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天，他只好说，“没什么……你先睡吧……等你睡醒了，我们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呢。”
然而有些事情，该让当事人知道的，还是瞒不住。很快，乔璟就从医生口中听说了让岳霖避之不及的事情。
但他表现得很平静，平静得让别人感到害怕。
最终，他在低头看着自己肿的老高的手背老半天之后，轻轻问了一句，“还要住多久？”
“呃……”医生看了一眼站在病床边上，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岳霖，回他道，“最短半年，最长……”
“一辈子。对吗？”
“不不不！”医生连连摆手否认，“没有这么夸张。只要你配合我们治疗，相信很快就能……”
“能不能在家治疗？”
“这……你现在的免疫力很差……”
“我懂了。”乔璟说完话之后，就自顾自地闭上了眼睛，很明显已经没有了与他交谈下去的兴致。
医生：“？？？”不不不，你其实不懂……
岳霖这时心里也很忐忑啊，他想，乔璟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默认还是生气？而且他注意到，乔璟从头到尾就没看自己一眼。这是什么意思？他在怪自己刻意隐瞒吗？
如果……如果他真的生气了，那自己该怎么办？怎么哄……由于太过慌张，岳霖竟没有发现，他们两人的手，从始至终都紧紧握在一起，就没有一刻松开过。
“现在可以说了吧？”
“什、什么？”
“你要对我说什么？”
“这、没、没什么……”
“如果你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
岳霖这才发现，乔璟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睛。他半靠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他，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
“……”
岳霖脑子一抽，直接对着他就跪了下来。等到他跪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手，原来一直拉着乔璟的手不放，他迷迷糊糊的想，“真是天助我也。”
“我……我……”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站在门外一直偷窥的程开，也拉着两个老爷子走了进来。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们的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个摄影师。
此时这个摄影师正对着他们拍摄。
乔璟：“？？？”
“你想做什么？”他下意识的不想让摄影师记录下他此时苍白且憔悴的样子，于是就急忙抬起另一只手，想要挡住自己的脸，不让他拍摄。但他忘了，那只手的手背还扎着针，被他这么一动。，里面的针有些歪了，甚至就连挂着输液瓶的架子也差点倒了。
这么大的动静，当然吓了岳霖一跳，他赶紧整个人扑上去，按住乔璟，不让他乱动。
“亲爱的！你要做什么？等等！我看看针歪了没有？”
“你让他别拍了。”
“什么？”
“我说你让他别拍了！！！”乔璟似乎是在那一刻突然来了脾气，很想发作，但他整个人都被岳霖抱着动弹不得啊。于是，他就用唯一一只还能动的手，不停地拍打着身下的床单，试图发泄自己的怒气。
岳霖这时候赶紧安抚他啊，“好了好了！不拍了啊！我让他把机子关了！咱不拍啊……不喜欢的话，我以后都不让别人来拍了……等你好了之后，自己给我俩拍……好不好？”岳霖越说越觉得心酸，到了最后，竟然自己就趴在乔璟身上哭得泣不成声。
他当然知道，乔璟在忌讳什么。不就是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拍出来肯定不会好看。他也很怕看到这样一脸病容的自己。
可是他想对他说，他一点都没有变难看，在他眼中还是如此俊朗，如此富有魅力。
第214章 不成功的仪式
乔璟冷静下来之后，看到两个老爷子，也觉得非常不好意思。他咳嗽了一声，轻声叫道，“爷爷，程爷爷。”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抱歉，我失态了。”
盛老爷子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住在拐杖，慢慢的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伸出手去，似乎想要触碰乔璟的头发，但最终还是把手又缩了回来。
倒是程老爷子说了声，“是这俩孩子吵着要给你惊喜，如今看来，好像把事情搅黄了。”
“没黄……没黄……”岳霖擦了擦眼泪，从乔璟的身上爬起来，顽强的想要接着进行接下来的仪式。
程开就在此时按住他的肩膀，“你不是说要有影像记录吗？”
“乔璟不喜欢……”
“那就推后啊！”程开在他的耳边低吼，还要尽量避免不被乔璟听到。
“可是……”
自己都已经跪下了，总不能爬起来拍拍膝盖，然后对乔璟说，“没啥，我就是一时腿软了吧？”
那乔璟估计会以为自己撞到脑袋了。
于是，岳霖重新跪了下来，并拉过乔璟的手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对他没头没尾的说道，“我准备得不充分，你别嫌弃呀……”随后打了一个响指，对着后面喊道，“BGM！”
乔璟：“……”如果说之前还兴致缺缺的话，那么他现在，倒真的被他勾起了一丝兴致。
是什么活动，竟然还有BGM？
他这样的想法刚刚起了一个头，就听到病房外面，传来一阵悠扬的钢琴曲，非常真实，像是有人特地在外头弹的一样。
但是，可能吗？
岳霖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能直接把一架钢琴搬到走廊上面来吧？
所以其实还是放的录像带。
而且乔璟只听了开头，就听出，这是自己最喜欢的钢琴曲。在自己的少年时代，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会把自己关在琴房里，然后反反复复地弹着这首曲子。
很奇妙的是，当他弹到第五遍的时候，他的心情就会自然而然地转好。
所以一直以来，乔璟都将这首曲子，奉为自己的幸运之神。只要听到它，就会有好事发生。
这个秘密，除了自己的父亲，没有人知道。那么岳霖，又是从谁的口中得知的呢？
就在这时，岳霖缓缓开口，解答了他的疑问。他说，“对不起……我看了你的……日记本……乔璟……你不会怪我吧？”
乔璟摇头，想要听听还能再说出什么。
但却见岳霖低头，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似乎是一个小布包。他一只手想要把这个布包打开，但是有点不好操作，以至于布包直接脱手，掉落到了地上，外面包裹着的那层布，自己散开了，露出了里面的红色绒布小盒子。
乔璟：“……”
岳霖：“……”
其他人：“……”
好了，这下不用再费心掩饰，别人也都知道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了。
“咳……那个……”岳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捡起地上的小盒子，交给程开让他打开。
“我……我也没询问你意见……直接就找人定做了这个东西……都没想过万一你不喜欢，该怎么办……”
“……”乔璟一句话也不说，依旧静静地注视着他。
他这样的眼神，看得岳霖十分害怕。他不由得低下了头。讷讷地说道，“你别这样看我……我……我都说不出接下来的话了……我……我……我……”
岳霖真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事实上，他现在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根本就想不出来接下来要说的话。等于之前辛辛苦苦打的草稿，全部都白费了，只能靠临时发挥了。
“我……”他还在不停支吾，也说不出第二个字来。这时程开终于忍不住提醒他，他这才想起来，取出盒子里的戒指，献宝似地递到乔璟跟前让他看个清楚。
关键时刻，他终于找回了一点自己的神智。
“你看看还喜欢吗？如果不喜欢的话，我让设计师换一种款式。”
乔璟：“……”
他终于忍不住要开口，“如果我说不喜欢，你是不是马上要退回去？然后下次再来。”
“我……对……”
“那如果我永远不喜欢呢？”
“那……那我……”
“那你就一直退？”
“啊？你……你真不喜欢它啊？是哪里不喜欢？花纹还是材质……”
“……”乔璟此时正瞪着他，不是很明白自己怎么找了一个这么蠢的人。他一点一点地往外抽回自己的手，似乎是不打算陪他玩了。
有这个时间，自己还不如多睡一会儿觉呢。她发誓自己活了二十几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在求婚的时候问对方喜不喜欢戒指的。更荒唐的是，不喜欢还要退回去，等下次再求。
这算哪门子的事？哪有这样的人？
乔璟简直要被他给气死了，他抽回被他握在手心的手之后，立刻就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连呼吸也不怎么平稳了起来。
岳霖见状吓得不行，差点把手里的戒指都给扔了，他赶紧扑上去拿下乔璟的手，把自己的手放上去，一叠声地问，“怎么了？怎么了？怎么突然难受了？”
这时，程开在他身后，幽幽的来了一句，“我看是被你气的。”
“被……我……气的……”岳霖回头，一脸懵懂地看着程开。
程开一时气急，直接抓过岳霖的手，帮着他把戒指套在乔璟的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