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一只黑猫从窗户外飞了进来,直奔慕鹤轩而去。等慕鹤轩反应过来的时候,黑猫已经近在眼前。他以为这只猫一定会穿过他撞到后面的屏风,却不料猫就这样停在半空,并张嘴朝他喷了一口火,差点直接将他烧成灰烬。吓得他赶紧后退,背靠着屏风,警惕地看着他。黑猫也回望着他,一双碧绿色的眼珠显得鬼气森森。慕鹤轩抽空看了赵俯一眼,发现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这只猫只有我能看到?
你问那个地府老头?哦他走了,人家工作量大,回去处理了,临走的时候给慕鹤轩的额头点了一下,如果他有事可以在心里直接召唤他。所以慕鹤轩此时可谓是孤立无援,如果黑猫想对他做什么,他作为一只新鬼可以说毫无招架之力。但是他看黑猫好像并没有对他有什么敌意,除了最开始那一下,其余时间一直在看着他。后来他才知道,这是人家黑猫独特的认主方式,如果慕鹤轩承受不住那一下,当即魂飞魄散了,也就没有他什么事了。
慕鹤轩尝试跟它交流,“小猫,你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喵……喵……”
“你让我小心我自己?”慕鹤轩竟然奇异地听懂了,虽然意思完全没懂。
“喵!”
他还待再问,定睛一看,黑猫却已不见踪影。他有些遗憾,却并不抓心抓挠,因为他有种预感,他们总有一天会再见的。
到时候再问吧。
……
又过了一下午。
黄昏的时候,慕鹤昂醒了。他病病歪歪地靠在床头,赵俯正在给他喂粥。他看起来已经从昨天晚上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但事实却是,他仍旧觉得这屋子里阴风阵阵的,虽然天还没有黑,在其他人看来还残存着夕阳的余热,但是不知道从哪里吹过来的透骨寒风,让他从外面冷到心里。
他一直想疯狂地连接上铜镜的神识,但脑海里依旧一片寂静。过了很久,铜镜才出声,只是它的声音很虚弱,像是被人疯狂暴打过一样。
“你怎么了?”慕鹤昂问道。
“……有一股未知名的力量一直在攻击我,企图将我打散。”铜镜沉默了一会才说道。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不知道,昨天傍晚你走之后,它就找上了我。”
“那它是…什么?是不是慕鹤轩?”
“什么?!这不可能!!”铜镜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
“昨天晚上…他来了。我怀疑他还在……”
“不可能…不可能…他不应该存在的……”
“到底怎么回事?!”慕鹤昂厉声打断他。
“这是一部书的世界,书中角色是作者幻想出来的,他们本身就是另一种形式的灵体,死了就应该魂飞魄散才对。可是你说看到了慕鹤轩…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某种机缘巧合下,这个世界与真实的世界相通了。难道是它?”
“谁?”
“有人恶意增加你任务的难度,它的目标是我们整个系统大楼,如果你完不成任务,不光魂飞魄散的人变成了你,只怕整个系统大楼也会因此灰飞烟灭。”
“那怎么办?”慕鹤昂死过一次,所以他很怕死,尤其这次是魂飞魄散,再无存在的痕迹。
铜镜也不知道怎么办,他只好说:“别急,我去系统大厅汇报情况。这几天你要处处小心。”
“系统!系统!你别走!”
可是铜镜再也没有给过他回应,不管他如何呼唤,识海中始终是一片寂静。
“小昂?小昂?你怎么了?是不是还不舒服?”
慕鹤昂回过神来,就看到赵俯的手在自己眼前晃,他觉得跟系统聊了很久,其实对赵俯来说也就一楞神的功夫。
他神色不耐地打掉赵俯的手。
“小昂?你怎么了?”
慕鹤昂在一瞬间反应过来失态了,他心里厌恶得不行,表面上却仍然调整了另一幅表情,柔声说道:“我没事,俯哥哥,你照顾我一整天累了吧,上来陪我躺会吧。”
赵俯自然求之不得。
这两人如何躺着躺着又干柴烈火了自不必说,只是可把慕鹤轩又得恶心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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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导致了慕鹤轩从一张白纸直接进化成房术高手,让某人直言捡到宝了。
当然,这是后话了。
第6章 慕准的到来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七月十四了。
慕鹤轩想,我已经在这里逗留够长时间了,明天就是头七了。
府里一大早就弥漫着不同的气氛,可不是吗?平城王就快进京了。拖到最后一天才到,应该说不愧是个好父亲吗?
慕鹤昂自从那日受了惊吓之后,身子就一直断断续续的没好,慕鹤轩看着他故意减少用药量,如今正好用来装可怜。根据老头的说法,他今日见到慕准就要“不经意”地提出请谭拓寺的得道高僧来超度自己的亡魂了。
京郊,北坡。
慕鹤昂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个时辰了,虽然时值盛夏,但他依然穿着狐裘,一副很怕冷的样子。
“五少爷,王爷没那么早来,先进马车里歇会吧。”
“连伯,我没事的。”慕鹤昂朝搀扶着他的老人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身子却是忽然一软,险些栽倒下去。连伯赶忙扶住,伸出左手覆在他的额头上,果不其然烫手得很。
“哎呀,少爷!您怎么又烧了?”
少爷!你从小看着我长大,看向我的目光都没有这么关切,这个庶子凭什么?!慕鹤轩知道自己很不正常,自从慕鹤昂生病后,他看到府里上上下下都对他关切有加,而面对他的时候就是那么疏离,并且那些活着的时候想交好的人都围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就变成这样子了。他知道,长此以往,自己就会变成厉鬼,非但不能转生,恐怕还会自取灭亡。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只好任凭怨恨在心中滋长。不知道,慕鹤昂所得到的一切,原本都是他的,是他从他那里抢过来的。前面铜镜(系统)说过这个世界是一本书,而这本书的主线就是讲一个在上京当质子的世子(慕鹤轩)如何忍辱负重,最后重掌军权,甚至成为摄政王,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故事。根本没他慕鹤昂什么事,慕鹤昂在里面只是一个龙套,连炮灰都算不上。可是,这个穿越者的到来,彻底打乱了这的节奏,把整个世界弄得乌烟瘴气,偏偏现在主角光环在他手上。
“来了!来了!可算是来了!”
慕鹤轩被这么一声叫唤拉回了神,他也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可不是,一条长龙延绵不绝,最前面的是几辆马车,后面是…铁骑兵!他把铁骑兵也带来了!慕鹤轩在一瞬间红了眼眶,有多久没看到他们了?四年,整整四年。当初自己要走的时候,还跟这帮家伙来了个不醉不归,结果着了亲生父亲的道。他命人把自己扛了回去,亲手将自己的武功废了。那一年,自己十六岁,练了十三年的武功没了,只因为怕自己跑了。其实这又何必?那时的自己多蠢啊,只要他慕准一句话,哪怕是刀山火海自己也去。
不知道,一会儿能不能见到熟面孔?
“父王。”
“嗯。”
幕准只有四十出头,因为长年征战,眉目间刻满了风霜,但这并使他看起来比同龄人老态,相反,更增加了他的魅力。他年轻的时候可是一代美男子,不然也给不了慕鹤轩和慕鹤昂这样的好皮囊,就是现在老了,也有不少闺阁小姐在暗地里仰慕他。
此时的他,惰懒地斜倚在马车里,听到那声饱含着激动与濡慕的呼唤,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甚至连帘子都没有掀开,就吩咐人继续赶路,只留着慕鹤昂在原地瞪着双眼,一脸不甘和压抑着的,痛苦。倒是后面的马车有人探出头来,“哎哟,这不是老七吗?你们听到他刚才叫什么了没有?”
“‘父王’!——”另一个年纪稍小一点的少年故意拖长了声音怪叫道。
“大兴律令,贱婢生的儿子只配叫王爷,或老爷。”
“啧啧啧,叫老爷都是便宜他了。”
“就是,依我看啊,像他这种人就应该……”
“都闭嘴,一条狗而已,有什么好啰嗦的?”
得了,大哥都发话了,一车厢的人顿时静若寒蝉。没错,这一马车的人,都没有将慕鹤轩当作大哥。慕鹤轩的生母,是慕准的元妃,在他五岁的时候因病去世了。而这一车的人则都是慕准的继妃所出。可以这么说,在慕鹤轩的母亲缠绵病榻的时候,慕准就已经和现在的王妃勾搭上了,甚至已经生了两个孩子。
马车依旧平稳地向前驶去,当经过慕鹤昂的时候,放下的帘子又掀开了,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探出头来,朝他做了一个鬼脸。慕鹤昂双目赤红,左手紧紧握拳,指甲刺入掌心了犹不自知。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们……
……
“何人进城?”守城的士兵一身重甲,右手按住刀柄,高声询问下面的车队,他也看清了后面延绵不绝的是一支重甲兵,所以一时面色有些凝重。
“平城王!”一个像是将领模样的军士打马出列,高举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