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就爱了,不管他是男还是女。他一直没觉得和温殊在一起是一件不对的事儿,如果寝室人真的问起来,他也没想过要刻意隐瞒。
但是现在看来温殊挺在意这件事儿的。也对,他那种工作,再加上他这样的个性,应该是挺注意影响的。
顾彦棠给何浩林打了电话,何浩林告诉他寝室里面就只有他一个人,其他两个去参加班上另一个同学的生日会了。
温殊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他寝室看一看。
温殊觉得他是应该认认真真地了解一下他的小朋友了。好像一直以来他们的爱情之路上,都是小朋友在一路连跑带跳地向自己狂奔,而自己好像一直就是在原地不动。
虽然迄今为止,他看起来都还是挺乐意的。但是又能乐意多久呢?
温殊以前谈过恋爱,他明白那种单方面付出的爱情长久不了。
可能因为年龄和身份实在是相差太多,他从来没有站在顾彦棠的角度上去看待这个世界。温殊也知道自己不是善解人意的人,有时自尊心又强,说话做事难免会带给他伤害。
虽然现在看来小孩儿还算是比较能忍的,但是不能因为人家好就欺负他。
温殊既然已经承认自己动了心,那就不能那么纠结了,得让对方明白自己也是爱他的。
顾彦棠的宿舍在七楼,不仅没有电梯,每一层的楼梯还没人性的特别的长。爬上七楼后,温殊已经气喘吁吁地想骂人了。
顾彦棠本来还想背他,但是鉴于这地方实在是太人来人往了,只能作罢。
温殊见顾彦棠连气都没喘,随口问道:“你是每天都在练健身吗?”
顾彦棠回答道:“没有啊,我每天除了上课,就在做兼职,哪有那时间啊。”
温殊想想也是,他哪有那闲钱和精力去健身房呢。
没想到顾彦棠用余光观察了一下温殊,还猛补一刀:“你体力怎么那么差了,你看我连气都没喘过,昨晚我还是做上面的那个呢。”
温殊立刻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腿上,在心里骂道:“你在上面你还有理了?明明是下面那个更累啊。有种你让我在上面试试!”碍于宿舍的楼梯口是公共场合,人来人往的,就没有说出口。
没想到小孩儿硬是揣摩出了他的想法,一脸神秘地坏笑着:“好啊,今晚就试。”
温殊的脸瞬间就有点挂不住了。倒不是他说了多让人害羞的内容,只是想到被一个小自己八岁的小孩儿当众调戏,温殊就莫名地感到羞耻。
顾彦棠这次终于报了吃饭时被调戏的耻辱,笑得十分开心,两眼弯弯,脸上的笑纹皱成了一个包子,白白的小虎牙也终于露了出来,活像一只抓到了猎物张牙舞爪的小猫咪。
真是幼稚死了。温殊心想,但是他为这样的幼稚鬼心动,自己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
是何浩林开的门,一见温殊也愣了下,片刻的震惊之后,取而代之的是发着光的星星眼:“男神,你真的来了啊?”
温殊微笑,还没来得及回应,顾彦棠一下就用胳膊勒住了何浩林的脖子,警告道:“什么男神啊?谁是你男神啊,别乱叫!”
温殊任这两个损友打打闹闹,自己则观察起他们的寝室。
温殊三年前才从T大读完研究生,自然对寝室的布置不陌生。就是那种普通的大学寝室四人间,上面是单人床,下面是书桌,书桌旁边还有一个小衣柜,可以挂一些衣服。
顾彦棠的手劲儿很大,何浩林被他勒得连连求饶,他终于放了手。
他回过头看温殊,笑嘻嘻地给温殊指了指自己的床位:“你看我的桌子是不是全寝室最干净的呢?”
严格说来,并不是干净,而是整洁。为什么整洁呢,是因为顾彦棠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
书桌的上层架子上摆放的全是大学课本,一本课外书或者小说都没有,桌子上摆着一台样式老旧的联想笔记本,一看就是好几年前买的,边角都有点磨损了。
温殊打开了衣柜门,有点吃惊地发现,挂衣杆上就挂了四五件衣服,而且还是冬装加夏装放在一起的。
温殊一下子觉得有点心酸,小孩儿今年十九岁,十九岁正是年轻人最爱美最讲究虚荣和面子的年龄。不知道其他的同学会不会笑话他啊?
温殊一想,竟然从来都没发现顾彦棠换来换去就那两身衣服,大概是因为年轻男孩儿青春有朝气,顾彦棠又长得长手长脚的,自己只注意看他的脸和身材了吗?
温殊的家里虽然不是特富裕那种,却是从小被温胜利宠着惯着,富养长大的。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如果真是顾彦棠所在这样环境下长大的人,会不会怨天尤人呢?
就算不对这个社会怀有抱怨,至少,人格上的自卑是少不了。
这样看来,顾彦棠虽然有时偏执得有点奇怪,但人整体还是挺乐观的,经常笑,已经算是成长得还挺好的了。
这样想着,温殊又感到一阵庆幸。
当事人丝毫没体会到温殊那一系列复杂的内心行动,他只是感到奇怪,温殊干吗在衣柜前面站那么久。
顾彦棠问道:“你是在找什么没洗的衣服比如臭袜子吗?没找到吧。都说了我是我们寝室里最干净的。”
温殊接过了顾彦棠用一次性纸杯从饮水机里倒出来的热水,在书桌前坐了下来,回答道:“对,很干净。”
一张用便利贴自己制作的贴在墙上的课程表,引起了温殊的注意力。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本来是想吐槽下顾彦棠的字的,顾彦棠的字不好看,歪歪扭扭的,龙飞凤舞,颇有点验证那条真理:脸长得好看的帅哥字都很丑,脸越好看,字越丑。
可是认真看了一下里面的内容,温殊又开始难过了。
课程表写得密密麻麻,满满当当的,却并不是因为课程太多太满。上课的课表是用各色彩色笔写的,剩下用黑色的填充的则是各式打工安排。
星期一和星期三下午是商业北区的奶茶店。
星期一、二、三、四的晚上是要去学校里的电脑店。
星期六星期天的时候要带两个家教,当然在温殊的强烈要求下,变成了一个。
除去正常上课的剩下的本该属于一个大学生所有用来交友,玩乐的时间,几乎都被打工安排的满满当当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过许多大案要案卷宗的温殊,会因为看了一个普通大学生的课程表,鼻子有点发酸。
因为他忽然想起顾彦棠为什么之前每个星期五傍晚来找自己。因为他真的只有那天晚上才有空。
然而去温殊家也没有哪一次是闲着的,他总是任劳任怨的做饭,洗碗,打扫卫生,整理房间。并且还特别开心地做这些事,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情愿。
温殊的喉头颤动了一下,他那许多年都平静如水的心,也似乎感觉到了有一丝涟漪荡漾开来。
顾彦棠也搬了张椅子坐了过来,扶了扶温殊的肩膀,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温殊苦笑一下,问道:“为什么上课是彩色的?打工是黑色的啊?”
顾彦棠抓了抓头发,回答道:“对我来说,上课就是休息了,开心嘛。”
何浩林听罢也暂时放下手里的游戏,凑过来说:“男神,你也觉得奇怪吧?你说全校那么多大学生,谁会把上课当休息啊?你知道他的外号吗?”
顾彦棠看向何浩林立刻换了一副脸孔,他挥了挥拳头,凶神恶煞地恐吓道:“你是不是活腻了,想死啊?”
“没事,你说。” 温殊则示意他继续。
何浩林接着说道:“铁人啊。大家都说,他那么好的精力和体力不去参加铁人三项真的是可惜了。”
其实大家这样的评价还算是中肯和客观的,同学之间开个玩笑也是很正常的。但是温殊不仅不想笑,甚至还有点隐隐的不开心,因为他从同学们的话中分明听出了一丝嘲讽和揶揄的味道。
温殊从他的笔筒里,拿出了一只蓝色的笔,在顾彦棠的课表上,唯一的空白时间段,画上了几笔。
当顾彦棠看出他画的是什么时,立刻不开心了。
那是一只活灵活现地在打着呼噜的小猫咪。
顾彦棠抱怨道:“我知道你想我休息,可是你不能把我画成个小猫啊。我是属虎的,我明明就是个老虎啊,肉食动物——”
话音未落,温殊就打断了他,冷笑道:“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接受反驳。”
说罢,就狠命地用手揉了揉顾彦棠的头发。
还手当然是想都不要想,难得顾彦棠也没有再辩解。还一脸温顺的任由温殊的手“蹂|躏”着自己。
好像自己真的变成了一只被主人呼噜毛非常满足露出肚皮的小猫咪。
顾彦棠瞥了眼正沉浸在游戏中的室友,幸好这个动作没有被他看见,否则铁人威猛的形象瞬间就全毁了。
……
星期天,温殊在顾彦棠去做家教的时间里,去超市买了水果,回家去看温胜利。
温胜利在家看着电视,温殊扫了一眼,正是前两年十分流行的电视剧——《人民的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