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树也不恼,他笑嘻嘻地撞了撞何其正的肩膀,“我说凉茶,你该不会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钓鱼吧?”
事实上何其正坐了也没几分钟,他就是图个新鲜,正如柏树说的,他能钓上鱼来才有鬼了,把鱼竿卡在椅子里,他起身拍拍屁股,“你来的可真慢,为了等你老子屁股都坐疼了!”
“我这都算快了!”说到这个柏树就很无奈,原家那个大宅子住的实在是太远了,远离市区,还好是司机送他过来的,不然靠他走出来打车,怕不是还要耗上几个小时。
何其正也没继续纠结这个话题,“别废话了,咱赶紧走吧!”
柏树开始不明白何其正到底急个什么玩意儿,直到跟着他到了湖泊另一边,他才知道何其正是急着下湖挖莲藕。
何其正他哥这个农家乐规模不是特别大,依山而建,这个湖刚好囊括其中,湖天然形成,不过面积不大,之后人为扩大了点,养了鱼种了莲藕之类。
这个季节刚好是鱼肥藕胖,今天农家乐刚好有全鱼宴的活动,何其正特意今天约了柏树来挖莲藕,顺便吃鱼。
十七八岁的年纪,刚好处于青春期的末尾,由于男生要比女生发育晚,很多男生会在这个时期迎来自己的叛逆反抗期,当然同时也会极具朝气蓬勃和大胆。
两人在岸边扒了衬衫,扑通一声就跳下了水,在冰凉的湖水里游了几个来回,散了些热气才去摸莲藕。
湖水里实在很舒服,两人摸了不少莲藕,把皮肤都泡发皱了才上岸,上岸之前柏树还揪了片荷叶,他把荷叶往头上一盖,将莲藕用脱下来的衬衫包住抱在了怀里。
何其正没揪荷叶,他揪了朵盛开的莲花,扒了两片花瓣丢到柏树头上,他笑得一点形象都没有,“柏树你知道你这个模样特别像个村姑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柏树看他笑自己没忍住也乐了,他作势要去打何其正,“你是不是想尝试一下社会的毒打?”
何其正抱着莲花和莲藕闪开,迈开步子就跑了起来,“有本事你打我啊!”
“有本事你别跑!我就不信还治不了你了!”
“臭弟弟!老子可是短跑种子选手!想追上我,做梦去吧!”
隶属少年独有的青春气息伴着那嘻嘻哈哈的嗓音飞了很远,两人一路奔跑,欢声笑语引来了众多围观,大部分的目光都充满艳羡。
原青野回头时刚巧看到两个背影,他握着鱼竿轻轻挑了下眉,那顶着荷叶的少年的背影好像有些眼熟,他思考了半天,从某段风流的床上记忆里挖出了柏树的影子。
“年轻真好,对吧?”坐在原青野身边的男人笑道。
原青野伸手捏了捏男人的脸,俊美的脸上挂着淡笑,语气暧昧地道,“什么都没你好。”
何其正他哥给他开了个上等套间,何其正带着柏树回去洗澡又换了身衣服,让人把那些莲藕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拿去厨房做,一部分打包给柏树让他之后带走。
两人在房间里玩了会儿游戏,玩困了接着又睡了会儿,醒来时正好去吃饭。
农家乐里面的餐厅很亲民,就是农村人用的椅子凳子,区别在于农家乐用的是竹制,餐厅比较开放,没有包厢,不过胜在食材鲜美和夜景良好。
所谓全鱼宴,那就是桌上主菜全是鱼,烤鱼蒸鱼炸鱼酸菜鱼红烧鱼……总之各种各样的鱼,柏树光是看都看得眼花缭乱,虽说看着是让人食欲大开,但说实话还是有些油。
不过好在为了解油,农家乐还特地配了凉菜和酸梅汤。
怎一个爽字了得。
柏树好几天没吃过这么重口的食物了,连饭都多吃了两碗,不是他矫情,着实是因为原家那菜味道太淡了,虽说也挺好吃,但吃多了他也腻歪啊,更何况他一向重油重辣。
不过再怎么说也他是寄人篱下,有得吃就不错了,挑三拣四不太合适,柏树也不敢提,所以这几天他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这会儿吃上这些鱼,他幸福得都快留下眼泪了。
当然前提是如果他没看见原青野的话。
其实看到也就看到了吧,不就是吃个饭偶遇么,这也算正常。
可千不该万不该,他看到的是原青野和他身边那个男人卿卿我我的画面,那男人凭心而论长得还不错,诡异的是柏树觉得他有那么一点眼熟,可他又能确定自己真没见过这个男人。
违和感处处存在。
柏树还没想出个所以然,那男人挑了块白嫩的鱼肉就凑到了原青野嘴边,两桌虽说离得不远,但周围声音嘈杂,按理说柏树应该听不见才对,可他偏偏就听见了那男人的声音。
“这豆豉蒸鱼味道不错,青哥试试。”
温柔缠绵,还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柏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叫青哥,还是叫情哥。
第10章 这种货色都看得上
“你看啥呢?那人你认识啊?”何其正见柏树时不时地往旁边瞅,没忍住问道。
没成想这不问还好,一问彻底把柏树吓了一跳,加上嘴里还有口鱼肉没咽下去,当即他就被那带着辣味的鱼肉给呛了个天翻地覆。
何其正眼疾手快地端着自己的碗退到了两米开外,柏树咳得双眼通红,一时之间眼泪挂了满脸,鼻涕都要流下来,霎时旁边出现了一只拿着白帕子的手,意识到这是别人递给他的,柏树忙道了谢接过擦脸擤鼻涕,接着抄过桌子上的酸梅汤狠狠灌了一大杯才好受那么一点。
他边喝边指着何其正,恨不得把这个损友给按到鱼锅里去,他都这样了,凉茶想得居然是先保住自己的饭而不是给他递纸?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绝世动人好友谊?
柏树还来不及跟他算账,旁边又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嗓音,“好些了?”
柏树当下就打了个哆嗦,那点还没消完的辣意从鼻腔里再次爆发,他一个音儿都没能憋出来,就又咳了个天昏地暗。
原青野开始还能淡定地看着他咳,最后见他咳得都弯下了腰,终于大发慈悲地伸出手落在他背上轻轻拍着,“吃个东西也能呛到,你几岁了?”
柏树又灌了几口酸梅汤,期期艾艾地叫了一声,“哥。”
听见柏树叫哥,何其正好奇地多看了两眼那个高瘦的漂亮男人两眼,他端着碗挪回去,悄悄跟柏树咬耳朵,“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临时监护人?”
主人翁还在面前呢,何其正这个没眼力见儿的就这么跟他说悄悄话,是脑子给鱼糊了吗?
柏树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
原青野把手从柏树背上收回来,对何其正露出个笑,“你是小树的同学吧?”
柏树手里拽着那条沾了他眼泪鼻涕的手帕,瞄了原青野两眼,却见后者笑得一脸温柔,好像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大哥似的,其实他们不过才认识短短两周不到,期间见面的天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明明没照看他几天,也没多熟络,把他丢在原家就出来找乐子和人鬼混,偏偏那语气透着关心,还亲密地叫他小树,真是别笑死人了!
“您好,我叫何其正,是他发小,我两一起长大的!”何其正不是个文静的性子,也不怕生,虽说起初是被原青野的外貌晃了下眼睛,但他也是很快反应过来,咧着嘴答道。
“既然这样,以后我们打交道的日子恐怕还多,你就叫我原哥吧。”原青野笑着,狭长的眼尾上染着淡淡的红。
何其正从善如流地叫了声原哥。
柏树在心底腹诽,原哥原哥,他以为他是农药里拥有花哨又炫酷技能的英雄吗!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男人就是只死花孔雀!到哪儿都能开屏!
农家乐里每桌几乎都是标配,一个桌子,配四把椅子,如果人多的话,可以将两个桌子拼在一起,柏树和何其正只有两个人,拉了两把椅子,剩下两把还镶嵌在桌子底下。
原青野自顾地抽出把椅子坐下,“不介意拼个桌吧,刚巧我可以从其正这边了解一下我们小树。”
“不介意不介意!”何其正没纠结原青野口中那两个亲密的称呼,虽说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可他活在豪门,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只不过是客套罢了。
再者眼前这男人看起来斯斯文文又温文尔雅,可那股子若有若无的压迫感如芒在背,根本不是个善茬。
原青野那话不过说说而已,无论这两人愿不愿意,他都会拼桌就是了,回头对着唐棠招了招手,将那个跟着他的男人招呼到一起坐下了。
柏树压根就不想拼桌,可他没来得及拒绝何其正就嘴快地应了,看着那男人噙着笑坐到对面跟他们打招呼,他感觉心里跟吃了苍蝇似的,恶心得要命。
关键是他根本不知道这恶心从何而来,人家也没得罪他,弄得他简直要郁闷致死。
唐棠视线落在那个脸颊泛着红的少年身上,凭心而论,这少年唇红齿白,剑眉星目的,双眼皮衬得眼睛很大,眸子炯炯有神,身材也透着少年人的修长和力量。
只是那微微抿起的唇线……
他刚才听见这少年叫原青野哥,传闻原青野的确有个弟弟,不过那弟弟是他继母所出,他极度不待见,甚至都不让他叫自己一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