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光耀!你做什么?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好!”
“……”这个导演,还真是除了庄凌,其他谁都骂。
“第二十五场第二镜第一次!Action!”
“安澜!我们逃走吧!”磊的双手紧紧地箍着对方的手臂,仿佛已经使出了毕生的力气。
经过几天的相处,他们几乎可以确定乔杉儿的父亲有问题,他看向他们的目光会发光,这让磊时常不由自主地想起他们家乡的一种生物,他们的图腾。
那是狼,是狼发现猎物,才会有的光芒。这让他没来由地感觉身上一阵发凉。
他就不信,心思一向比自己缜密的安澜会没有发现。
安澜确实发现了,可是他不能走,因为他太累了。
一路逃亡,好不容易有个安身的场所,他不想再重新回到以前的日子。他知道,乔杉儿的父亲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无意中听到他们二人的谈话,知道了族中信物的事,但他虽然垂涎,却不会对他们下手。而他们此刻如果出去,却会被隐藏在黑暗中的人盯上,落到跟父母兄弟一般的下场。
听说,“他们”已经在发动全天下的人追击自己了。
何其可笑?天下之人竟都想要他和磊不得好死。
磊是小王子,自有天狼庇护,而自己呢?自己什么都没有。
安澜低下眼眸,敛去眼中的算计光芒。
“磊,对不起,现在还不能走。”
“Cut!”挂在窗户上的黑帘一下子都被拉开了,房间里瞬间亮堂起来了,冲散了那种压抑的气氛。
“很好!田光耀去休息,庄凌过来一下。”
“知道了导演。”
梁晋指着小屏幕对庄凌说,“你这边,应该再平静一点,有些太激动了,知道不?安澜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他不是这段时间才转变的,否则不可能骗过同样聪明的磊长达二十年之久。”
“嗯,我明白。”
“那你早点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吗?”
“说那句话的时候,不应该颤抖。”
“不是不应该颤抖,而是不应该让观众看出来。安澜虽然心机深沉,但他并不完全那么坏,你懂吗?”
“我懂,那要不导演,这段重新来?”
“不用了,电视剧要是没有瑕疵,那就成了最大的失败了。我指出来,其实只是想让你更近一层楼。当然,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心里有事。”梁晋拍了拍庄凌的肩膀,“辛苦了,去吧。”
“那导演,我再去琢磨琢磨下一场戏?”
“好的,你去吧。”
庄凌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一个金发碧眼长着络腮胡子的外国人从一根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阿道夫,怎么样?他不错吧?”
“很不错。”来人操着一口很生硬的Z国话,赫然就是好莱坞导演阿道夫。
他这次没跟任何人说,就提前坐飞机降落在Z国大陆上,就是为了自己的新电影偷偷物色合适的人员来着。就是舒伯珩也没有想到,梁晋竟然与阿道夫是十几年的笔友。
在无意中得知“老朋友”要拍这么一部画风清奇的电视剧的时候,他十分感兴趣。这不,飞机转了个弯,直接飞到拍摄地来了,倒是让他提前见到了庄凌。
“他是谁?”
“庄凌。”
“庄凌?”阿道夫慢慢咀嚼着这个名字,“Z国的演员,我好像没有听过这号人物。”
“当然,他在电影届的成就几乎为零,你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阿道夫闻言十分惊讶,他夸张地叫道,“Why?这么好的苗子为什么不拍电影?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典型的好莱坞演绎手法!”
“他拍完我这部电视剧就要彻底转型去拍电影了。所以阿道夫,你愿意提携他一把吗?”
“Of course!当然!我会给他发邀请函,请他参加我的电影的试镜。”
“那就多谢你了。”梁晋自己身为国内一线导演,自然知道一张好莱坞电影试镜会的邀请函是多么地千金难求。
反正邀请函到手了,能不能拿下这个角色就要靠演员自己的本事了。
至于所谓可以内定,那在国外,大概是做梦吧。
第186章 艰难
就在庄凌紧赶慢赶地拍摄的时候,舒伯珩这边的治疗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这几天的情况越来越不好,经常会吐到昏厥再从床上栽下去,又或者是无声无息地虚脱晕倒在厕所里。他的抵抗力越来越差,人自然是一天比一天虚弱,有时候甚至一天都没见他睁过眼睛。这让医生们不禁担忧,他会不会好不容易熬过疗程,最终却死于其他病菌的侵袭。
这天,舒伯珩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又被扣上了氧气面罩,他费力地抬手摘下,喘了一口气问道:“我……怎么……了?”
“怎么了?”陈建斌没好气地反问,“这是你第几次吐到晕倒了?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每次庄凌视频过来你都忍着不接,事后再跟他说,睡着了。舒伯珩,有你这样的吗?自己倒是好了,就留我一个人面对他咄咄逼人的追问。他已经起疑了,你真的不打算让他知道你的真实状况吗?”
“再过两天就好了。”
“是,这个疗程是结束了,那还有下个疗程,下下个疗程呢?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劝你啊,还是自己坦白争取宽大处理的好。”
“……”
“你也不想想,万一你下次的时候正碰上他请假回来照顾你呢?他心里没有一点准备,还不得被你的样子吓死?”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根本,不能跟他好好说话,为什么不……”
“不什么?”
“……”
“舒伯珩?舒伯珩?阿珩?”陈建斌一看,只见人又无声无息地闭目睡过去了,只是那个吓人的脸色,根本就不像睡着了,如果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大概认为是死了也不为过。
陈建斌叹口气想要起来去找周医生了解一下他最近的情况,却眼尖地发现他的枕头边上散落着几缕头发。
舒伯珩这一次昏睡,又持续了很久,等他终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病房里空无一人,只有几缕幽光在窗外一闪一闪的。
他觉得浑身黏黏的很不舒服,想去厕所弄点水擦擦,可是陈建斌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而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被人扶持着走两步都成问题,更别说是依靠自己的力量了。所以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不作死了,等陈建斌回来再说。
可是没想到这厮竟然在正需要他的时候左等右等也不来。最后没办法了,舒伯珩只能勉强撑着床自己靠床头坐起来。只是这么的一个简单的动作,现在就能让他气喘吁吁头晕目眩。他在心中安慰自己这是由于化疗的缘故,等到一切过去,会慢慢好起来的,这么一想,他还真积攒了一点力气,可以慢慢地挪动自己的腿让它下床。
然后又整个人靠着墙缓了一会儿,这才扶着架子慢慢地站了起来。一站起来,他就觉得头晕目眩,腿也像面条一样软,险些又跌坐下去,幸好及时稳住了。他借助着点滴架子试探着走两步,觉得好像可以了,就穿着拖鞋放心地朝厕所的方向走去。
可是,他到底高估了自己,在离厕所还有一半路程的时候,他觉得心口突然一紧,紧接着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倒了下去,头重重地撞到地面上,点滴瓶也滚落到了别处。
等陈建斌终于旁听完一帮医生召开的针对舒伯珩治疗方案的第N次会议回到病房的时候,被眼前的场景吓得魂飞魄散。
“阿珩!”他赶紧跑过去扶起倒在地上的舒伯珩,,看清脸色之后反而不敢轻易动他。索性他的分贝很大,开完会正要离开的医生们听到他的声音纷纷涌了进来,用最快的速度把他搬到床上进行急救。二十分钟后,情况稳定了下来。
“他的身边半点离不得人。之前的护工呢?”
“……辞了。”
“为什么辞了?”
“他说不喜欢有外人整夜待在这里,睡不着。”
“胡闹!这次是发现得及时,没有什么大事,那要是下次呢?”
“……”
就在众医生一致陷入沉默的时候,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在沉寂的氛围中显得十分突兀。也许是受了铃声的刺激,床边的仪器也开始疯狂地尖叫起来,医生们不得不进行新的一轮抢救。
陈建斌赶紧拿过床头的手机快步走到病房外按了接听,电话刚一接通,就传来庄凌十分焦急的声音,“建斌!阿珩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
那最后两个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被庄凌打断,“我刚才正在拍夜戏,可是突然一阵心悸道具都掉下来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而现在他的手机在你手里,也正印证了我的猜测。建斌,告诉我,他出什么事了?”
“……好,我告诉你。阿珩刚刚在病房里晕倒了,医生正在抢救。”
“晕倒?抢救?!”庄凌的声音都变调了,音量也再也压抑不住了。都需要抢救了,那问题得多严重,“他……他……他……”
“庄凌你别着急!别着急!没什么事真的!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