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隋琛说的时候神情如常,身旁的岳洲连下巴都差点惊掉了:“你说谁?方嫌雪?真是稀奇,能从你嘴里听到他的名字。”
叶隋琛有多嫌弃方家人,他最知道。他隔三岔五就能听到叶隋琛挤兑方辞冰,说方辞冰吃软饭、人还迂腐,一张脸把妹妹迷惑得五迷三道的。
叶隋琛白他一眼:“我前阵子去接他出狱了。”
方嫌雪入狱的事情岳洲也略有耳闻,他一副打听八卦的样子凑近道:“然后呢?他愿意上你车?”
自从叶隋琛高三的时候撕了方嫌雪递给他的情书,任何有叶隋琛的场合,方嫌雪都刻意回避。岳洲实在很难想象两人会在那样尴尬的场面下重逢。
“你说呢,人现在就在我家住着。”叶隋琛神情自得:“他不给我面子,总得给他哥面子。”
“那他对你态度如何?”
“不怎么好。”叶隋琛搓搓手指,心不在焉。其实方嫌雪对他何止是不怎么好,简直是把他一番好心全丢去喂狗了,他都不知道拿方嫌雪怎么办。说话也不冷不热爱答不理的,好像叶隋琛身上有什么避之不及的病毒。
但是这话,他也不好对岳洲说,说了丢面子。
“怎么?后悔了?想和人家再续前缘?”岳洲对叶隋琛的小动作了解得不能再了解。
打从岳洲认识他起就知道,叶隋琛看着人模人样,实际性格反反复复,最爱心血来潮,而他当年拒绝方嫌雪也不是因为不喜欢男人。
“谈不上吧。”
“要说当年,方老爷子从外省调来文化厅,节节高升。方嫌雪他爸爸虽然不从政,也是考古系教授,后来成了省历史学院院长。方辞冰现在在你集团当总监,好歹是汉语言文学的博士。方家,搁过去那是妥妥的书香门第,只是现在只剩孤儿寡母了而已。”
岳洲感叹:“方嫌雪还真是你喜欢的那种型儿。”
叶隋琛有些好笑:“我喜欢哪种型儿?”
“反正不是刚刚那种。”岳洲眯眼打趣。
“哈。”
“安琪可是我公司的当家花旦,多少男人的梦中情|人,说踹就踹。我之前还以为你俩能成。”岳洲半开玩笑半正经地道。
叶隋琛笑笑没答话,半晌后道:“等我帮他把返校的事办好,他就会从我家搬出去了。”
岳洲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明明在说安琪的事,又绕到了方嫌雪身上。
不远处传来一阵哄闹声,叶隋琛不是爱看热闹的人,不经意望过去之后,面色却倏然变得凝重,站起来就往那边走。
“干什么去?”岳洲奇怪地起身跟着。
“是方嫌雪。”
“什么?”岳洲听得瞠目结舌,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叶隋琛朝他挥挥手:“你喝着,我去就行了。”
岳洲坐了一会儿还是不放心,生怕那边打起来了,搁下杯子过去看。
叶隋琛到的时候,方嫌雪端着个盘子,被两三个男人围着。男人们神情不悦,一步步把方嫌雪逼到墙角,他手上的酒杯都倾倒在歪斜的盘子里,五颜六色的鸡尾酒洒了一地。
“叫你陪哥几个喝一杯?能要你的命?”一个带金项链的男人单手撑在墙上,对方嫌雪恶狠狠地道。
第6章 他不与夏虫语冰
方嫌雪对那人喷出的酒气很嫌恶,垂眸淡淡道:“我不喝酒。”
“在这儿上班不喝酒,哄谁呢?”那群人显然是把方嫌雪当成了不正经的人,嘻嘻哈哈地往他身边靠近,想寻机会揩油。
“......”
“你要是不喝,我把你们领班叫过来,说你服务不周到,叫他扣你薪水。”
“乖,喝了这杯,我们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方嫌雪本来只是疏远地躲避,但金项链男人一不留神就把手伸向了他的下巴。他彻底不再容忍,伸手狠狠地把男人的手反着一别按到墙上,男人想要挣扎,他抬腿踢在人的膝盖下面,让人腿一下子一软。
他凑在男人耳边冷声道:“别惹我,我不想动手。”
方嫌雪的手铁一样钳得人生疼,男人嗳嗳哟哟地冲旁边的人喊:“愣着干什么?快把他拉开。”
身边的人刚开始被方嫌雪的气势吓得怔住,一被提醒才惊醒过来,纷纷往这边扑过来。方嫌雪顺手提了瓶酒往墙上一砸,拿刺棱棱的半碎瓶子指着他们,眸里满是阴翳:“别过来。”
男人们虽然人多势众,但都是讲究脸面、没吃过苦头的人,一想到可能被玻璃划几道深口子,还是有点忌惮。
一个五短身材的男人搓着手道:“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砸的酒多少钱?把你卖了都抵不了。识相陪哥们喝几杯,睡一觉,今天的事就一笔勾销。”
话音未落,那人便被一脚踹得贴在了墙上,脊柱痛得好像要断掉一样。他龇牙咧嘴地转头,就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逆着光对他笑着,眸似寒星:“那酒多少钱?说来我听听?”
“操,多管闲事。”男人揉了揉后腰,转过身拿起拳头直奔叶隋琛面门而去,却被叶隋琛轻易地拦住。
叶隋琛把他一推,照着他的胸口又来了个窝心脚,声音渐沉:“你刚刚说让他陪谁喝酒,陪谁睡觉?”
男人心口一窒,因为被制住语气弱下去:“瞎......瞎说的。”
叶隋琛衣着不菲,衬衫袖子下的名表若隐若现,其他的人虽不认得他,却猜想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只嘀咕:“敢情是早就钓上凯子了?难怪不喝。”
听到那句,叶隋琛嗤笑一声,伸手就开了几瓶顶级的酒重重地摆在桌上:“多少钱我都替他赔了。你们要想喝,我陪你们喝个够,钱都算我头上。”
这话着实气人,身旁的人正准备回几句,岳洲带着老板和一帮人过来劝架:“这是怎么了?不至于不至于,和气生财啊。”
都是一个圈子的人,叶隋琛本不想闹得太难看,但他一看到方嫌雪被逼急那样儿,什么和气啊修养啊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老板叫人把人拉开,挨个道歉,最后走到叶隋琛的面前道:“隋琛,对不住对不住,今晚的酒我请了,你......”
话还没说完,叶隋琛便无视他往方嫌雪那边走,这倒是让老板一愣——叶隋琛的身家虽然比他显赫,却不是在乎钱势的人,从来没给过他脸色看。
岳洲把老板往旁边拉拉,告诉他叶隋琛在气头上,让他别管这事。
叶隋琛走到方嫌雪面前,胸膛因呼吸不稳轻轻起伏,他伸手,想把方嫌雪紧紧攥着的酒瓶从他手中掰下来,却做不到。
“撒手,别伤着自己。”
方嫌雪的力气很大,酒瓶在两人手中僵持,方嫌雪眸子满是激愤,让叶隋琛忍不住想出言哄哄。
瓶子一点点被叶隋琛扯开,方嫌雪咬牙抬头望他一眼,丢了酒瓶,提腿往外走。
那几个男人方才听到叶隋琛的名字,脸色早已变了,五短身材的那个扶着腰过来向他道歉,叶隋琛没说什么,拿了外套拍拍岳洲的背道:“先走了。”
岳洲也知道今天这酒是喝不成了,表示理解:“没事,你去看看他吧。”
“嗯。”
叶隋琛追了出去。刚开春,气温带着料峭春寒,他呼出的气都成了白雾,氤氲在酒吧门口红蓝色调的冷光里。
看到方嫌雪的背影在几步之遥的地方,他放缓了速度,喊道:“方嫌雪,等一下我。”
听到他的声音,方嫌雪微微顿了步子,置若罔闻地继续埋头往前走,步伐比先前还要更快了。
这小兔崽子。
叶隋琛没了脾气,快步上前拽着他的胳膊道:“我开了车来的,一起回去。”
方嫌雪站定,敛眸不说话。
叶隋琛轻声笑说:“瞧把你委屈的。”
他知道方嫌雪虽然已经二十三了,但几乎没什么社会阅历,和白纸一样。遇到这样的事,生气伤心都是难免。
方嫌雪好看的眉头蹙起来,只道:“我没委屈。”
叶隋琛顺着他道:“是,男子汉大丈夫,还能怕那几个瘪三不成?是哥说错了。”他走到方嫌雪身旁:“那些人被打是活该,咱们不搭理他们就行了。”
方嫌雪掀了眼睫看他,眸里有说不清的情绪,叶隋琛知道他是想到昨天的事了,直率地道歉道:“昨天的事是哥错怪你了,哥没了解清楚前因后果。以你的为人,没人挑衅,你不会打架的,对吧。”
方嫌雪没说话,昨天叶隋琛在学校里那副划清界限的样子,可不像是这样想的。
但他从不是会多说的人,而且不得不承认,叶隋琛毫无架子的道歉,让他觉得自己没理由再冷着脸对他。
叶隋琛见方嫌雪神情稍霁,把他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别站路中间,当心着车。”
手臂出传来叶隋琛手心的温热,方嫌雪毫无防备地被他一拉,差点撞到他身上,两人呼吸相闻,对视一眼之后,方嫌雪往后退了一步,叶隋琛也只好跟着站开。
方嫌雪觉得两个人傻站着也不是个事,主动道:“回去吧。”
这意思是松了口,答应上他的车回家了?
叶隋琛笑着拿出车钥匙:“行,载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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