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吧。”导演也很无奈,“本来你们的导演组求助权应该用在这里,但谁知道昨天被你们拿去叫外卖了。”
专业的通关小助手早就就位了,但人家现在没理由出场了啊。
“要不我试试吧。”一直没说话的段聆风举手了,“这好像不难?”
“不行吧。”陆南桥不太放心,这岛上小溪的水流,看起来挺急的,树木桩子钉得很高还很凌乱,岩壁也陡峭,虽说节目这边的保护措施很完善,但他也不乐意让段聆风去。
“你不行。”陆南桥坚定摇头。
“我行。”段聆风连护具都戴好了。
导演好不容易抓到个愿意认真录节目的,就差没把感动两个字写在脸上:“哎小段,你慢慢来,一步步走稳了,到时候我们给你剪个二倍速,绝对潇洒帅气还圈粉。”
导演:“不行我们就让专业的上,剪辑给你们圆回去。”
他话音没落,段聆风溜了。
充气浮桥摇摇晃晃?
段聆风一个助跑直接把小溪跃过去了,压根就没给浮桥出场的机会。
树林中看起来很不稳妥的悬挂秋千桥?
段聆风就踩了俩,其他全忽略了。
岩壁边的溜索,人家演都不想演,呱唧就下去了。
三十秒后,叉着通关卡片的树枝被段聆风一个回旋踢踢断,飞起的通关卡片,稳稳落在了他的手中。
然后他把树枝和通关卡一起塞到了陆南桥的手中:“没什么难度。”
陆南桥:“……”
来了,这熟悉的显摆味,还都是冲着他来的。
“羽毛收一收啦。”陆南桥小声说,“都扎到我了。”
他攥紧了手里的通关卡,想了想,抓着段聆风的右手举起来,把自己的手覆上去,算是个击掌。
“羽毛?”段聆风没听懂,但他明显感觉陆南桥那股不高兴的情绪已经一扫而空了。
陆南桥敷衍地给了段聆风一个拥抱。
“我怕你摔。”他白了段聆风一眼。
“啊?”段聆风的反应慢了半拍,“那你说完整,我还以为……”
陆南桥:“?”
行不行的问题,很重要?
为了符合荒岛的环境,他们都穿着迷彩服,腰间搭配着武装带,段聆风的脚下还踩着行军短靴,他刚才翻身从溜索台上跃下,扫了镜头一眼,目光凛冽毫无平时事不关己的气质,好几个随行的工作人员还有女嘉宾都在惊呼。
“我去,我能0.5倍速看看他是怎么过的吗?”营业跑单的两位乙方突然有点心悸,“昨晚他们真的是对我们手下留情了。”
节目组邀请的过来援助他们的素人:“……”
“兄弟。”素人说,“练过?”
“不算吧。”段聆风想了想,说,“只是以前在国外读书的时候,跟道馆的朋友们玩过几天跑酷,不好玩还危险,就没兴趣了。”
陆南桥:“……”
“兄弟。”谭煦毫不掩饰脸上的惊惶,“我们这节目应该早点邀请你的,你这也太秀了。”
刚震惊完所有人的段聆风脸不红气不喘,挨着陆南桥,淡漠得很,仿佛那个震撼了全场的人并不是他。
陆南桥生无可恋地回头:“走了,现在能让我们通过了吧。”
节目组赚死了好吗,段聆风带资进组还能撑场面,导演刚才看他俩的眼睛都放光了。
后面的路大家的话都不多,谭煦和原希是被吓的,两位女嘉宾是累的,陆南桥和段聆风则是本来就没多少话,藏宝地点离他们昨天休息的地方不到500米,几人绕了一圈,又回到了昨天搭帐篷的地方。
藏宝点就在陆南桥他们帐篷附近,陆南桥昨天找东西还路过这个地方:“这……昨天多走一走就直接找到了哎。”
“那就直接‘全剧终’了。”谭煦笑着说,“哪有那么好的事。”
陆南桥在拆帐篷,回头冲谭煦弯了下嘴角:“也是。”
段聆风抱着背包从他俩中间踱了过去,特别友好地看了谭煦一眼,难得地微笑了。
谭煦:“……”
第54章 就说是我先动的手
谭煦猝不及防地收获了两位老板友好的微笑,骤然感觉这空气中的火药味还挺浓,所以他想也没想拔腿溜了,把这块地留给了他们两人。
“过来帮忙。”陆南桥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头也没回地说,“站那里做什么?”
“录制已经结束了,工作人员会过来收。”段聆风说,“我们准备返程就好了。”
陆南桥把手里的支撑杆一边推到了段聆风手里:“看不出来吗,我想找你说说话。”
段聆风:“!”
“说什么?”他们周围没别人了。
“我对新歌有些想法,昨晚你睡着了,没听见我说。”陆南桥自己带的水早就喝完了,赞助商的运动饮料他不喜欢,他弯腰从地上段聆风的背包里抽出一瓶矿泉水,拧开了盖子。
段聆风喝了一半的水被霸占,他完全没有意见。
“说说看,我现在听。”段聆风在拆得只剩架子的帐篷边坐下来。
陆南桥整理了昨晚的思路,选择了一个自认为可以的切入点:“我突然发现,我们现在的状态就挺好。”
陆南桥:“其实你人也挺好的,所以……”
段聆风:“?”
什么意思?好人卡?
思考了这么久,陆南桥还是决定要拒绝他么?
陆南桥还在思考怎么让这个话题听起来更有意思,脚腕上却传来一阵疼痛,低头一看,坐在他隔壁的段聆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搭在了他的脚腕上。
段聆风看起来很失落,他一言不发,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陆南桥把自己刚才酝酿的句子又品了品,终于发现了不对。
“你在想什么?”陆南桥不满地推了他一把,“我在跟你说工作。”
“啊?”段聆风抬头,“工作啊。”
因为喜欢,所以患得患失,先入为主的念头总是出现得很快。
“不然呢?”陆南桥反问,“我闲来无事夸你给你发好人卡吗?下手还挺重。”
“那你继续说。”段聆风带着些歉意地掰过他的腿,在刚才被按出红痕的地方轻轻揉着,力度控制得很温和,“对不起。”
陆南桥大度地摇了摇手:“得了吧,你弄疼我不是一两次了,我还跟你计较这个吗?”
说者无意,但段聆风看着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深邃。
“我是真的觉得你挺好,与此同时,我也一样。”陆南桥把刚才的话题继续下去,“不要脸地说,我在音乐上有天赋,而你在跳舞或其他动作上有,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我们都能做得很好。”
段聆风没有打断他,只是把揉捏他脚踝的动作改成了小力度的按摩,临近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目,陆南桥舒适自然地靠在段聆风肩上继续说他的想法。
“我在想,世界上有那么一群人,他们本身很优秀能力也很强,但却不被世界看到,不仅仅是娱乐圈,现有的各行各业的选拔方式,都把机会倾向于活泼开朗愿意展示自己的人,那剩下的这群人要么强颜欢笑去迎合社会的喜好,要么封闭自己星火蒙尘。”
“这群人讨厌低质量的社交,不喜欢和萍水相逢的人虚假逢迎,人情世故他们不懂或是不想懂,但内倾者不为社会所喜欢。”
“追求亲和力是好事,稍稍改变过于冷漠的性格也不是坏事,但为了迎合社会主流喜好,抛弃否认原来的自己,我现在不认同这种观点了。”
从他们收拾完帐篷到划船回去的路上,陆南桥一直在和段聆风说自己的想法,他很少和人长篇大论地谈论某个话题,也很少像这样拉着一个人,把自己新生的观点逐条剖析。
“那边讨论什么呢?”许依逍问谭煦,“他俩叭叭叭地说了一个上午了,看不出他俩这么多话啊。”
“你没看出来吗,他俩凑一起话多。”原希说,“大概是因为有共同话题吧。”
“就是,他俩凑一起营业就好了。”谭煦不放过任何一个洗白机会,“有我们什么事,当初要不是我们放了鸽子,他俩还遇不上呢。”
“是哦。”原希被说服了,“那我俩刚好就是他们的缘分啊。”
许依逍用纸扇扇了点风,抬头望天,阴阳怪气地说:“好大的脸啊,遮天蔽日的。”
谭煦:“……”
“我懂你的意思了。”听了半天的段聆风开口说,“其实这是亲和力的一个衍生话题,我俩没亲和力是实锤。但是你想说的是,现在的社会偏好外倾性格,贬损内倾性格,但其实内倾没有错,不应该被排斥。”
“是这样。”陆南桥一把拍上段聆风的肩膀,推开舱房的门,“我想写一首歌,写给我们这样的人,写给那些明明没有任何过错却被社会选拔机制抛弃,被迫伪装成乐观开朗或是奔波劳碌想要改变自己的人。”
陆南桥认真的时候,目光总是很专注,段聆风先前和他一起练习时,就时常看见这样的陆南桥。
“那我可不可以当你的第一个听众?”段聆风问,“单曲循环的那种。”
“好啊……”一提及创作,陆南桥就有些兴奋,零零碎碎的旋律与歌词萦绕在他的耳边,他回头时嘴角还带着未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