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郁低声哼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别在我这儿招人烦了,发你的文件去吧!”
吴蔚然笑出声来,捏捏程郁的脸颊,说:“你后劲儿怎么这么大,还没过去吗?”程郁低着头不说话,吴蔚然又说:“那不然你在旁边看着我发文件,你来监督,可以吗?”
程郁恼怒地推了他一把,说:“谁想监督你了,你快点出去吧,别在我这儿耗时间了。”
吴蔚然见好就收,没有逼迫程郁,也没有再厚脸皮地赖在这里,闻言依依不舍地离开程郁的房间,出门前他看到程郁的耳尖也红通通的,埋着头一脸不想看到他的样子。
吴蔚然回到房间开始给戚晓寒整理资料,一旦投身工作就很难感知到时间的流逝,吴蔚然埋头看文件觉得脖子都快僵硬时,听见房间门被笃笃敲响,他走到门前去开门,来人正是程郁,他手上还端着一个餐盘,摆着果盘和饮料。
“看什么看,你不是让我来给你参考一下新办公室的情况吗?”程郁侧身躲过站在门口发呆的吴蔚然,端着餐盘进了他的房间,然后拈起一块西瓜送进嘴里,说:“还看不看了,不看我就走了。”
第110章
“看,怎么不看。”
吴蔚然反应过来,关上房门,给程郁搬了把椅子坐下,然后坐在电脑前,把最近整理的文件给程郁看,一边看还一边给程郁做说明。
“办公地点目前定在城东,附近已经有不少企业进驻,我看中的这层之前也是一家做互联网的,后来他们自己兴建了企业大厦,就搬走了,我也搬进去沾沾喜气。这是一些内部照片,不过实地比图上看起来要大,你看看。”
吴蔚然把图片展示给程郁看,程郁扫了几眼,说:“办公室不是大多都差不多吗,而且你这个之前有人装修过了,我看都还挺好的。”
程郁端着果汁小口小口地抿,吴蔚然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对,我也觉得挺不错的,唯一的问题就是离你这儿有点远,每天通勤的时间会比较久。”
程郁抱着果汁,凉凉地说:“那附近也有挺多住宅区的,你在那边找房应该不难。”他想了想,又说:“那边不仅住宅区多,商业区也多,吃喝玩乐都很方便,至少比我这儿方便多了。”
吴蔚然看着程郁这一副较劲的模样就想笑,但他还是认认真真地说:“那怎么能行,前几天你不是说了吗,我一天打两份工,白天上完班,晚上还要在你这儿做苦工呢。”
程郁撇撇嘴,说:“做苦力我找谁都能做。”他掰着手指头数:“总共也没几天了,过了十月客流量少了,我就要开始忙着后面施工的事情,砌墙拌水泥这样的事情你会做吗?你又不会,我要你干什么?”
吴蔚然被程郁瞧不起了,他也不恼,只道:“我可以学嘛,学不会了我还能给你端茶倒水,捏肩捶腿。”
程郁看他一眼,似乎是提点,又似乎是警告,说:“我不喜欢招油嘴滑舌的人。”
吴蔚然连忙住嘴,程郁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多了,回过神来越发开始奇怪自己为什么要来吴蔚然的房间找他,他站起身准备离开,又被吴蔚然拉住了。
“程郁,先别走,气还没消就走,回去能睡着吗?”吴蔚然说。
程郁的劲儿又上来了,别别扭扭地气恼道:“我没生气!”
“好,你没生气。”吴蔚然拉着程郁又坐下,捏着程郁的手掌心,叹了口气,说:“脾气这么大,还喜欢口是心非,程郁,你好难搞啊,一般人真不知道要怎么对你才好。”
程郁转过头来瞪吴蔚然,吴蔚然又笑起来,说:“不过你在一般人面前都是老好人,也不是这样。”
程郁想和吴蔚然争辩,但想了想,又什么也没说,吴蔚然用力捏捏他的手,问:“真的不生气了吗?”
程郁垂着眼睛不看吴蔚然也不说话,吴蔚然就知道程郁不仅是真的生气了,而且现在仍然在生气,他捧着程郁的脸,笑了笑。
“我跟戚晓寒是同事,合作伙伴,虽然不能让你完全不在意,但是你得相信我,我跟她对彼此都没这种想法,就算她真要是有了,对工作也不好。婚约的事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吴蔚然说的话同之前说的区别不大,大约是重复的次数多了,程郁也从一开始极度抗拒慢慢转为咂摸吴蔚然话里的意思,他垂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喉结滚动,是有话要说。
“我也没有逼你做什么选择的意思,吴蔚然,原本我们各过各的,大家都相安无事,是你突然找到我,又突然给了我许多承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把你说的话放在心上,我怕你做不到,失望的是我,如果不放心上,但你又日日在我眼前招我烦。你倒不如真的跟戚晓寒结婚好了,你们两个光明正大又般配,大家都解脱了。”
程郁说完这段话,眼睛垂得更低,他声音也低了,问吴蔚然:“吴蔚然,你想过吗,就算你和戚晓寒公开宣布结束婚约,我对你来说仍然是不可能光明正大出现的那个人,你的事业不允许,旁人的眼光也不允许。在别人口中,你和戚晓寒仍然是那个公开的、人尽皆知的形象,区别是你们以前是正经准夫妻,以后是差一点点就能走到一起的一对儿,别人仍然会把你们放在一起相提并论,而程郁呢?程郁什么也不是,程郁甚至不会出现在旁人的视野里,因为他不该出现,也不能出现。”
程郁想得如此清楚明白,吴蔚然哑口无言,他知道程郁说的全是实话,吴蔚然和戚晓寒曾经以订婚准夫妻的名义将奇遇推到大众的视野里,从此以后在奇遇的名号下,就无法彻底地完全地解绑,成为孤立的个体。
吴蔚然束手无策,只好干瘪地问程郁:“那你爱我吗?程郁?”
吴蔚然知道自己这是下下策,程郁把一切都想得这么明白,吴蔚然再做什么都像跳梁小丑,所以他现在只能拿感情来绑架程郁,吴蔚然在程郁那里没有任何优势,感情是他最后的底牌。而吴蔚然并不知道这张底牌翻开后,究竟会是他期待的王牌炸弹,还是平平无奇永远扔不出手的鸡肋。
程郁听见吴蔚然的这个问题,先是愣了一瞬,想明白吴蔚然为什么要这么问之后,程郁低下头笑了笑,说:“吴蔚然,早知道你现在会这样问我,一开始我就该让你连人带行李一起滚到外边去。”
吴蔚然抬头望着程郁,他心头被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填满了,所有的惶恐和小心翼翼全数变为砰砰爆炸的烟花,吴蔚然所有的不确定都来自于对程郁感情的不确定,他无法确定程郁是否爱他,在程郁面前,他好像永远幼稚、冲动、无能,而且愚钝,时间久了,连他自己都不确定程郁是不是还选择了他。
吴蔚然捧着程郁的脸,不由分说地在他的唇角落下一个亲吻,程郁刚吃过水果又喝了果汁,唇角也能咂摸到甜腻的滋味,吴蔚然很快再次亲吻含着程郁的唇瓣亲吻。
程郁推开吴蔚然,他们两人微微隔开一段距离,两人四目对视,吴蔚然望着程郁始终清明、没有被情绪感染的眼眸,心头的狂喜仿佛突然被浇灭了,是了,程郁爱他,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程郁同样可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但是程郁和吴蔚然对视几秒,在吴蔚然松开手之前,先闭上了眼睛。他似乎仍旧怅然,却有一丝解脱,他闭上眼睛的那个模样,看起来纯真而不设防,没有他睁开眼睛望着人时那种轻飘飘的淡然,闭上眼睛以后程郁像仍旧期待被爱的孩子,他愿意把童话故事里那些不切实际的设定抛在脑后,只去等待撬动动画世界并且点亮整个世界的灯火的那个人。
吴蔚然着魔似的亲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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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蔚然房间里的床是他搬进来的时候程郁给他安装的,木质的床板,不算很大,摆在窗下,窗台上摆着几盆程郁让马悄悄给他送来的绿植,有花有草,拉上窗帘后被挡住了,只有若有若无的花草香气争先恐后地钻进程郁的鼻子里。
程郁从不知道自己栽的花有这么香,夜晚的凉风卷着花香,冲得程郁头脑发胀,他和吴蔚然一起倒在床上,两个人都脱了衣服赤裸相对,吴蔚然的手顺着程郁的腰线一路摸下去,勾着他内裤的边缘将他脱了个干净。
程郁隐约觉得他们不该这样做,但心头放肆的愉悦则压制着仅存的理智,只希望吴蔚然的亲吻再热烈一些,怀抱再亲密一些。
程郁身上有好闻的清甜的沐浴露的香气,吴蔚然伏在他颈侧深深嗅了一口,说:“你是洗过澡才来的。”
程郁面色顿时赤红,他撑着身体想坐起来,但被吴蔚然按在床上,吴蔚然贴着他的耳侧,说:“程郁,别走。”
于是程郁便重新跌回床上,他浑身的骨头都像酥了一样,被吴蔚然揽在怀里,任由他的手在他的身上游走抚摸。许久未曾与人亲密接触过,程郁这才发觉自己对肉体接触的渴望竟然如此强烈,从前被压制的欲望此刻尽数爆发,让他腿脚酥软,身心滚烫。
吴蔚然的手顺着程郁的大腿外侧一路摸到内侧,手指划过细腻的嫩肉,又轻轻带过敏感的会阴部位,程郁浑身战栗,与吴蔚然贴得更紧了。吴蔚然似乎有些为难地问他:“没有润滑剂,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