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第十三分钟的时候,门开了。
“您好,请问是孙夫人吗?”
出来一个二十五六的女子,她穿着白色丝质纱裙,披散着头发,好像刚刚睡醒从楼上下来。
她的面色很不好,几乎可以用惨无人色来形容。眼眶通红,一看就是彻夜哭过。
面对这样的女人,纵然是心硬如陈峤,也难免会有不忍之心。他不禁放轻了声音,“您好,冒昧打扰,是想询问一些关于您丈夫的事情。”
“……”女人愣住了,她默默地观察面前这些穿着制服的警察,半晌,才咬着下唇说道:“进来吧。”
我见犹怜!
这是在场所有男性生物在心里同时闪过的一句话。
……
女人在桌子上放了一个托盘,上面整整齐齐摆了五个杯子。
“自便。你们过来,是想知道些什么?”她优雅地在沙发上坐下。
陈峤近距离打量她,才发现这个女人的状态,比他们在门口看到的更加不好。
那模样……倒像是受到了长期的折磨。
“孙夫人……您多久没睡觉?”他不禁问。
女人愣了一下,“叫我郁茗就好。不好意思,我精神不好,您知道……”
陈峤了解地点点头,换了一个话题,“孙老板出事之前,有什么异样?您有注意到吗?”
“异样?”郁茗歪着头想了一下,“他那段时间公司似乎出了一些问题,整个人都有些焦躁不安,夜里也睡不着。对了,他还经常一个人躲在阳台打电话。”
“打电话?打给谁?”
“不知道。他打电话从来不让我在旁边听。对了,警察先生,我丈夫不是意外死亡吗?你们这是……”
“……”陈峤不经意地低头,恰好看见郁茗绞在一起的双手,他有些讶异,又有些果然如此的感觉,但他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依旧用公事公办的口气对这个可怜的女人说:“是意外事故。”
在场唯一的女警官不忍心,就说,“你放宽心,我们只是例行问一问,所有的都有这个程序的。”
郁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似乎也不是很在乎这些,在陈峤提出要上楼看看的时候,也只是略一思索就同意了。
第8章 死者的卧室
陈峤带他们先上了三楼,夫妻两的卧室和书房都在那里。此外还有二楼跟地下室,一个专做客房,一个用来堆放杂物。
三楼走廊的视线异常昏暗,据郁茗说,这几天吊灯有点问题,经常开不了,因为丈夫去世,所以她也没心思找人来修,只好就这样放着。
陈峤理解地点头,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们是先去的卧室,一打开门,一阵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陈峤挑眉,“印度的白檀?孙夫人好品位,现在还点这种香。”
“哦,”郁茗愣了一阵,略有些不自在地说,“不,是我丈夫……他就喜欢这些稀罕玩意儿。那段时间睡不着,正好用来安神。”
“嗯。对了孙夫人,这幅画……”陈峤指着墙上,那里赫然是和那幅油画同种风格的画,署名正是顾飞飞。
“孙老板很喜欢这位顾……大师的画?”
“也不是。主要是老孙的一个发小跟这位画家很熟,所以免不了要卖他面子。”
“那位发小,是战祺还是江奕然?”
“……”郁茗交叠放在腹间的双手猛然缩紧,又放松,神色也有些仓皇,她轻声道:“江奕然。”
“那战祺呢?”
“我跟他不熟!”郁茗脱口而出,“不,我的意思是说,战少自从高中毕业之后,就很少与我们联系了。您知道,他是长京太子党圈子里的,而我和耀虎不过是二流世家出来的。其实在高中的时候,他也就已经……”
“可是您的丈夫在出事前最后一个通话记录,显示是与这位战大少。甚至在出事那一刻,他就在通话中。”
“……”
“您懂我的意思吗?”
“这……这……我……我不知道……”女人连连后退,脸色看起来比之前更加惨败,连嘴唇也不断颤抖着,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
事实上,这不过是非常普通的例行询问而已。
这女人的反应不正常!
陈峤摇摇头,“孙夫人,看您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好,还是好好休息吧。打扰了,我们下次再造访。”
说完,就转身出了卧室门,并下了台阶。
“老大,我们还有……”
可是陈峤装作没听见,一路穿过大厅走到门外,身后跟着几个一头雾水的警员。
“队长,你为什么突然走了啊?我们还有很多没问呢。”
“够了。”
“什么?”
“我说足够了。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女人,每次听到‘电话’的时候,情绪都会表现得很激动,手上也有些小动作。这说明两点,一是她很清楚她丈夫那些电话是打给谁,但她不能说;二是她的精神状态确实不佳,或许还有一些心理疾病,在这种情况下,强行讯问,不仅问不出什么,还有可能会出事。”
“那老大,我们应该怎么办?”
“猴子,你说。”
“从那个女人的反应来看,已经充分显示了她跟战祺不仅很熟,而且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不然她不会如此拙劣地想要保护他。所以这栋别墅,这个女人,是调查孙耀虎死因的真正突破口,必须要严密监视。其他的,老大,我们有必要去会会顾飞飞。”
“猴子说得对。立新,你留下来和几个兄弟严密监控这里,不得有一丝疏漏。其他人跟我回局里,申请展开对战祺的全面调查。”
第9章 老旧学生照
江奕然很紧张。
自从那天在车祸现场看到那幅血淋淋的画之后,他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梦见警察来找他,梦见孙耀虎张开血盆大口要吃他。
在他的记忆里,除了十三岁和十八岁的这两年,其他日子,都还算安宁。
可是他就不明白了,明明这些事情,都不关他的事,为什么要来梦里找他?为什么不肯放过他?
如果说他确实有做错了什么,那大概就是知道了太多的秘密。
这些年,战祺不止一次通过他联系顾飞飞画那些画,起初是为了谋财,后来才渐渐变了味。
孙耀虎死后,他曾不止一次地想,这真的不是杀人灭口吗?
尤其是那幅油画的出现,不正恰好说明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可是这几天的风平浪静,让他又不禁怀疑自己的判断。
或许真的是太累了,是时候该出去散心了。
他突然想到程思慕。
那个天生对谁的态度都淡到极致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对自己的事这么上心。以他对他的了解,他这样做,不是听从谁的安排不得已逢场作戏,那就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不过,说自己除了画笔以外一无所有,那还真是不过分。
这些年,连江家本部的人都认为他江奕然不过是曾经暂住过他们家的陌生人而已。
呵。
想到这里,江奕然嘴角勾起一小段淡淡的弧度,跟他平日里温暖的气质极为不符。就连平光镜片后面的眼睛,也是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所以,到底图的是什么呢?
不得不说,江奕然这次还真是错怪程思慕了。
他图的什么呀?
他图的就是江奕然这个人。
从高中时候就开始图。图了十年,还没有一点实质进展。
这大概是程思慕长这么大,最让他感到挫败的一件事。
不过说到程思慕,他在干什么呢?
他在警局。
不过不同于战祺是被请去的,他是主动踏进这个门的。
除了来见见最近这位因为“不畏强权”而火遍整个京城军政圈子的刑警队队长陈峤,还来探听一些事情。
“陈队长,我听说,肇事司机在不久后也出了车祸,当场身亡?”
“是的。程总,您是怎么知道的?”
也不怪陈峤疑惑,在没破案之前,这些信息都是保密的。再说,他们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怎么程思慕比他还快?
但是一想到他的身份,他马上就释然了。
妈的,老子最讨厌跟这些二代打交道了。
程思慕却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点点桌面道:“这么说,我发小孙耀虎的死,确实不是意外?”
“什么?您也是死者发小?”
“怎么?你们连这都没有查到吗?”程思慕不悦地皱眉,他拿出一张照片放到桌上。
陈峤拿起来看。
这照片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上面是七个少年,在校门口站成一排,面对镜头笑得灿烂。
“我们几个,高中是一个班,一直在一起玩。只不过高二没读完,我出国了。”
他没说的是,当年他是因为抑郁症出国的。
陈峤闻言在照片上仔细辨认。出乎意料的是,照片上的人,他认识五个。
战祺、孙耀虎、郁茗,这三个人竟是一个班!
可是他查到的学籍档案上,并不显示这样!
很显然,有人在刻意隐瞒这段关系,阻碍他的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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