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之一见他就拥上去附在他耳侧小声说。
叶侨大抵猜的出,自己应该是轻微伤,如果不是私下解决的话最有可能被刑拘的是他。
他看着顾行之坐在他的面前,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只是眼里多了几分受害人的可怜。
顾行之脸上伤的最重,也最惹人注意,相比之下叶侨身上已经愈合的伤倒显得微不足道。
顾行之先他一步做足了戏,他的鉴定本就是实情,先发制人,叶侨心中已经有了最坏情况的心理准备。
叶侨申请了伤情鉴定,然而他已经明白,这场事故做多被判定为互殴行为,他无法证明顾行之对他实行家暴而自己不过正当防卫,他的婚姻不受认可,而证据……
顾行之既然先发制人,必定是做足了准备,他手中所有的不仅仅是钱,或是名气,更是热度,如果他愿意,总会有优秀的律师团队为他服务。
叶侨不会再有别的更好的选择了,除非他想搭上下半辈子的所有生活,否则他只能和解。
……
“顾行之,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出了派出所以后他正眼看着顾行之,一边说着话一边上前试图揭开顾行之脸上的纱布,顾行之的眼里显露出几分温情,在叶侨伸手的同时轻轻侧向他的掌心。
“你的手好凉。”
顾行之说,叶侨皱眉,却似烫伤了似的立刻缩回手,顾行之见状却似想起了往事似的轻轻一笑,随后说:“小叶,你一害怕手就会发凉,你现在开始害怕靠近我了?”
叶侨低着头:“怕,很怕,但怕的不是靠近你,”叶侨顿了顿,又抬头:“我怕的是下辈子还要和你同床共枕,听你出尔反尔,被你算计的家庭事业一无所有!”
叶侨怒视着他,眼里有星星之火,顾行之安静的听着他的话,一双眼里却藏着诸多得意,叶侨看着这张也曾让自己喜欢到不顾一切的面容,他长的那么好看,可自己为什么那么想……刮了他的脸?
毕竟是相处多年的人,顾行之了解叶侨,了解他的眉宇间透露出的是什么讯息。
“小叶,刚刚才和解,你就又想留些故意伤人的证据吗?”
叶侨紧抿着唇,他的脸上亦有玻璃划伤的伤口,不深,所以并不像身上的上那样处理,只是一道浅浅泛着红的印子。
他向后退了一步,像是觉得顾行之是什么会害人的玩意似的说:“我不是你,顾行之,我不会使用暴力,更不会以为抓住一个人就是要夺走他的全部。”
他说完立刻转过身,顾行之愣了愣,眼里的感情转瞬即逝,他看着叶侨的背影想了想却说:“你的心已经走了吗,可我不要心,只要把人留下,心总是能找回来的。”
第40章 出了事情
寥寥几句话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顾行之转身走时叶侨便明白,自今日起他们是真的散了。
背道而驰,最好再不相见。
他心中不安,看着日落西山,晦暗将至,然而他现在却无出处,他不想再回家了,又或者说那个家已经不能叫家了。
有顾行之的地方,是住了十年的囚笼,他敞开的绝不仅是房门,而是他的人生。
叶侨摸出手机,盛澜没有给他打电话来,这很奇怪,他忽而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为什么顾行之突然要告他?
又或者说顾行之怎么会想到告他?
同床共枕这么些年顾行之的秉性他自然很清楚,如果不是遭到威胁他是断不会撕开他伪善的一面,如果不是他发觉自己有所行动又怎么会强先一步?
赵医生是断不会出卖他第二次的,他想象这一点,那么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一个人——盛澜!
他的文件在盛澜那里!
依照他和盛澜的约定,他现在已经回家取监控,那么盛澜呢?!
叶侨急急的摸出手机拨打电话,嘟嘟的忙音如击打在他神经上的重鼓,盛澜没有接电话,一次也没有,那温柔的女声在此时显得格外刺耳,叶侨心中的慌张将他思绪乱作一团,他转过头恨恨的看着顾行之远去的身影,他直觉这和顾行之脱不了干系。
叶侨急急忙忙的拦了一辆出租,他心中还存着侥幸,即便大脑深处已经确定盛澜会出事,可心中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考虑顾行之行事风格,顾行之这个人……
这个人不会做伤害到自身利益的事情,他也算是公众人物,怎么会亲自对盛澜下狠手?
往日不过几公里的路在今天尤为漫长,当到达目的地时他险些晕厥过去。
盛澜的小苑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冲天,热浪涌动,他能感受到一种近乎窒息的绝望。
“盛……澜?”
人群中他终于无法承受心中的惶恐不安愧疚无助而双腿颤抖着跪下,消防车就停在不远处,他听见人群中的议论纷纷,说是有人入室抢劫还纵火行凶,索性凶手已经被抓获,火灾被及时控制所以没有殃及无辜……
叶侨的鼻尖很酸,他知道这不是意外,也不是什么入室抢劫,顾行之今天好端端的出现在他面前就已经足够证明凶手还在逍遥法外,他的泪水止不住的滑下,他觉得好吵,觉得自己无能极了,可是再没有一个少年能站出来说自己是叶侨的粉丝,也没有人再能穿过人群走出来告诉他:“哥最干净了。”
是他的错啊……
叶侨捂着脸,一旁的阿姨听到声音转过头看见男人时以为叶侨是亲属忙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退的更远了。
不敢再听更多的话,他的心痛的像被人生生揪住了似的,这比被顾行之掐住脖子要更加难受,可他寻不出个由头,只能让心里就这么难受着。
如果不是他的话盛澜不会出事,他明白,是他害了盛澜。
第41章 算一笔账
盛澜家中失火的前两个小时,壮汉被顾行之约到了一家咖啡店,顾行之包了场,临安提着两个钱箱,顾行之只点了点桌子,他便将钱箱打开,满满的钱让壮汉见状一时慌了神,倒是他的妻子只轻轻拧了拧衣角。
“请问您让我们来这里来想让我们做什么?”
他的妻子还算冷静,顾行之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粗糙蜡黄的皮肤满是老茧的手,衣服虽然是名牌但是已经打过很多次的补丁,只是这个女人的眼神,冷漠而理智。
并不像这个壮汉世界里的人。
顾行之多看了她一眼,却还是转头对壮汉说:“你叫赵虎。”
壮汉闻言面色大变,他的背脊一下子挺直了,整个人的上身都僵直起来,顾行之微微向后靠,却说:“我既然给了你母亲最好的治疗环境,自然要问清楚你的家庭,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你也不必紧张,接下来我们先来算一笔账如何?”
赵虎端起眼前的咖啡一口饮尽,常年劳作而有力的手臂却在此时略微发抖,他抬起手背擦了擦嘴,顾行之身后的临安微微皱眉。
壮汉的妻子看着他,却一言不发,只碰了碰他的手肘。
“您,您请说!”
“你家里主要经济来源是香菇吧?”
顾行之虽是询问,语气里却带着肯定,赵虎刚要说话却被他的妻子拦住了,于是他便点了点头,俨然一副老实人的模样。
临安唇角微微上扬,又听见顾行之说:“香菇现在市价大约八元左右,你的家里有八亩地,即便是在丰年,一亩地综合经济效益大约一到两万,你的丈夫每年有三个月在外打短工,一个月依照他历年所得最高工资来算也就四千五,那么十年,你的家能赚的不过二十九万五千,而即便是不包括家里任何开支,你的母亲的病一年所需的钱就不下六位数,你还有个孩子。”
顾行之还未说完赵虎已经低下头,他的母亲被顾行之安置在这座城市最好的医院的VIP病房,一切开销都由顾行之的个人慈善基金会负责。
他握紧了双拳,然而却又无可奈何的松开手,他的妻子垂眸,顾行之看不清她的表情,却在还要说话时赵虎的妻子抢先了一步留着泪担忧的说:“妈昨天吐血了,阿虎,妈的病不能拖了。”
赵虎看着她,又咬着牙,随后才转头一双眼里布满了血丝,显然他最近并未休息好。
“我知道您找我多半没什么好事……”
“无功不受禄!”
赵虎的妻子掐着赵虎的大腿又接过他的话,却说:“您愿意给钱,那要做的必然不是您愿意亲自出面解决的事情。”
她的面色白了一白,警惕的看着顾行之,手插在衣包里,倒是赵虎知道自己说错话似的只闭了嘴,顾行之温和的笑了笑,却说:“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受伤了,我想得有人为此负责才行。”
赵虎没听明白他的话,然而他的妻子却立刻明白:“您想找替罪羊?”
顾行之不置可否,倒是临安在一侧说:“这里有两个箱子,各有五十万万,这这只是预订你们二十年香菇的钱,如果做得好,我们会买的更多。”
赵虎一见钱就要答应,他的妻子却立刻拦住了他,只看着这些钱怀疑的大声说:“二十年?你的朋友究竟伤的有多重?”
“伤不重,但是我并不想让他醒过来想起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