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殊正好坐在蒋文龙的父母旁边,看着两个老人都不时地在抹眼泪,还一个劲儿地说要谢谢温检察官和戴律师。
蒋文龙在自我陈述的时候,说话几度哽咽说不下去,他说他为了从来没有做过的罪行,坐了差不多十年牢,每天戴着脚镣,已经基本成了残疾人,但是他希望国家和政府能还他一个清白。
这时法庭里的观众自发地鼓起了掌声。
温殊看向自己的父亲温胜利,他的表情庄严肃穆,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光。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十一快要到了,温殊心想要给小朋友的十九岁生日,送什么礼物呢。
最近不上班,停职接受调查的日子还遥遥无期,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可是就连这样都不能阻止温殊那颗日益膨胀的少男心。
算起来两个人真正在一起还没有多久,这是他和顾彦棠一起过得第一个生日。
送衣服?送钱包?这些会不会太普通了,平常也可以送啊。
送个表吗?送个几千上万的会不会太贵重了?估计他自尊心那么强也不会要的。
温殊还特别上网百度了一下,男朋友过生日送什么礼物好?
有说送打火机啊,项链啊之类的,温殊都觉得太普通了。自己制作的陶罐让温殊眼前一亮,要是收礼物,将心比心,肯定还是自己制作的比较有新意吧。
看着网上那些教妹子怎么制作玫瑰花的教程,温殊看了两分钟,头就晕了。估计折好九十九朵,需要半年时间吧。
嗯,好吧,估计到顾彦棠的二十周岁生日时能折好的。
思来想去,还是做个蛋糕比较靠谱。毕竟与做那些大菜相比,做蛋糕看起来没有那么复杂。温殊还想起了自己过生日时,小朋友送的那个味道还不错的提拉米苏,自己也做个算是回礼吧。
可是就这样,温殊也没有敢在家里做。一来怕小孩儿发现了笑话他,二来他实在也明白自己实际动手能力为如何,他想还是不要把家里的烤箱弄坏了。
为了家里的厨房考虑,温殊决定在外面蛋糕店付点钱,学个几天,就会做个生日蛋糕就行。
可是连续三个下午趁顾彦棠不在的时候,做了三天蛋糕后,温殊竟然发现,蛋糕也是没那么好做的。
第一次做的时候,可能是烤得太久了,整个蛋糕都糊了,黑乎乎的。
第二次做的时候整个蛋糕没发起来,温殊问了蛋糕店的老板娘,老板娘说是因为蛋黄糊与面粉搅拌起筋了。
等到第三天,也就是顾彦棠生日的前一天晚上,温殊不能再等了。
他心情忐忑地打蛋,弄奶油,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蛋糕拿到烤箱里去烤,结果时间到了,拿出来一看,整体还是不错的,但是中间部分好像还有点潮湿。
老板看了一眼,说是火候还不够。
于是又拿进去烤箱里烤了两分钟,然后蛋糕的底部糊了。
温殊真是气得想哭。感觉这智商,一辈子也做不上几次饭了。
不过在老板的帮助下,给蛋糕装盒,然后又系上了蓝色的丝带,至少表面上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温殊的心里又不免升起了一丝小小的期待来。
提着蛋糕,温殊还特别去超市买了一瓶挺好的红酒,提着这些东西往家里走的时候,温殊还在想,晚上吃什么,要不在外面吃西餐好了?让寿星做饭多不好,虽说他估计也没有什么怨言,但是今天还是让他放一天假吧。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温殊好像灵魂已经远离了拥挤的人群,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露出了一抹淡淡的温柔微笑。
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个街角路口有个人在那里驻足了很久,那打量逡巡的目光在温殊的身上停留了更久。
甚至等到那人终于按捺不住走到他面前来,温殊才看到了那人的存在,他叫出了声:“戴漠桐,真巧。”
戴漠桐看了看温殊手上提的蛋糕和红酒,下意识地要伸手帮他提。
温殊连连摆手说不用。
戴漠桐收回了手,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不是巧,我是特别来找你的。是你爸告诉我你的地址。”
“你找我有事?”温殊和他一边寒暄着,一边心里在纠结着要不要把他带到家里坐坐。因为这里已经离住地不远了,不叫他上去坐坐不像话。
可是,温殊抬起胳膊下意识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经四点多了,所以要速战速决。
这一系列细小的动作,自然是逃不过戴漠桐的眼睛了。戴漠桐神情黯然地说道:“我是有点事,但是很快的。”
一进房间,戴漠桐一眼就望到了阳台上那些美丽的花花草草,感慨道:“你还是那么喜欢花。”
温殊点了点头,解释道:“不过,这些不是我种的。对了,你送的那两棵也在外面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戴漠桐真地踱到了阳台,打量了片刻,问道:“这些都是小顾在打理?”
温殊点了点头。
戴漠桐的神色倒也没什么惊奇,只是伸手怜爱地摸了摸温殊的头,说道:“他把你也照顾得不错。”
大概是两人心里都不免想起了什么,一阵尴尬地沉默过后,温殊想起问戴漠桐要不要喝点饮料。
“还是咖啡?”记忆中戴漠桐最爱的饮料就是咖啡,考试和工作忙的时候,简直就是把咖啡当水喝。
“不用了,就白水吧。我最近总失眠。”
等温殊倒了杯水出来,戴漠桐拿了一串钥匙放在了桌子上,温殊认出这正是他们曾经住了好几年房子的钥匙。
“你这是干吗?”温殊问道。
“我今天是来告别的。”
“去哪儿?你不是已经搬回来了吗?”
戴漠桐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我本来就是出差的,官司结束了,我自然就该走了。”
温殊问道:“官司打完了?重审结果出来了?”
戴漠桐点了点头,说道:“结果出来了,蒋文龙被判无罪释放。他告诉我他准备起诉当年的检察院和公安部门,但是我不打算接了。”
听到这个结果,温殊舒了一口气,自己和温胜利差不多努力了半年的案子总算有了个近乎完美的结果。
温殊:“你是一战成名就决定功成身退了吗?最近我看市里的新闻记者还采访了你,电视上看到的。”
戴漠桐接过了温殊递过来的水杯,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也以为我是为了出名才接这个案子的?”
看着戴漠桐充满期待的眼神,温殊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戴漠桐喝了一口水,脸上又挂起了标志性的浅笑,说道:“算是吧。”
戴漠桐的脸上明明是看不出任何表情的,但温殊不知为何,就是觉得有点落寞。
温殊的目光又打量在那串他曾经很熟悉的钥匙上面,问道:“你这是干吗?要我帮你看房子吗?”
“这房子本来就是你的。我是来物归原主的。”
“什么?”温殊大吃一惊。
“这个房子是我很早之前用你的名字买的,当时走了点关系,所以你本人不知道。”
“为什么?”
“当时是想给你过生日,给你个惊喜。但是没想到后来就没有机会送出去了……”
温殊那又大又圆的眼睛对上戴漠桐那看起来没有什么起伏的眼睛,他头一次发现戴漠桐竟然这么憔悴,眼睛里面有很多的血丝,眼睛下面眼袋和黑眼圈一个都不少。
全然看不见那个在法庭上意气风发的大律师的样子。看来他这几天,确实是在失眠啊。
“没想到一晃这么多都过去了,我还是没能送出去。”戴漠桐的脸上挂着调侃自己的笑容,可是在这样诡异的氛围中却更显尴尬。
温殊沉默了片刻,拒绝道:“我不能要。”
戴漠桐看了他一眼,说道:“知道你不会住,但是你可以卖掉嘛。我那天听你爸说要给你买房是吧?反正我走了这房子也没人住,你就帮我卖掉吧。钱你拿着,什么时候有了还我就行。”
温殊不知道戴漠桐最近经济状况如何,但是估摸是应该挺不错的。那套房子以现在的市价,至少能卖到一百到两百万,可是在他口中轻描淡写的仿佛是朋友间两三千块的金钱交易似的。
可是,就算买房再差钱,温殊又怎么可能要他的钱呢。
见温殊一直不应声,戴漠桐又换了个话题,他说道:“我最近去了趟检察院,才知道你被停职了,没事吧?”
“我爸还不知道吧?”温殊有点担心地问道。
戴漠桐摇摇头:“其实我一直有句心里话,想要对你说。你的性格其实不太适合在这样的工作单位。”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有些东西不需要刻意去打听,靠推理就能知道。”温殊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但是以戴漠桐的聪明,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也不难明白。
戴漠桐又继续说道:“既然未来是这样前途未卜,要不要考虑换一下工作?”
温殊:“什么工作?”
“如果你不介意和我共事的话,我和几个朋友一起新开的律师事务所,在深圳。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而我很信任你的专业能力和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