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结果也是有预料的。
现在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姜林忽然觉得自己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
等到过了一会儿后，料想爷爷奶奶应该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他才站起来往厨房走。
“奶奶，我和爷爷帮你一起洗菜吧。”
“好，你们爷孙一人负责一道菜。”
姜奶奶应的声音都比平时高昂一些，里面掺杂了让人忽略不了的高兴。
姜爷爷听到姜林的话后，也往水池边让了一步，然后把手边另外一些还没有洗的菜交给对方。
“快快，咱俩比赛看谁先洗完。”
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这副老顽童的样子看得姜奶奶莞尔不已，再看自家孙子，也正乖乖站在自家老伴身边洗着菜，偶尔时候还会“不小心”溅得老头子一身水。
这样鲜活的姜林不管是姜奶奶还是姜爷爷，都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了。
所以对于自家孙子的作弊举动，姜奶奶完全视而不见，而姜爷爷也只是口头上叫嚷几句，其实心底里高兴着呢。
晚饭是在三个人的共同努力下做好的。
等到吃完晚饭后，姜林还帮姜奶奶一起洗了碗。
时间是九点整。
这个时候外面正热闹，不少年轻人都相约一起跨年，电视上的元旦晚会也已经放了一段时间。
姜林没有看节目的兴趣，于是跟爷爷奶奶说了晚安后，就去了自己的书房。
窗帘并没有拉上，坐在椅子上的时候，还能看到高楼之上电子屏幕的动画，以及新年倒计时。
不知道玉玉现在在做什么？
忽然的念头涌了出来。
原本还只是一点点，随着时间的流逝，这股念头就越来越多。
似乎非要得出一个结论才肯罢休。
放在手边的手机屏幕从黑暗变得明亮。
界面停在两人聊天结束那里。
他的手指动了动，然后从聊天界面退了出去，打开了相册。
专属于官玉的一个相册。
他垂眸，目光专注的看着这些照片。
全是男孩子不同的样子。
等到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四十分了。
不知道玉玉现在在做什么。
刚才的念头又涌现了出来。
想要给对方发一条消息，想要问问他。
可是手指抬了又放，最后始终没有行动。
他太心虚了。
即使知道现在两个人已经是朋友，即使知道他不必那样敏感。
可他还是不敢。
因为这个问题的最初目的就是以他的喜欢为基础。
他在喜欢他，在不由自主的想他，所以才会问。
再等一等吧。
等到零点的时候，借着新年祝福的名义。
似乎是找到了足够说服自己的理由，姜林将手机屏幕重新熄灭。
然后打开了面前的电脑，投入了工作当中。
工作的时候好像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的。
可是今天不同。
他知道今天窗外的电子屏幕变幻了十七种动画，知道奶奶进了两次书房，一次端来了牛奶，一次端来了夜宵。
他还知道窗边的树枝在风里摇了一百二十七次。
而新年的倒计时还有八分钟。
八分钟。
这个数字让姜林放下了手头的工作，然后打开了手机屏幕。
[元旦快乐。]
不满意。
信息打好，又逐字删掉。
[元旦快乐。]
再次打出来的话跟刚才一字不差。
姜林想要再多说些什么，但又好像没什么话可以说。
[睡了吗？元旦快乐。]
第三次的尝试。
似乎要比前面两次好一点。
确定了以后，信息就停留在输入界面当中，只等待零点的到来就发出去。
窗外的倒计时还在继续。
从八分钟变成了四分钟。
每分钟都是同等程度的难熬，上帝好像赋予了每一秒漫长的权力。
姜林的眼睛放在手机屏幕的时间上，一眨不眨。
终于，时间跳动，零点到来。
而信息也在同一瞬间发了出去。
像打完了一场仗似的，少年甚至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等到松完气后，又有一种后知后觉的紧张感。
问题太没有难度了，官玉如果没睡，肯定会回答：还没有，学霸你也新年快乐。
最后再加一句祝语。
如果睡了，可能明早就得到这样的回答：昨天你发信息的时候我睡了，学霸你也新年快乐。
最后依旧加一句祝语。
是没有期待性的。
姜林知道，但仍然不可避免地在紧张。
或许是今天的时间特别。
或许是他发出消息的时候抱有的目的不单纯。
抬眼看着窗外，电子屏幕上正显示请许下一个心愿的字眼。
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希望玉玉这辈子可以好好活着，一辈子快乐自在。]
叮。
睁眼的同时，男孩子刚好回了一条信息过来。
[！元旦快乐，学霸你在干嘛呢？]
不是自己设想的那些话。
也远比自己设想的那些回答热烈得多。
对方向来就是这样一团热烈的人，有那么一刻，姜林觉得自己隔着网线都能感觉到官玉的温度。
当太阳照耀你的时候，即使你离它很远，也会感受到它的温度。
[在处理公司的事情，你呢？]
顺着对方的话，心心念念的问题很容易就问出来了。
手指还是因为紧张而微微蜷缩着。
[我刚刚陪爸妈看完了元旦晚会，今年的晚会都不怎么好看。]
[学霸你怎么今天还这么忙？]
一条信息发完，又紧跟着一条发来。
姜林的手指终于不再蜷缩。
[因为不怎么喜欢看晚会，所以干脆就处理一些工作。]
[那好吧。]
“学霸，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不要弄得太晚了，注意早点休息。”
前一句是文字，后一句是语音。
社交软件上的声音跟男孩子平时的声音有些轻微的差别，但同样好听。
姜林忍不住将语音又放了一次，然后才回复道：“好，我准备休息了，你也早点睡。”
同样的语音。
“等我洗漱完毕就去睡觉了，学霸晚安。”
“晚安。”
在新的一年的开始，他们相互说了晚安。
晚安这个词汇很特殊。
就像某人一样。
它们都包含了所有不能轻易吐言的秘密，以及辗转反侧、暧昧缠绵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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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下学期再见
三天的假期很快就过去了。
在这三天中，因为竞赛的缘故，所以官玉每天都跟姜林保持着基本的联系。
少年送给他的那几本书虽然不厚，但里面涵盖了很多知识点。
尤其是对方在上面的备注还会继续延展开来，涉及到一些其他部分。
因此男孩子看书的进度并不算快，偶尔遇见不懂的问题还要问问姜林才行。
一开始的时候，官玉只是拍张照片，然后发一段语音，将自己不懂的地方指出来。
后来大概是觉得太麻烦，两人干脆直接打起了视频通话。
回校的时间也是提前约定好的。
官玉说到时候他先来姜林家，然后两人再一起去学校。
果然第三天下午五点左右的时候，对方就来了。
姜林知道官玉要来，所以提前告诉了爷爷奶奶。
又一次见到自家孙子的这个朋友，两位老人都很高兴。
尤其是姜奶奶，她说到做到，这次又做了一大堆好吃的给官玉。
等到两个人要走的时候，还让男孩子下次有空再来家里玩。
“爷爷奶奶他们只是很高兴我交了朋友，所以才会这样热情。”往公交站走的时候，姜林看着官玉道，“如果你觉得不不习惯的话……”
“我理解的学霸！”
男孩子并没有让少年把话说下去。
他知道对方要说的是什么，无非是觉得姜爷爷姜奶奶这样热情会吓到自己。
可是怎么会呢。
换位思考下，如果他是姜爷爷姜奶奶，看到学霸带了一个自己的朋友回来，恐怕也是这样热情。
因为他们都了解姜林的性格。
作为家人，他们不过是想帮助自己的孙子更好地去招待他的朋友。
官玉将手中拎着的好吃的朝姜林晃了一下，“爷爷奶奶他们也是因为喜欢我才这样的嘛。”
说着他的脑袋还同步晃了一下。
其实官玉还有一点没说，那就是他自己的爷爷奶奶很早就去世了，外公外婆也是。
像这种长辈们的疼爱他还没有经历过。
每次到学霸家的时候，看到姜爷爷姜奶奶，他就有种看到自己爷爷奶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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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回来以后，期末考试就接踵而至。
成绩还没出来，学生就已经放了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