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
隐约间能够听到电话中传来有些恭敬的声音，随即，一通电话就结束了。
手机屏幕重新暗了下去。
只是在暗下去的瞬间，姜林又打开了手机，滑进了一个加密相册中。
他的小心翼翼是哪怕保存下官玉的照片也只敢存在加密的相册里。
姜林目光温柔的看着在镜头面前露出一个大大笑容的人，这张照片是他在贴吧里看到的，很好看。
前世无数个夜里他都是靠着这张相片入眠。
他抿了抿嘴，手指滑过相片中男孩子的眉眼。
放心吧，这一世不会有人可以伤害你了。
前世他虽然喜欢着官玉，可是并没有时时刻刻关注着对方，也因此，在他打算告白后来不了了之后，更是不敢再打听对方的消息。
他怕有一天听到那个人已经结婚的消息。
所以姜林逃避了。
官玉自杀身亡的消息传来时他正在谈一桩生意，一桩对于彼时的姜林来说可有可无的生意。
那天天气还不错，可是一切都很无聊。
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偏偏认识官玉，两人谈话时对方无意中提起这件事。
他当时是什么神情。震惊？悲伤？难受？
不记得了。
大概因为那时候的痛苦太强烈了，以至于再回想起来的时候姜林什么都不记得，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会议室的大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吩咐手底下的人去调查这件事的。
那个时候距离官玉自杀已经过了两个月的时间。
负责调查的人发现官玉的父母已经搬离了原本的住宅，而和官玉有关的事情也通通被人有意抹去了。
这件事彻底变成了一团迷。
可是在这团迷中姜林依旧找到了蛛丝马迹，虽然没有明显的证据，但关于自杀这件事隐约指向了京城四大家族之一的庐家四爷，庐天。
姜林那时候的身家和四大家族不相上下，可想要弄清这其中的根由毕竟还要费很多神。
京城的势力盘根错节，庐、贺、方、周四大家族既是独立的个体，又是联合的整体，对于外来势力更是排斥。
姜林的崛起纯粹是一个意外。
他在调查的过程中受到许多阻挠，在这件事上几家似乎达成了共识，他到底还是没能查出些什么。
只是这并不妨碍姜林为官玉报仇。
既然已经确定了官玉的自杀不是意外，这些人又多有阻挠，姜林自然而然将目光放在了他们身上。
二十年，他整整用了二十年的时间来部署，最终把这四家连根拔起，再无任何起死回生的可能。
那天同样是一个天气不错的日子，一切也都很无聊。
姜林冷漠的看着跪下来求饶的人，陌生的面孔上浮现的满是惊恐之色，好像站在他们面前的人是个恶魔。
四大家族陨落以后，姜林就成为了京城上流社会中传说的存在。
手机屏幕又一次暗下去了。
只不过这一次姜林并没有再打开，他将手机放在了一旁，重新继续着手头的工作。
这一世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他要从源头开始盯起。
早在姜林有能力组建自己的实力时，他就让人时刻看着庐天，对方有任何的动静都会报告到他这里来。
这一世的姜林只会比上一世更加努力，唯有站得高，才有能力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同样的事情他不想再发生一遍。
那样鲜活的人，合该活得长长久久，而不是用如此决绝的方式离开人世。
少年略显单薄的背影伴着深夜的灯光伏在书桌前良久。
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从一点跳到了五点。
而他还剩下大约四十五分钟休息的时间，等到天一亮，他就要坐飞机赶往外地。
稍微整理一下桌面后姜林就躺到了床上。
四十五分钟休息的时间中他又浪费了十多分钟，等到入睡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五点一刻。
大约是睡觉的时间太少，姜林并没有做些什么噩梦。
同样，他也没有再梦到官玉。
清晨天刚微亮时，闹钟准时响起，闭着眼睛的人很快就醒了过来。
脑袋有些沉，姜林发了两分钟的呆后就起身了，简单洗漱后他就打电话让人来接自己去机场。
可能因为出门的时间早，车子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机场。
明明应该是不会见面的，只是那么多人，姜林第一眼看到的依旧是官玉。
他似乎不经意间拥有了在人海中可以一眼就看到男孩子的特殊本领。
少年看着出现在机场大厅中熟悉的背影，迈出的脚步大了许多。
第6章 在他身边
姜林一直保持着和官玉不远不近的距离。
就像每一次的清晨，他跟在对方身后走上教学楼的楼梯一样。
温柔的日光透过机场玻璃照在男孩子的身上，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就好像是世间最不可触碰的神圣。
他喜欢看着他的背影。
但在这样的喜欢背后，永远都潜藏着更为巨大的害怕。
姜林一边为着这样的不期而遇而窃喜，一边又害怕这在前世没有出现过的场景会造成无法挽回的蝴蝶效应。
他不能再一次承受失去官玉的痛苦。
他是被他刻在骨血中的。
前世尚且能够说对方只是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但重新来过的少年人早已没了任何想要的东西。
他已经拥有过那些遥不可及。
重生归来，他所有能够活下去的动力和希望都不过为这一人而已。
他是他的全部。
姜林将自己所有的虔诚和小心翼翼都花在了官玉的身上。
然而上天好像总是喜欢看着你被命运捉弄然后露出一脸惊愕的表情。
直到登上航班时，姜林仍旧有些不可置信。
他不仅在机场看见了官玉，还在机舱里也看见了对方。
斜前方坐着的人的背影和侧脸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落到他的眼底。
少年抿了抿唇，眼底泄露出一丝真实。
他的手指又忍不住蜷缩了起来，蹭着自己的黑色长裤，有轻微的磨砂质感从指尖传递开来。
因为是要去京城处理公司业务，所以他今天的穿着依旧很简单，只是白色衬衣加黑色长裤，然而全部梳起的黑色碎发又无端让他显得更为成熟了一点。
姜林不动声色的看着官玉，眉心却隐隐皱起。
又来了。
那股蠢蠢欲动的，迫切想要和面前的人更亲近一点的想法又在不断从身体的各个地方冒出。
它们占据了姜林的大脑，操控着他的心脏。
就连指尖也在发生着一下又一下的跳动。
所有的声音汇聚起来，都是在告诉他：想要他。
明明昨天晚上才压下了这样的念头，仅仅是一个照面的时间，就再次不受控制了起来。
甚至那犹如干涸的渴望感比之前都更为强烈了几分。
索性在此刻飞机已经起飞，失重感从四面八方传来，打断了他即将泄露出来的异样。
等到飞机平稳飞行的时候，他的胸膛还不断发出比以往更加频繁的跳动声，连耳膜也
还在轰鸣着。
他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因为飞机的缘故，还是其他。
只是姜林所有的思维和理智都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他抬起头，痴痴地看着不远方的男孩子，那人似乎经常乘坐飞机，所以看起来情况还好。
不像他。
他害怕乘坐飞机。
一是因为各种不适情况，二是因为他之所以会重生，就是飞机失事了。
那时候他已经替官玉报了仇，就连照顾自己的爷爷奶奶也在前几年平静安详的离开人世。
所以在那个世界，再没有任何人值得他牵挂。
但即便是这样，死亡笼罩的阴影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消除。
他切身体会过身体被撕碎的痛苦，记忆会消失，可是神经会记得。
当飞机起飞的时候，锐利的痛意和方才的渴求交缠在一起。
是双重的痛苦。
偏偏他对此无能为力。
等到一切平稳下来，姜林的嘴唇已经白得不像样子。
这一次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更糟糕一点。
不然他不会在接下来一刻做出如此莽撞的行为。
那端和官玉坐在一起的人似乎是因为过度紧张，导致杯中的水全洒了出来。
离得近的人自然没有幸免，官玉的裤子全被弄湿了。
谁也不会去责怪无心之失，因此等到飞机平稳飞行时，官玉便站起身准备去卫生间烘干。
“你的裤子湿了？”
声音有些冷，但如果细心听的话，还能发现有着些许的哑意。
此刻无论是官玉还是姜林，都有着片刻的愣神。
前者是因为少年人和在学校不同的装扮一时没有认出来，后者是因为自己的莽撞。
姜林对上官玉那双清澈的眼瞳，心脏猝然猛烈跳动起来。
双重痛苦交缠的时候，怪念头挟制住了他。
那垂在一边的手已经狠狠掐住自己大腿一侧的肉，准备时刻撤退。
可男孩子太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