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白子青十分头疼,因为他既近不了“瓜瓣杯”的身,也栽赃不了庄凌。这样忧心忡忡,导致他在拍片段的时候频频出错,不是说错了台词,就是眼神不对,连累庄凌也跟着NG好几次。
庄凌在外面脾气一直挺好的,受了这么多“无妄之灾”,也没有什么不满的表情,中场休息的时候,甚至跟人有说有笑的。但他不生气,不代表其他人不会为他不平,这不,新助理小邓的脸色立刻就不好了,把水递给庄凌之后就说,“哥,这个白子青是哪冒出来的?一点演技都没有就算了,还连累你。顶着一副整容的蛇精脸......”
“小邓,别说了。”
“哥......”
庄凌看小邓的大嗓门把很多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于是赶紧制止他,避免让他说出更多“过分”的话语,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白子青已经泛着泪光看了过来。
“庄老师,对、对不起……”
庄凌心道,“来了”,但他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甚至带着和煦的笑容,“子青,什么对不起?新人难免磕磕碰碰的,我刚出道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场戏NG二十多次,习惯就好。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众人:“……”
庄老师好温柔啊,简直是男神!好想嫁给庄老师啊!
可是……庄凌放在腿上那明晃晃手表,昭示着他已经名草有主了。
连穿着戏服的时候在一旁休息的时候,都不忘攥在手里不放手,众人只觉得……无端有点心塞!
不过这腕表真心好看,只远远地望一眼,都觉得以前看过的那些名贵品都黯然失色。
但是,这价钱,大概是他们过去几年的收入都没办法支付的,所以也只能羡慕羡慕了。
庄凌是有意的。
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手上的腕表上,这样就不会有人注意到白子青的惺惺作态。
他现在已经能确定这两天来若有若无的敌意来自白子青了,不管他是不是周青,又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但是自己警惕些总没有错,也免得莫名其妙着了别人的道。
因此,面对白子青“楚楚可怜”一副被人欺负了的姿态,庄凌必须让自己表现得更加温柔耐心一点。
反正不就是比演技嘛?谁不比谁厉害?
他笑意盈盈地看着白子青。
白子青一咬下唇,正要说话,远处却传来陈菁菁的叫喊。
“演员准备,五分钟后开始!”
庄凌马上面容一肃,把手表交给助理保管之后,就起身走了过去,路过白子青的时候,还“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白子青猛然转身,怨恨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直到有人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催促他赶紧过去,他才诺诺地应了一声,调整好表情小跑了过去。
这场戏是太子的老师在书室里劝说太子起兵自卫,却被小人江文撞破的场景,又是冲突十分激烈,需要演员的素质也非常高,白子青NG多次也不足为奇了。
“各就位!Action!”
这是一间书室,周围的珠帘都放了下来,一室昏暗,只剩桌台的烛光明明灭灭,并且即将燃尽,更加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太子殿下往日读书,会见宾客都在此处,而此时,他也将在这里决定一件大事。
第127章 终于过了
房间里只跪坐着太子与他的恩师,石达,两人俱是面色凝重。而太子季荀,较之石达,还多了几分惶恐,似乎下一秒,天就要塌了。
“先生,江文不出片刻就要来拿我了,孤难道要束手就擒吗?”
石达沉默不语,他的食指,一下一下地扣击着面前的桌案,仿佛扣击在两人的心上。
“中宫受制,两位公主及驸马均被下了大狱,不日行刑,庭前却又掘出木偶。形势于我们不利,太子宜早做决断。”
他说的时候很冷静,目光甚至始终停留在太子身上,似乎想以此逼迫他下定决心。
可是关键时刻,太子却犹豫不决了。
他说:“孤乃一国储君,怎能为一己之私,致使天下生灵涂炭?况且,父皇……父皇……孤可以去跟父皇解释!父皇一定会……”季荀双手紧紧抠着桌案的边角,上身前倾,额上的青筋悉数凸起。
“我的殿下!”石达猛然拍下实木,声音之大,震得季荀瞬间萎顿了下来。
“您难道不记得前朝太子遇害的事情了吗?万勿重蹈覆辙啊殿下!”
“孤……”
恰在此时,传来小黄门惊慌失措的喊叫声,打破了那短暂的寂静。
“殿下!殿下!不好了!皇后娘娘!娘娘……”
“母后怎么了?!”
“娘娘……自尽了!”
“母后……”季荀原本挺直的脊背又萎顿了下来,他伏倒在桌案上,宽大的袍袖将酒樽小点悉数扫了下来,其中,就有他最为喜爱的瓜瓣杯。
良久之后,他慢慢地抬起头,一滴泪就这样迅速低落,随即消失不见。
“孤允了,先生即刻去准备吧。”
“诺。”石达起身,朝着依然跪坐于地的人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领命而去。
石达出去后召集了所有太子宫的卫兵,可也不过区区百来人,根本无法与江文率领的精锐抗衡。
他匆忙命舍人持着太子的符节往东营和北营借兵。可是人刚出了太子宫,就与江文的人马碰了个正着。
两方人剑拔弩张,在宫门前对峙。
绣衣使者江文意气风发,胆敢拿手指着当朝太子,“殿下,这是要做什么去?”
此时的季荀正被卫兵护卫着将要跨过门槛,闻言抬头,正对上江文那阴鸷的目光,他不由得心为之一颤。但在外人面前,要随时保持身为太子的威仪。
因此他面无表情,平静地与之对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隐藏在袍袖中的手正微微颤抖。
“江卿有何事?”
“臣奉陛下之命捉拿太子归案。”江文傲然仰首,手中拿着不知从何处变出来的圣旨。
“大胆!竖子岂敢对太子不敬?!”
喝问的是石达,可江文既能爬到如此位置,又岂是一声恐吓可以令他消停的?
他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更加得寸进尺。
“Cut!眼神不对!眼神!你是江文!是臭名昭著的大奸臣!天不怕地不怕!你那眼神什么意思?软绵绵的连点得意之色都没有!怂了吗?怂了趁早回家去!”
“我……”
“你什么你?我早就说了不行!找一个软脚虾来演江文!你们存心毁了这个角色!”余姚直接摔了手中的资料,大步走到不远处的柱子边抽烟。
“余老师,这……还继续吗?”
“继续什么继续?”
“……”组里的其余众人还从未见过他们的余老师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也不敢凑过去劝。
庄凌在一旁看着,也是暗暗称奇,能将一贯好脾气的余姚逼成这样,这白子青也是个人才啊,只是不知这下要怎么收场。
白子青站在人群包围圈中,低着头,“我……我……余老师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
“别一定能了,我都给你多少次机会了,你自己搞砸了,怨不得别人。”
庄凌一看,这是下定决心要把白子青赶出节目组了?不过好在就是个龙套,换谁来都一样。如果时间紧迫,自己还可以给舒伯珩打电话,让他马上安排公司新签约的小生过来救场。
“余老师!”
突然人群一阵哗然,庄凌也被吸引了过去,定睛一看,那白子青竟然跑到余姚面前跪了下来。
这……至于吗?
余老师刚才还嫌弃他太软没有气势,他闹这么一出,除了让余老师更加厌恶外,就没有别的效果了。
果然,余姚一见他如此丢人,眼神更加流露出厌恶来,掐了烟似乎要走到别处去,可是岂料,白子青竟然死死抓住了他的腿,不让他移动分毫。
余姚:“……”
这哪来的神经病?
两人僵持了很久,最后余姚率先败下阵来,很不耐烦地摆摆手,“去吧,最后一次。不用重新来,就从门前对峙开始。这次要是再不过,你就给我卷铺盖马上走!”
“是……是……您放心!我这次一定不会NG的。”
“但愿如此。”余姚抽了半根烟,心情也平复了许多,因此也就重新放缓了语调。
“演员就位。开始。”
“Action!”
“大胆!竖子岂敢对太子不敬?!”
“太子?很快就要成阶下囚了!”江文再低头细细将那圣旨看了一遍,突然出声,“殿下,请吧。”
可是他的声音只发了一半,就戛然而止了,因为太子不知何时已抽出佩剑,刺中了他的胸口。
江文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瞧了一眼正插在他左胸颤颤巍巍的软剑,猝然倒地。手中的圣旨也随之飘落在地上。
人群诡异地静默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骚乱。
他们都在喊:“太子谋反!”
季荀只愣住了一弹指的时间,就反应过来,他高声厉喝:“江文矫诏,其罪当诛!待孤见到父皇,自会禀明原委!诸君中可有愿随孤前往弋泉宫面见父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