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与彼年 (向愿望比心)

　　但是听他这么说还是难受。心揪着的难受，在自己缺席的那漫长岁月里，沈乔西究竟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不喜欢你啊？”姜周慢慢踱着步子，语气温柔。
　　“为什么？”沈乔西好像笑了一下，显得有些酸涩：“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大概是需要的，可能因为我是个怪物吧，可我也没有招惹他们啊？”
　　姜周收紧了背着他的手：“谁？谁跟你说的这些话？说你是怪物？”
　　“在家的时候爸妈会说，上学的时候同学也会说啊。”沈乔西的语气渐渐变弱了，好像要睡着了一般。
　　但是姜周没有看到，他闭着的眼皮滚动了几下，瞬间就润湿了睫毛，一缕一缕地贴着，在灯光下亮晶晶的。
　　“我妈说，生了我，她辞了工作，从一个有独立人格的女人，变成了我爸的附属品，偏偏我还跟个神经病一样，还是个不正常的神经病，去搞同性恋。”沈乔西的声音终于染上了哭腔：“可是，我没有啊，我是喜欢男生，可是我什么都没做，我活着，谨小慎微的活着，怕给他们带来麻烦和嘲笑，我妈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给我和我爸，然后我爸再转还给我，好玩吧，不论怎么样，我都是被嫌弃的那个。”
　　姜周停了下来：“不会，没有人嫌弃你，没有。”
　　姜周没有料到会听到这些，甚至来不及想怎么安抚他，因为他知道任何安抚的字眼都有些苍白，就像那些年的自己，只能慢慢自愈。
　　何素素活着那时，精神好的时候对他很好的。
　　姜天行带给他的苦楚也大都源于他对何素素的背叛，但是对于他这个儿子，虽无爱，但是也不至于总恶语相加。
　　就像自己对他的态度，像是小时候不小心丢在沙发底下的玩具，无关痛痒，等哪天看到，它已经蒙灰许久，不会想着去惋惜，可也不会想着再去珍惜。
　　“我想着，家里人不喜欢我，我就好好学习，等我长大了，去上大学，走的远远的就好。可是呢，学校也没人喜欢我。好像我喜欢男生就能看上他们一样，每个人看我的眼神跟看病毒一样，没必要……”沈乔西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一个一个挤出来的，然后没了动静。
　　姜周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知道他睡着了。
　　还有别的什么没有问出口，或者沈乔西今晚没有说出口的，此刻都不重要了。
　　因为沈乔西说过，会给自己看一个东西，那个才是自己需要珍惜的。
　　但是沈乔西，姜周在心里悄悄开口。
　　所有能给你带来苦难的人，除了你自己，我都不在意，因为他们给你一分凉薄，我可以补你百般爱意。
　　但在那之后，你不许再沉溺过去，你要跟自己握手言和，然后带着微笑去拥抱我。
　　拦到车坐进去的时候，沈乔西都没有醒。
　　司机大叔看他背着个人，皱了下眉，大概是怕酒鬼吐车上。
　　姜周卖了个好，承诺弄脏了车，会加钱，这才同意。
　　到小区已经快10点了，沈乔西的手机中间响了两次。
　　他已经和老人说了，让他们先睡，自己会送沈乔西回去。
　　自己倒是没关系，平时也经常在外面过夜。
　　姜周下了电梯，发现给他们留了门，客厅的灯还亮着。
　　他把沈乔西背到自己房间，从衣架上拿校服垫在床上，把沈乔西放了上去。
　　因为他衣服真的脏了，抱着垃圾桶折腾了半天，最后还干脆坐到了地上。
　　就这一通折腾，沈乔西都没有醒，把他放到床上的时候，甚至翻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看着他一身脏乱，姜周觉得不能让他就这样睡。
　　姜周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到浴室打了盆温水，想着给他擦一下，换上睡衣再走。
　　姜周把毛巾打湿，温热的毛巾贴近脸的时候沈乔西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小野猫又变成了小奶猫。
　　擦了脸，姜周抬手把沈乔西的上衣脱了，胸前还有一些红红的吻痕。
　　姜周低头亲了亲他的小乳头，温柔地擦试着，不带欲望，心里满是怜惜和疼爱。
　　沈乔西还是睡着，嘴唇放松地抿成一条线，薄薄的眼皮偶尔动一下，连着细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晃动的剪影。
　　姜周把他上面的睡衣换上，又开始脱他的外裤。
　　“哇哦，宝宝，你的腿很直很白啊。”姜周自言自语小声夸赞着。
　　并不需要谁的回复，脸上的表情和动作都温柔地近乎虔诚。
　　顺着小腿往上擦拭，沈乔西的小腿很长，骨肉云亭，连膝盖处都是白生生的，瘦削的曲线一直往上延伸，到了大腿陡然变得丰满。
　　上帝作证，姜周此时心里真的没有存一丝淫邪之心。
　　只是当他的视线顺着毛巾到那个腿间神秘地带的时候，发现沈乔西的内裤湿了。
　　黑色的内裤，中间濡湿一片，显得颜色更深。
　　姜周有些奇怪，怎么内裤会湿了，而且他莫名觉得，沈乔西身上带的那股撩人的甜味。怎么好像就是在这里传出来的。
　　然后他又想着穿湿内裤也不舒服。就想给他也换了。
　　换之前还亲了亲沈乔西大腿根：“宝宝，我不是要占你便宜啊，脏内裤穿了要生病的。”
　　他抬了抬沈乔西的小屁股，把内裤拖到了膝盖处，想给他擦一擦。
　　抬眼间，突然愣住了。
　　姜周看到了沈乔西的性器，不大，跟他的人一样可爱，粉粉的。也没有几根阴毛，显得十分青涩。
　　但是真正让他怔愣的，是性器下面有一个白白胖胖的带着水的肉缝。
　　姜周拿毛巾的正准备给他擦腿间的手开始发热。
　　虽然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对女生没欲望，他也知道这朵花该是开在女生身上的。
　　只是现在它开在了沈乔西的腿间。
　　姜周喘了几口粗气，他看见那个小缝因为沈乔西腿的移动张得更开。
　　两片粉嫩的阴唇显露出来，中间加杂着一些粘液，内壁艳红，中间像是一颗小小的朱蕊，旁边的小口仿佛在随着沈乔西的呼吸张合着，一股一股顺着朱蕊下那条更细的缝往下流。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淫靡。
　　姜周看得口干舌燥，往下移了移坐在了地上，正对着那个流水的粉花。
　　他又往右移了移，转过头，曲起一条腿，胳膊搭在上面，满脸若有所思。
　　有些事他渐渐想明白了，为什么沈乔西刚转来换衣服的时候，会不敢在门坏了的厕所。
　　为什么他的胸会比一般男孩子要大一些。
　　为什么他这么孤僻怕人。
　　为什么他明明对自己有意思，却没立刻答应与自己在一起。
　　又为什么他说别人骂他是一个怪物。
　　好像都有了理由，包括沈乔西说的要给他看的那个东西，他觉得他自己好像看到了。
　　他在害怕，也在厌恶，害怕自己因为这个多出来器官收到伤害，也厌恶这个器官让他不能勇敢追求幸福。
　　日复一复的，从他腿间流出的水，都变成了他伤疤上溃烂时的污血，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他慢慢长大，好像不会死但是也不会好。
　　可是沈乔西，它很漂亮，像一朵带着露水的玫瑰花。
　　为什么会有人厌恶一朵花的盛开呢？
　　至少我不会，所以沈乔西你不用惶恐，也不用害怕。
　　我虽然不是因为早知道花盛开而喜欢你，但是会因为它盛开的美丽而更喜欢你。
　　姜周整理好心绪，站起来，从浴室又换了一盆水。
　　把凉了的毛巾重新弄湿拧干。往他腿心擦去，仔仔细细地把里面的粘液和周围的水渍擦干净。像是在擦拭一件珍贵的瓷器。
　　而后轻轻亲了亲两片花瓣，不敢用力，轻轻道：“宝宝，玫瑰无因由，花开即开，这从来不是你的伤疤，而是你的命运，只是它终将也会成为我的命运。”
　　“玫瑰无因由，花开即开”这句不是原创。


第24章 命运
　　姜周给沈乔西整理好，已经11点多了。
　　外面静得像一潭水，冷白的月光如一张柔软的网，挤过窗帘洒进来，间或传来一阵树叶吹拂的婆娑声。
　　姜周揉了揉脖子，准备离开，他觉得自己有点像田螺姑娘。
　　走到门口准备开门的时候，姜周停了下来。
　　他突然想到，如果自己就这样悄悄地走掉，明天沈乔西起来，稍微留意一下，都会知道自己看到了他的秘密。
　　要是看到自己又不在，指不定会怎么胡思乱想从而陷进恐慌。
　　不在意这话，他也想在沈乔西睁开眼之后就当着他的面说。
　　突然间，姜周又想到第一次跟沈乔西表白的那个晚上，他躺在床上一晚上没有睡着。
　　也是像今天一样安谧的夜，他听了一晚上的汽车开出车库时的提示音。
　　他想起了自己有限的人生中几个失眠的夜晚，一些不着边际微不足道的小事，还有一些已经在黑夜里隐匿着已经落灰的经年过往。
　　他想，如果他现在回去，也会是这样的情况，睁着眼睛到天亮，也不能在想得难受的时候，提前去学校见他想见的人。
　　也罢，反正回去也睡不着，那就守着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