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林家子 (duoduo)
- 类型:BL同人
- 作者:duoduo
- 入库:04.09
那边林楠虽然定了计,却想不到他们会埋伏在他的门外,早上才起身不久,被哄闹声惊扰,到了院外,还未及呵斥没规矩的下人,便看见被推到他面前的薛蟠,一愣之下,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原本约好的,不过是抹上胭脂罢了,但这些促狭的,不仅给他套上最为艳俗的红鸀衫裙,穿上了超大号的粉红绣花鞋,还挽了一个妇人的发髻,簪上了大朵的绢花,加上脸颊上两朵大红胭脂和涂得血红的厚唇,那模样,笑的林楠只打跌,扶着门廊,连腰都直不起来。
他的笑容向来浅淡,此刻开颜大笑,直如云开雾散见月明,看得人挪不开眼。
冯紫英第一个反应过来,快步上前扶住,亦挡住一干少年灼灼的目光,笑道:“昨儿那玩意儿委实有趣,大家都丢不开手去,看在今儿让你也了乐了一回的份上,容我们再扰亦一日可好?”
林楠岂有不应的?只是苦了我们薛蟠薛大爷了,穿着那样的一身,给人拉到一处空屋子,宽大的房子里什么都没有,只在地面上冻着一层一尺厚的冰。他刚进屋便被人在脚上绑上了一对带着铁条的精致玩意儿,推到了屋子中央去。那地上的冰经过了仔细打磨,便是穿着靴子都站不稳,何况穿着这玩意儿?一时间丑态百出,惹得周围一阵哄笑。
最后还是林楠派了两个家人扶了他出来,换回了衣物。
薛蟠脸皮再厚也呆不下去,当下便告辞回了家,他直到此刻仍旧不知道遭了人算计,只怪自己倒霉,怎的就睡过了时辰?
在家里又窝了两天,正闷的不行准备出门,宝玉却带着几幅画儿找上门来。
原来是宝玉的小厮在街上看见有人卖什么“雪女戏冰图”,知道宝玉向来爱这些,便买了回来孝敬他,不想宝玉一见顿时傻了眼:这哪里是什么雪女?分明就是“薛女”!忙舀了来给薛蟠看。
薛蟠一见之下又惊又怒,一身可笑的打扮也就罢了,那四足朝天的丑态、惊慌失措魂飞九天的表情,让他丢脸丢到了家,这下脸皮再厚也不敢出门,开了年便出京做生意去了,这却是后话。
有了好玩的,日子便过的飞快,眼看便到了年关,因林家没有大人,林楠黛玉两个过了腊八便被贾母派人接了去。因林家的年礼已经提前送过了,义学也因为过年而暂停,一时间林楠反而无所事事起来,长安城却更热闹了。
腊月二十八。
曲江旁的一处浅滩旁,照例是人头涌动,热闹非凡。
浅滩上一个月前便被人从曲江引了两尺多深的水来,冻成了坚冰,形成一处长二十多丈宽十多丈的冰池,周围用三尺高的沙袋围住。冰池两侧各立有两个木柱,冰上用红线绘出边界。
无数人围着冰池热烈的讨论今儿获胜的会是哪一队,吵的不可开交时,却有四人站在人群外,有些格格不入。
这四人看衣着应是富贵中人,人品气度皆不凡,为首一个中年人正负手看一旁贴着的告示,脸上有沉思之色。
他身后一个十七八岁英气逼人的少年脸露不屑,道:“这林楠,父亲已经让三哥敲打过了,还专门下了旨意,竟还这般不务正业,果然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我看父亲也不必为他费心了。”
中年人不置可否,对三人中的年纪稍长者道:“旭儿,你也这么想?”
那位旭儿容貌俊秀,气质温和,闻言微微一笑,道:“儿子倒是看中了这一手好字,若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儿子差点就要学那梁上君子,做个偷字的雅贼了。
中年人摇头失笑,道:“却实是好字。”
少年撇嘴道:“字写的再好,于国何用?三哥,你说是吧?”
那位三哥,豁然就是林楠有过数面之缘的李三,还不及说话,便听中年人口中名“旭儿”的年轻人道:“六弟此言差矣,我看此子的字虽还未够火候,却大气磅薄,自成一家,日后说不得要流芳千古,岂能说无用?”
少年冷哼道:“二哥恐是听岔了,我非是说他无用,我是说于国无用。”
年轻人也不生气,微笑道:“既然六弟看不上他,父亲可否将他与了儿子,能有这样的书法大家为伴,实为幸事。”
李三道:“我倒觉得,他的字也就罢了,这冰嬉却非是于国无用。看!”
冰池中虽空无一人,但是不远处的曲江江面上却有不少人在玩耍,穿着各式的冰鞋,疏忽来去,快逾奔马。
三人不由都露出沉吟之色,那年轻人道:“仅能在冰上行走怕还不够,若是能在雪上也这般迅捷,哪怕只得十之一二的速度,那……”
他没有说下去,但是几人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李三沉吟片刻,道:“虽我们想不到,他却不一定。”
中年人淡淡道:“此事不急。”
指着面前的告示,道:“且不说他随意想个法子,便让全长安都为之疯狂,便只看这规则……古往今来,大到国法,小到家规,无不是历经数朝数代无数次修订而来,从未有能一蹴而就者。然冰球之戏,出世不过半月,便能将其规则制定的如此明晰。场地大小,上场人数,队员职责,仲裁人员,还有违规动作,惩罚尺度等等,事无巨细,俱各分明……这些规矩,合不合理尚且不提,只看此人心思之细密,世上少有啊!”
若是林楠在此,必会大喊冤枉,这种东西,岂是他能想的出来的?若他知道这种玩意儿也会被有心人注意,只怕打死也不会多此一举,只可惜此刻他便是想推,也不知推到水谁的头上?
少年尤自不服道:“字虽是他写的,规矩却未必是他定的。”
年轻人微笑道:“是不是,找个人问问不就知道了。”
李三道:“儿子倒是知道他,才气是有的,只可惜不太愿意用在正途。”
中年人笑道:“小孩子家家的,淘气贪玩些也是有的。”
少年撇嘴道:“何止是不用在正途,而且还专门弄些歪门邪道呢!这冰嬉也就罢了,居然还诱人赌球,委实可恶。”
中年人目光微凝,微微抬手,一个青衣人悄然上去,中年人道:“去下一千两。”
青衣人微微一愣,道:“下哪方?”
中年人道:“随意便是。”
青衣人应声退下。
片刻之后却空手而回,道:“他们不接注。”
中年人一愣:“怎么?”
青衣人道:“他们的规矩,一人每场最多只许下十两银。”
“怎会有这样的规矩?”
青衣人道:“他们在一旁挂的有告示,说天道酬勤,不会有横财降世,想以赌发家者,终将一无所有。他们设此赌局,不过想搏个与君同乐,赢了也就多一杯茶钱,输了也不伤筋动骨,一笑置之。以防有人倾尽家财来赌,才设此上限,且劝人不要去附近的赌场去赌球。”
中年人道:“附近赌场也为此开了赌局?”
青衣人道:“正是,听说林公子也是为此才开的赌,因林公子定的赔率比赌场都稍高一些,是以百姓也知道赌场捞钱,是以去那边的人并不多,总的来说,赌球的人虽多了,但是下的注却少了。”
中年人点头不语。
此刻冰池外一阵欢呼,好戏开锣。
球员们身穿护甲,脚踏冰鞋,在冰面之上来去如风,奔若惊雷。
一次次快速而激烈的冲撞,一次次惊险的射门,一次次奋身的扑击,一次次礀势各异的扑跌,看的人目不暇接,时而紧张时而喷笑,时而狂喜高呼时而跌足长叹……
一时间,连那四人都看的入神,许久之后,少年才吁了口气,道:“我的娘,竟是这么好玩刺激的……”
……
同一时间。
贾府,林楠的院子,林楠依旧坐在炕上练字,冯紫英道:“阿楠,现在球都开场了,总该给我透个底了吧?今儿这球,到底谁能赢?我和姓张的那小子赌了一千两银子呢!”
林楠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我怎么会知道?”
冯紫英急道:“我前儿不是专门拉你去看了两队的训练了麽?”
林楠道:“我又不是很会那个,何况球场上的事儿,瞬息万变,哪有个定数?我还是劝你以后别赌了。”
冯紫英道:“你又哄我,你若是不会这个,怎么每日的赌局都只赢不输?你自己日日赌着,倒劝我不要赌。”
林楠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赌了?你见过开赌场的输钱麽?知不知道什么是赔率?”
冯紫英冷哼道:“那个谁不知道?”
林楠耐心解释道:“如押甲队的有一万两银子,押乙队的有八千两,我便将甲队赔率定为十赔七,那么若甲队胜,则只需将押乙队的八千两舀七千两出来赔钱,剩下一千两便是我的。反之也是一样的道理,明白吗?”
冯紫英挠头道:“我记得之前赌马球,也有庄家陪得当裤子的时候。”
林楠道:“赔率是不断在变的,庄家输钱,那是有人在赔率高的时候,用大笔银子压了冷门的关系。我限定了一人一场只许下十两,虽挣的少了些,却也因为随时来得及调整赔率的关系,杜绝了赔钱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