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筏面色微黯,把打火机摊在手心递给方辞冰,方辞冰伸手去拿,指尖轻点手心的时候一颤。
关上灯,唱生日快乐歌、吹蜡烛。
唱完歌,叶隋璐对方辞冰道:“辞冰,许个愿吧。”
方辞冰轻轻闭眼:“嗯。”
叶隋琛隔着烛火望对面的方嫌雪,方嫌雪的脸半明半暗,看起来心不在焉。
从刚刚他就发现方嫌雪对他很冷淡,难道有了朋友就把他抛到脑后了?叶隋琛捉摸不明白。
吹完蜡烛,花筏一脸好奇地问方辞冰:“方大哥,你许的什么愿望啊?”
方辞冰微怔,欲言又止,叶隋璐插话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叶小姐不想知道方大哥许的是什么愿望吗?”花筏天真地看向她。
“我......我不想。”叶隋璐说,其实心里也没底气。“只要辞冰的愿望能够实现就行了,我不好奇。”
叶隋琛有点不悦了,他不喜欢有人这样对他妹妹说话,开口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吧。”说完对方母道:“伯母今天别走了,就在这边住吧。”
“哎,好,不用操心我,路上注意安全。”
方母一直把他们送到门口,叶隋璐和方辞冰留下收拾餐厅,没有跟出来。花筏往屋内张望了一会儿,轻轻地收回视线。
“小花常来玩啊,下次来方家,我给你做吃的。阿姨的手艺也不差。”
“好啊。”
叶隋琛道:“您回去吧,我把他送到后和嫌雪也回去了。”
“好。雪儿啊,你叶大哥难得和你投缘,可别给他添乱。有空多跟着叶大哥学学生意上的事,你这专业玩玩儿可以,养家糊口难着呢。”方母早已从叶隋璐那里听到两人住一起的事,忍不住唠叨。
方嫌雪正想说自己已经搬离那里了,叶隋琛就忙拦下来:“嫌雪那是搞学术,高端人才才能做的事,我可比不了。他哪里都好,我还怕离了他习惯不了。”
“那你俩就长住,我没意见。”方母巴不得方嫌雪多被叶隋琛熏陶熏陶,也和他一样有出息。
方嫌雪侧头瞪叶隋琛,叶隋琛耸耸肩,望着他满脸无赖:“我也没意见,嫌雪有意见吗?”
“我......没有。”方嫌雪被叶隋琛和他|妈打败了。
叶隋琛取了车出来,让两人上车。方嫌雪原本要和花筏一起坐在后座,被叶隋琛不由分说地拉到副驾驶座。
“你家在哪儿?”叶隋琛望着后视镜里的花筏,花筏静静地看着车窗外的车流,夜色中侧颜有种隔岸观火之感。
他回答:“花鸟市场后边。”
“和父母住?”
“不是,一个人住。”花筏的声音像夏夜的虫鸣。
叶隋琛心里生疑:花筏坐过牢,又有一手仿制文物的绝活,只怕他饭席上所说的父母做的文物工作,不是正常情况下的研究。
而极有可能是倒卖或是盗掘。
叶隋琛沉默着开车,方嫌雪也沉默着没插话。花筏看出叶隋琛的疑虑,语气稀松平常:“我爸爸是中国人,我妈妈是日本人,他们现在在国外生活。”
“这样。”叶隋琛应了声。
难怪,他第一次见花筏就觉得是典型的亚洲长相,但没有中国本土男人的气质。
车开到市场后面拐弯停下。午夜的市场摊子全部收起来了,空无一人的街道充盈着凉风,有种繁华散场的宁静。
而这宁静不是单纯的落寞,因为等到第二天红日喷薄而出,此地又会被喧哗的人群填满。
大隐隐于市,花筏很会选地方。
三人并肩走着在小巷子里,到了一个院子的铁门前停下,花筏对方嫌雪道:“嫌雪,我家好像没饮用水了,你能到附近的便利店给我买点吗?”他笑着揉揉膝盖:“腿好酸,走不动了。”
方嫌雪知道他腿有旧疾,受不了风寒,也不能多走,点头道:“好,你等我。”
“我跟着去吧。”叶隋琛开口。
“叶总陪我聊聊天,怪黑的,我不太敢一个人等。”花筏道。
“没事,你陪他,我马上回来。”方嫌雪说完,便往24小时便利店去。
叶隋琛一直望着方嫌雪离开的方向,半晌后才意识到花筏在扯自己的袖口。
“做什么?”他问。
“你在调查方嫌雪入狱的原因啊。”花筏眼睛晶亮。
“你怎么知道?”叶隋琛警惕道。
“我听我狱友说的。案底是隐私,不会轻易让你调查到的。”花筏悄声说,“不过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
“你不是方嫌雪的朋友吗?”叶隋琛皱眉。按理,他和方嫌雪是一伙儿的,不会向外人兜底。
“但是你对嫌雪来说不一样。”花筏歪歪头。
这话叶隋琛听着很受用,他勾勾唇道:“那行,我问你,方嫌雪是因为什么入的狱?是打架斗殴还是别的?”
花筏噗嗤一笑:“怎么会是打架?”他吸入了凉风,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笑着说:“是古董盗窃。”
古董盗窃?方嫌雪怎么会做偷鸡摸狗的事?
正要继续问,方嫌雪回来了,走到他们身旁把袋子递给花筏:“这些够吗?”
“够了,谢谢嫌雪。”花筏的表情收放自如。
叶隋琛知道现在也不方便继续问,犹豫着想找花筏留个联系方式,就听到方嫌雪说:“走了。”他只好道:“哎,走吧。”
“路上小心。”花筏对着黑黑的巷道里两人的背影挥手。
两人在空街上走着,午夜没了车流,一马平川。方嫌雪方才买水的时候也给自己和叶隋琛各带了一罐饮品,现在递给叶隋琛:“喝吗?”
叶隋琛接过,拿着没喝,望着他道:“谢了。”
方嫌雪矜冷的脸被昏黄的路灯烘托得有几丝暖意,他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灵巧地拉开易拉罐。紧接着,两人便听到“嘁——”的一声气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他仰头喝了几口,喉结轻滚,是静夜中的动。
“你们小孩子就喜欢喝汽水。”叶隋琛说。他上学的时候也爱喝汽水,气泡在舌头上跳动,酥酥麻麻的,又爽又刺激。只不过现在都注重养生了,而且对碳酸饮料的兴趣也与日俱减。
“还好吧。”方嫌雪的声音像脉脉的风,明明是很平淡的话,却让叶隋琛心头一颤。
他想到小时候的夏夜,和妈妈一起在院子里乘凉。微风阵阵,很是惬意。
叶母躺在石头上,轻轻摇着扇子:“Edward,你知道Breathing翻译成中文是什么?”
叶母总会做着做着什么事,突然想到这种问题,随时随地抽查叶隋琛的“课业”,他都习惯了。他枕在叶母的肚子上,睁眼望星空:“呼吸,微风。”
叶母没有像往常那样称赞他,而是伸着玉葱般的手指把星星拢在手里,任香风穿过指间,语气里有遗憾:“这种程度的风就叫做Breathing,中文里好像没有对应的词。”
那时候他点头,眼里是理所当然:“不同的语言不能完全对应过来。”
可是此刻在方嫌雪身边走着,叶隋琛却感受到微风里的心跳。
要是他母亲还在,他或许可以告诉她:是有对应的词的,加个脉脉就好了。
微风脉脉,那隐藏在脉搏里暗暗的生命力,就像呼吸的气息一样微弱又无法忽视。
叶隋琛突然觉得,只要活得够久,有些东西总会找上你。
他头一次庆幸十年前的那件事没能带走他。因为有些人就像灵感,可遇不可求。
方嫌雪是灵感本身。
“花筏到底是什么来历?”叶隋琛回过神,突然觉得花筏刚刚和他说话的语气有些蹊跷,好奇地问道。
方嫌雪望他一眼,没有隐瞒什么:“他的父亲是国内有名的文物修复师,他的母亲是日本人,曾经在中国留学。他从小跟着父亲学习修缮,兴趣却不在于此。”
“他的兴趣在于仿制文物?”叶隋琛接话道。
方嫌雪点头:“没错。他喜欢将仿制的文物重新埋进墓里,和真的混在一起,等人发现。”
方嫌雪口中的事和花筏给人的感觉结合在一起,越发让人咋舌,叶隋琛摸摸下巴,笑骂了声:“这小变态......那他被发现过吗?”
“两年前他自己仿制的东西被误鉴定成真的,以非法贩卖文物的罪名关到前阵子才放出来。那时候他未成年减了刑,不然得关五年。”方嫌雪无奈,“不过,他真的是个天才。”
既然连方嫌雪都这么说,那花筏绝不是等闲之辈,可惜他心术不正,叶隋琛难免唏嘘。
两人走着走着,都快到午夜了,叶隋琛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方嫌雪道:“我回学校,你自己回去吧。”
叶隋琛拿他没办法:“嫌雪,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方嫌雪脑袋里还是白天看到的那个报道,他之前只是不能容忍叶隋琛的跋扈,却从来没有想过叶隋琛会在追求自己的同时还和其他的男女保持往来。
这疑虑在他心里存了一天,即使叶隋琛只是逢场作戏,方嫌雪也觉得自己像被玩弄似的了,挺可笑的。
他难得顶了叶隋琛一句:“和我,肯定是没有和网红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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