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郁捧着水杯问吴蔚然:“那我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
吴蔚然盯着程郁看了几眼,程郁羞赧地低下头,道:“那你赶紧去开会吧,出来这么久,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吴蔚然觉得这样的程郁别有一番滋味,他看起来想要靠近自己,而当自己真的靠近他的时候,他又退缩了。于是吴蔚然故意逗弄他,说:“知道耽误我工作了,怎么还来找我?你来找我,就是来耽误我工作的。”
程郁连忙朝后缩着摆摆手,说:“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吴蔚然越看程郁这个模样就越想逗弄他,刚准备扮个红脸再逗他几句,他的手机就响了,是孙姐打来的电话。
“小吴,你到哪里去了?书记说让你把今天早晨那个文件拿上来,今天早晨那个是最新修改过的吧。”孙姐声音压得低,听起来是在会议室里。
吴蔚然便道:“我在洗手间,早晨的文件不是内部文件吗,现在书记就要用吗?”
孙姐一听便道:“那不然我下来拿吧,书记急用。”
吴蔚然看了眼程郁,程郁也听到电话里的内容,瞪大眼睛紧张地望着吴蔚然,吴蔚然便故意捏着程郁的手,贴近他,说:“不用了,我已经在办公室门口了,马上就送上去。”
程郁长舒一口气,吴蔚然挠挠程郁的手掌心,说:“现在真的耽误我的工作了,怎么办?”
程郁想了一下,在吴蔚然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道:“这样可以吗?”
吴蔚然的嘴角不可自抑地扬起来,他在办公桌上翻到文件,对程郁说:“你在这里待着,下班了带你去吃饭。”然后喜滋滋地离开了办公室。
第72章
等吴蔚然开完会的时候程郁又接到了翟雁声的电话,翟雁声在电话里问了程郁这两天过得如何,程郁胡乱编了些半真半假的话来糊弄翟雁声,翟雁声并未起疑,又叮嘱了程郁几句,然后挂了电话。
程郁挂了电话后有些自厌自弃,他并不想骗人,即便是翟雁声,他也不想骗他。程郁是最想给所有人都说实话的那个人,可看起来他反倒是最满口谎话的人。先前他骗吴蔚然,将吴蔚然的一腔真心踩在脚下,现在他又骗翟雁声,总是这样两头骗,程郁也觉得自己恶心。
犹豫之中,吴蔚然那边散会了,他回到办公室,见程郁果真老老实实在办公室里待着等他,便十分高兴,冲他道:“走吧,去吃饭。”
路上吴蔚然问了程郁好几家店,程郁都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吴蔚然便做主选了一家,程郁好似也没有什么反应,吴蔚然皱着眉头看了他一会儿,瞧见程郁没有反应,又收回了目光。
吃饭时程郁精神飘忽不定,一开始吴蔚然喜滋滋地同程郁聊天,说了一会儿,看见程郁这副模样,也觉得状态不对,渐渐便停下这兴冲冲的态势,问程郁:“你怎么了?”
程郁拿着筷子尖低头数碗里的米粒,低声道:“下午你去开会的时候,他给我打电话了。”程郁做了一个深呼吸,说:“我在想等他回来后,怎么跟他说。”
程郁此言一出,两人都陷入沉默,他们错开彼此的目光,同时眺望室外,想要避开这个话题。但是他们又都清楚,这是避不开的话题,程郁不跟翟雁声说清楚,他们两个人就永远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偷情。更何况即便不从财力背景上考量,只谈感情,翟雁声也是先来的那一个。
吴蔚然恍然间意识到自己竟然是一个插足旁人感情的人,这个认知让他十分挫败。良久,吴蔚然说:“程郁,我不想逼你,但是我不得不逼你。”
程郁埋着头,说:“我知道,让我好好想想。”
吴蔚然再度意识到程郁为他编织出的一个美妙的幻想世界,程郁愿意进入这个世界哄着他顺着他,他就心意顺遂,而程郁随时可以抽离出这个世界,回到他自己现实的生活中,只有吴蔚然被永远留在那个世界,哪怕想要出来,也无能为力。
原本还好好的状态瞬间就降至冰点,两人迅速吃完饭,程郁和吴蔚然在家属院和宿舍楼的路口处告别:“我先回去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吴蔚然尽量以一种不那么耿耿于怀的轻松语气说:“好,好好休息。”
程郁回到家属院的房里,洗了澡,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窗边慢吞吞地喝,没一会儿房里的电话居然响了。老式座机的铃声急促尖锐,在此之前程郁从不知道这房里的电话还通着,因此难免被吓了一跳,连忙接了起来。
“赵秘书说在楼下没有看到你回去,我打电话来问问,你是不是住在这边了。”
是翟雁声的声音,他不似先前在问好的电话里时那种温和冷静的状态,电话里翟雁声显然气恼,而且冷冰冰。
程郁连忙道:“赵秘书不再送我,我从南城区过来上班要花的时间太久了,今天早晨都迟到了半个小时,所以我想着住在家属院里,可以节省一些时间。”
翟雁声低声嗯了一声,道:“传话的人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让赵秘书去解决了。”
程郁想到赵雯的模样,又有些犹豫,他对翟雁声的手腕总是畏惧,怕翟雁声真的对赵雯做出什么可怖的事情来,沉吟好半天,道:“其实也没什么,我不放在心上,这种话传几天,只要没人响应也就过去了。”
翟雁声似乎是冷笑一声,道:“程郁,跟我相关的什么事,你其实都不放在心上吧。不过不要紧,我放在心上,我很在意这件事,可以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程郁有些急迫,他道:“我知道是谁做的,但是我不想追究,我觉得没有意义,而且我也不想因为这种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更不要说更过分的做法,我已经没办法在车间立足了,不能让我更难堪了。你做事能不能有一刻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程郁胆大包天,给翟雁声发了这样的脾气,反倒是翟雁声在电话那边笑出声,他没有正面回答程郁的问题,只道:“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行了,你要是不高兴,就不说这个了,我先挂了。”
挂了翟雁声的电话,程郁又开始发呆,他蜷腿坐在沙发上,痴痴地不知该将目光落在什么地方。程郁觉得翟雁声给他编织的世界像一张无处可逃的网,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不知发了多久的呆,房门被急促地敲响了,程郁怔愣一瞬,爬起来去开门,腿蜷缩了太久,半边身子都是麻的,程郁龇牙咧嘴地走到门前,打开门一看,门前站着的竟是吴蔚然。
吴蔚然大约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湿着,站在门前时穿着宽松的大白T和大短裤,一路气喘吁吁,似乎是跑来的。
吴蔚然没有给程郁任何反应的机会便挤了进来,他反手关上门,揽着程郁的腰将他按在门前,凶恶地亲了起来。程郁感觉不到身上的酸麻,只觉得舌尖被吸吮得刺痛,他呜呜带着哭腔哼了几声,吴蔚然才放开他。
“以后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不要随便开门,至少得问一问来的人是谁。”吴蔚然说。
程郁还处在茫然的阶段,闻言呆呆地点了点头,好半天才道:“你怎么来了?”
吴蔚然捧着程郁的脸,看见自己发尖上的水珠落在程郁的脸颊上,像一滴缠绵悱恻的眼泪。他顿了顿,说:“我回到宿舍,左思右想都觉得不该这么轻易地跟你分开,所以就又来了。”
家属院楼前种着许多树木,绿化做得极佳,入夜以后凉风习习,房里窗户大开着,清新的草木香气飘进来,夹带着各种蚊虫此起彼伏的叫声。
程郁在这样的香气里听见吴蔚然贴着他的耳朵说:“程郁,我可以等你,但是别让我等太久,好吗?”
程郁似乎是被蛊惑了一般,连忙点了点头,然后他听见吴蔚然问:“那现在你愿意跟我偷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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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式的木床很大,床头摆着矮脚的床头柜,再旁边就是顶天立地的大立柜,靠近床头位置的那扇柜门前装了一面穿衣镜,周围是一些花鸟鱼虫的彩色图样,穿衣镜并不是很清楚,以程郁的角度,只能隐约看见自己茫然的眼神。
程郁不知道是什么让吴蔚然改变了想法,他只知道吴蔚然动作很迫切,程郁身上本就宽松的睡衣很轻易地就被吴蔚然扒掉了,吴蔚然伸手抚摸着他的腰,又一路摸到内裤里,掐着程郁饱满如水蜜桃的屁股。
吴蔚然捏捏他的屁股,问:“我该怎么做?你做给我看吧。”
程郁面色通红,他的目光飘飘忽忽望向床头柜的方向,吴蔚然立刻会意,伸长手臂拉开床头柜,看见里边的避孕套和润滑剂。
吴蔚然拿出来,扔在程郁面前,程郁怯生生抬头望了吴蔚然一眼,见他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于是硬着头皮拿起润滑剂,小心地在手心里挤出一些,然后趴着,往自己身后探去。吴蔚然就在一旁看着,看程郁咬着唇,紧张地给自己开拓,然后额头因后边吞进半截手指而冒出细密的汗珠。
程郁动作极慢,吴蔚然看了一会儿,终于失去耐心,他捞着程郁的腰将他扯进自己怀里,换成自己上手。程郁以一个小孩被把尿的姿势岔开腿坐在吴蔚然怀里,感受着吴蔚然的手指在自己后边进出开拓,他羞耻极了,偏过脸来,脸颊擦过吴蔚然的嘴唇,被吴蔚然咬住耳朵不许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