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隋琛忽地像被抽光全身的力气,捏住方嫌雪胳膊的手无论如何也抓不上去了,他只能瘫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面前的人。
他想张嘴说点挽留的话,却不知道怎样开口。
说些什么?道歉是苍白的,求爱是愚蠢的。
方嫌雪是那样一个追求原则、视名誉如性命的人,他有什么立场求他留下?
方嫌雪挣扎着起身,却栽倒了好几次,叶隋琛伸手想去扶他,却被他狠狠地推开。
他必须远离这个地方,远离叶隋琛。他现在变得这样肮脏不堪,都是因为叶隋琛。
他要回家,就算是爬,也要爬回去。
于是,方嫌雪跌跌撞撞地,从叶隋琛的居所离开。从这个他住了近一年的地方,彻底逃离。
方母站在方家院子门口,等方嫌雪回家。这阵子方嫌雪一直在家里住,没再去找叶隋琛。她心里虽然好奇两人到底闹了什么矛盾,但一直没有问。
她也知道,方嫌雪有自己的想法,尽管她是想让儿子跟着叶隋琛好好学本事,但她也不是没听过外面的那些闲言碎语。
方嫌雪、方辞冰都是她亲生的,她知道他们是有骨气的孩子,听别人说他们依附叶氏吃软饭,她比谁都难受。
方嫌雪自立门户也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谁的脸色也不用看。
她早些年爱钱,进来越发回归母亲的本来愿望,只想孩子们好好的了。
雨越下越大,腾起来的水雾让能见度不到三米,但方母还是看到了远处摇摇晃晃的那个人影——她自己生的孩子,变成什么样都能一眼认出来。
那个影子重重地摔倒在水里,又费了半天爬起来,继续摇摇晃晃地走。她连伞也不打了,疯了一般跑出去:“雪儿——”
......
方嫌雪从居所走了之后,叶隋琛像丢了魂,几个小时才彻底清醒过来。
他便咳嗽边换衣服,撑着桌子道:“南山,把我的车钥匙拿过来。”
“老板,您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外出。”南山劝阻道。
“拿来!”叶隋琛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几乎喘不上来气,强硬又蛮横,逼得南山不得不从。
“我替您开车吧。”南山道。
叶隋琛不耐烦地推开他:“滚开,我自己来。”
从地下车库把车开出来,外面的暴雨下得路都看不清,叶隋琛本就精神不济,下雨天开车又对注意力要求极高,没开几千米他浑身就被冷汗浸透。
他的手不自觉地发抖,心室因发烧和体力透支而微颤,但他撑着一口气,一定要安全地开到方家,给方嫌雪道个歉。
就算方嫌雪不原谅他,他也会求到方嫌雪原谅为止。
短短的一段路,他硬是开了一两个小时才到方家门口。
车停在门口,明亮的车灯照亮了院子。他带着侥幸心理给方嫌雪打电话,方嫌雪果然没有接通。
铁门紧闭,叶隋琛别无他法,用嘶哑的嗓子在外面吼道:“方嫌雪,你给我出来,我有话和你说!方嫌雪!”每喊几声,他就疯狂地按几下喇叭,吵得隔壁的几户人家都皱着眉出来看。
“方嫌雪!你听到了就应一声!我一直在外面等你!”
“方嫌雪!你他|妈是聋子吗!”
叶隋琛一遍又一遍地吼着,一点脸面也不要了,有物业的人过来警告他别再扰民,他却还是赖着不走。
方嫌雪就在那扇门背后,叶隋琛看得一清二楚。他明明什么都听到了,就是不出来见他。
屋里的方母也焦急地流泪:“雪儿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弄成这样?你和琛儿到底怎么了?妈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吓唬啊,快和妈说说。”
方嫌雪却只是冷眼看着外面歇斯底里的叶隋琛,什么也没对方母说。
半个小时后,他拖着虚脱的步子打开门,毫无遮拦地走进雨里,走到叶隋琛的面前。
叶隋琛也被淋得站不住,撑着车子,隔着雨望他。
“嫌雪,当年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告诉我,你怎样才能原谅我。但凡我办得到的,我都愿意去做,只要你能原谅我,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叶隋琛近乎哀求,扯着方嫌雪的袖子反复地道。
“叶隋琛,我们回不去了。”方嫌雪只是说。
叶隋琛的肩膀耸动,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滑下,崩溃地跪倒在地,吓得方母赶紧跑了出来:“琛儿啊,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雪儿,你叫他起来啊,有什么矛盾至于闹成这样?”
“嫌雪,我错了,我给你道歉、给伯母道歉。我对不起方家,叶家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方家的牺牲换来的,我愿意竭尽一切,去补偿。”叶隋琛垂着头,衣服被雨淋得湿透了贴在身上,有种颓唐的感觉。
方嫌雪垂眸看着他,语气冷漠至极:“补偿。钱可以用钱偿,我父亲的命也能补偿?”
“还是,你愿意拿命来还?”那声音森冷的,好像从地狱传来一样。
方嫌雪,这是要他去死?叶隋琛怔住了,扯着方嫌雪的手一松,失了力道。
料定叶隋琛不敢作出回应,方嫌雪只觉好笑,丢下一句:“请回吧,叶总。”说完,他便拉着呆若木鸡的母亲回了屋内。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说什么好,点个蜡吧。
第58章 他不仁不义
方嫌雪卧床养伤几天, 叶隋琛也没落着好,当夜就被南山送进了医院,打了几天吊瓶。
从医院出来, 他马上就投入了工作。他不再回到他和方嫌雪的小居, 而是重回叶家住,试图让自己的生活回到没有和方嫌雪重逢的日子。
吃饭像是吃了,也像是没吃,也许只是倒了进去。睡觉像是睡着了, 又像是整夜清醒着,也许只是闭上眼。
总是开着开着会思绪就飘到不知道哪里了, 但他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忘了方嫌雪。这一年来他过得太不像自己,完全被人摆布。那天他都放下一切的尊严向方嫌雪跪下了,方嫌雪还是连一丝眷恋的眼神也不愿意给他。
既然如此, 那他也不会再对方嫌雪有任何留恋。他会抹去之前的回忆,只当他从没和方嫌雪相爱过。
人家都把他当垃圾一样丢掉了, 他何苦还不要脸地贴上去找羞辱?
他叶隋琛, 要什么有什么,稀罕一个穷酸大学生?方嫌雪也未免太高看自己, 真当他少了他不能活?
笔越捏越紧,当叶隋琛反应过来的时候,笔尖已经在白纸上晕出一个黑墨团。
“舅舅!你弄坏了果果的画。”叶兰果瘪着嘴,嘟囔着说。这段时间方辞冰不在, 叶隋璐也时常外出,方母留在方家照顾方嫌雪, 只有保姆陪他。叶隋琛也是下了班,才抽出一点时间来看他。
叶兰果的身上流着他最爱的妹妹的血,是他最亲的孩子, 一看到叶兰果,叶隋琛所有的烦恼和痛苦都能暂时撇到一边。
叶隋琛淡淡笑笑,伸手揉他细软的头发,抱歉道:“舅舅错了,舅舅陪果果再画一张好吗?”
“好!”叶兰果重新抽了一张白纸,摊到地上。叶隋琛坐在地毯上,盘腿把孩子抱在身上。
叶兰果伸手,先是画了一个细长的扁形椭圆,上面没有封口,接着又添了一笔山丘般的起伏。
“舅舅,猜猜是什么?”他笑着,露出几颗没长全的牙齿。
叶隋琛侧头看了看,一眼见认出了:“很明显啊,帽子。”
“不是噢。”叶兰果摇摇头,在椭圆上添了两个眼睛,在山丘里画了一头柱状腿、蒲扇耳、长鼻子的动物。
“再看?”
叶隋琛撑着下巴:“噢,刚刚是只花了一半吗?原来是蛇吃大象。”小孩子的心思总是又新奇又好玩,只不过,这画面看上去总让人觉得诡异,带着点恐怖。
“书上的!”叶兰果想起什么似的,哒哒哒地跑到自己房间抱出一本书,打开前几页,指着一幅一模一样的画道:“画的这个!书,叔叔送我的!”
叶隋琛把书摊在自己腿上,眼神深邃:“《小王子》啊。”没想到方嫌雪喜欢这样的书。
“小王子!果果是小王子!”叶兰果咧嘴笑。
“叶总!”南山一脸凝重地推门走到他面前,看到他和叶兰果正在休息,欲言又止。
叶隋琛叹口气,把笔收好,合上书,让保姆把叶兰果带走,才抬头问:“什么事?”
南山这才开口:“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我去结上个项目的款,发现......”
“发现什么?”叶隋琛闲闲地转笔,最近他对一切东西都不太提得起兴趣。
“您的个人账户被冻结了。”
“什么?”叶隋琛手中的彩笔啪嗒掉落在地,双手拍到茶几上撑着站起来,满脸错愕不敢置信。
他和银行的关系一向很好,谁敢一声招呼不打把他账户冻结了?
“为什么冻结?有解释吗?”他问。
南山道:“说是您作担保的那家公司无力还债,就冻结了您的账户,直到该公司还上才能解冻。要是迟迟不还,就......”
“就怎么样?”
“您就要替借款人承担债务。”南山担忧道,“叶总,您什么时候给人签的担保书?担保之前有没有考察过他们的实力和信誉?我觉得您当初有些草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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