效。”
“什么方法?”安澜来了兴致。
“如果他要求你重返安内组,那就是真情掺了假意,一切还是在为行动谋划。”
“要真是那样,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孟然一扬唇角:“玩弄情感,罪无可恕。别再理他,加入我麾下。”
安澜一怔,隔了几秒才笑出声来:“好一个坐收渔翁之利。论威逼利诱,你跟齐锋还真是一丘之貉!”
晚餐过后,到了娱乐活动的环节。一行四人仍旧以家庭为单位,绕着就近的山路一起出门溜弯。
齐锋同安澜走在前头,每到一坎坷凹凸之处,齐锋总先自行跨过去,再回头牵过安澜的手,温柔地道一句“慢点儿”,接着才小心翼翼地把人拉过去。
整个一宠到了极致,疼到了心尖。
孟然自觉虽不是单身狗,却也被这一对强塞了一嘴狗粮,忍不住向齐锐吐槽,说安澜过去横竖也在中东打过仗,怎么就被齐锋养的连山路都走不成了?
齐锐听他话里带酸,笑了笑道:“要不然,我背你?”
孟然的那点攀比心顿时得到了满足,却仍喜怒不形于色:“少学你哥,油嘴滑舌的。”
四人溜完了弯,又一同回了别墅,齐锋见时间尚早,又提议开启桌游娱乐——桥牌。谁料在场四人中,孟然与安澜却都表示没曾玩过这种高端游戏。
齐锋一听,不禁流露出浓浓的优越感,笑着对齐锐道:“难怪别人说成就贵族要三代,平民暴发只三年。小锐啊,论咱俩这修养和爱好,真不是一般人能随便比肩的。”
安澜听下不去了,朝着齐锋的后背狠甩了一掌:“贵族是吧?平民还配不上你们了是吧?”
“桥牌也不算难学,没那么夸张吧。”齐锐一见孟然也变了脸色,立刻把话圆回来。
齐锋过了嘴瘾,彰显了身份,再度变回宠妻狂魔,搂住安澜就是一通哄。
孟然并不服输,开口说道:“会的带不会的玩两局,两局过后,正常计分。”
于是乎,一场桥牌指导赛如火如荼地展开了起来,齐锐和齐锋各带了一名新手,边打边解说,在胶着中奋战到了深夜。
孟然和安澜全都憋了一口气,凭借着超凡的记忆力与计算能力,历经多轮苦战,终于艰难地战胜了齐家兄弟一回。师徒俩牌瘾不减,嚷着还要继续,却相继被自家男人拉回了卧室。
夜深露重,山间气温略凉。
孟然洗了完澡,才刚一捱近电脑前的齐锐,就隐隐听到隔壁的卧室传来一阵喘息、呻吟。顿时,书桌旁的两人面面相觑,反替旁人害起臊来。
孟然咳嗽一声:“腻味一天还不嫌够,他俩精力也真够好的。”
“恋爱初期都这样。”齐锐道。
孟然竖起耳朵,又仔细听了听:“好像……叫的比较惨的那个是你哥。”
一时间,两人像是秒懂了什么,齐锐叹了口气:“看来是真爱不假。”
孟然莫名来了搞事的念头:“我说,你跟安澜也算是有过一段山盟海誓,齐锋他倒也不别扭?”
齐锐瞬间就听出了这话里藏了一坛子陈年老醋,扭头一点孟然的鼻尖:“打住,咱们不往回扩展,行么?”
孟然硬生生地把一串酸溜溜的话给憋了回去,伸出胳膊环住齐锐的脖子:“说实话,我觉得安澜他眼光不大好。”
“怎么了?”
“齐锋哪有你好?”
齐锐听乐了:“我哪里好?”
“人好、心好、修养好。”孟然凑到齐锐耳边,“长得也比你哥好一点点。”
这话成功诱发了齐锐的性致,缓缓伸手到孟然的浴袍底下,却在那具紧实、温热的躯体上摸到了一条条如沟壑般的狰狞伤疤。
“还疼么?”齐锐的手微微一顿。
“皮肉伤而已,早就不疼了。”孟然摇头,转而认真地看着齐锐:“有个事吧,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还是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齐锐也跟着严肃了起来:“什么事?”
孟然顺手拿起书桌上的一支派克笔:“你还记得这支钢笔么?当初,我在警校里第一次跟你说话,就是为了给送这支笔。我觉得……可能我真正喜欢你的时间,要比咱们在一起时早的多。”
面对这迟来了许多年的特殊告白,齐锐一愣,继而微笑:“那你当时怎么不说呢?”
“就算说了,那会儿你也不会要我吧。”
“倒也有此可能。”
“……”孟然闻言长眉一皱,立刻松开抱住齐锐的双臂:“也是啊,算起来,那时候你不还跟安澜在一块儿么?怎么会看得上我呢?”
齐锐一把将他拽回怀里:“好啦,逗你玩呢。”
一阵好说歹说,孟局长总算消了气,他执起齐锐的右手放到自己的左胸前:“政委,姚一弦他不知道,现在能真正伤到我的只有这里。”
“安心吧,我不会让这天到来的。”齐锐凝视孟然,郑重说道。
第211章 谁主沉浮 42
孟国祥一早收到了齐锐的视频电话,说是给他老人家预定了一个邮轮旅行,安排去三峡一带延途观光。老孟本还推说费钱不去,却驾不住齐锐一片孝心,便又提到要是他和孟然也能腾出空,不如一家三人一同出游。
手机屏幕上,齐锐对孟国祥说道:“那我去问问孟然吧,让他抽时间陪陪您。我手头还有些事要处理,这次就不和您一起去了。”
一听齐锐不能同行,孟国祥略显失望,他对这个儿子早已视如己出,在心理地位上几乎不亚于孟然。一番嘘寒问暖过后,孟国祥不忘提醒齐锐,说要是孟然敢和他闹矛盾,自己这个当父亲的一定会替他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