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过多久,卧室里的房门又突然打开。
江颜的脸色在光影照射下晦暗不清,她欣喜地站起来说:“阿衾,你是想要……”
“我去一趟网吧。”
“你又去那种地方?”江颜无奈地说,她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开口,“是妈妈给的钱不够用?”
秒针发出嘎吱难听的声响。
还在玄关换鞋的顾衾突然说:“你真的关心过我吗?”
女人伸在半空中的手又缩了回来,哑口无言。
门从外面被用力的带上。
*
另一边。
凌晨四点。
曙光在天边缓缓亮起,不断上升起伏的云雾破开暗沉的雾霾,露出晨曦的微光。
天光即将泛白,大亮。
半夜连续吹了四个小时寒风,等赵椁把头盔摘下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冻的通红。
还是熟悉的筒子楼。
他把外套拢紧,在楼底下等双手回温后,这才把贴在身上的露水甩在身后。
泛着雾气的露水一接触空气,蒸发了。
他刚下车的时候,身体本能还很僵硬,赵椁是等身体逐渐恢复知觉才上楼。
时隔几个月,他已经很熟悉宛月小区的地形和楼层,更熟悉的是——住在这间对联破旧、老旧铁门房屋里的人。
因为黎明破晓。
城市里又禁止燃放烟火,楼道里一片寂静,只有修好的感应灯亮了起来。
赵椁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又放了回去,他的手不自然攥紧,竟久违的开始紧张。
他想,如果学长出来,他要说些什么?
又或者,顾衾会不会怪他这个时候找上门来,还是会……心疼他?
可这些七弯八拐几乎要决堤的情绪,在他按了多次门铃都没有回应之际。
担忧的情绪又达到了顶峰。
他又想起顾衾低哑着嗓子说出的几句话,带着鼻音,不太清楚。
赵椁心里顿时涌现出了不好的预感,顾衾平日里虽然话不多,可之前几次对话就好像……他刻意缩短了说话时间一样。
而他一时沉浸在异样的情绪下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细节。
他现在怎么样了?
赵椁连忙在兜里翻出李玲家的备用钥匙,他们都去老赵那边过年,所以屋子里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他拉开阳台,一手撑着阳台的边沿利落地翻到了隔壁。
这个姿势顾衾用过很多次。
阳台门没锁,赵椁甚至连敲门都忘了,他就直接闯进了顾衾房间。
因为担心,赵椁的动作并没有刻意放轻,本来这么大的动静就算里面的人睡的再沉也该有反应了。
房间很暗。
赵椁心跳地很快。
直到——
他看到顾衾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周围模糊不清的视线才逐渐清晰,还在猛烈跳动的心脏这才稍微平稳了下来。
还好,他想,顾衾在他能看到的地方。
赵椁轻手轻脚地坐在顾衾床边,把被子四只角压好,这才发现顾衾脸色苍白,细密的汗珠从他额角渗出,他紧锁眉头,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只有脸颊泛着一抹不自然的绯红。
赵椁心里一慌,贴在顾衾额头上的手就不由自主地加重了一点力道。
好烫也很烧。
这一刻,赵椁简直没办法想象,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在头晕发热的情况下,还因为他一句话就昏昏沉沉地跑去网吧。
顾衾又是怎么在姻缘树下漫不经心地说出那些话?
赵椁气到极点,脑海里甚至冒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他怎么敢,顾衾怎么敢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
他觉得荒谬,恍惚间又不受控制地想,一个人的体温怎么可以这么高?
烫到他的指尖也跟着一起抽疼。
可此时,顾衾就像一只在岸上搁浅的鱼,氧气稀薄,他在岸边用力大口喘息。
头晕晕沉沉。
他反复昏沉之间,似乎乘着一页扁舟在上下起伏,无止尽的黑暗在吞噬拉扯着他。
可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光。
顾衾大口喘着气,终于被赵椁一系列的动作惊醒了,他似乎听到远方传来水烧开的嗡鸣声,又好像听到吹风机低档位震动的声响。
是什么人把他的头温柔地抬起,温暖的指尖穿过他湿漉漉的发尾,细密又温热的触感无限放大,还有少年手腕好看又凸出的骨节。
蠢蠢欲动。
谁在他耳边近乎叹息又心疼地说:“怎么不吹干头发就睡了,这叫我怎么放心。”
最后是一声无奈又拉长的语调,他说:“学——长。”
既伤心又难过。
对了,他恍惚间想起,好像从网吧里回来后,全身就像被汗浸湿了一样无力,他强撑着最后的清醒去冲了凉。
不过好像没用,头更沉重了。
然后他躺在床上短暂的失去了意识。
别难过,顾衾想。
顾衾终于被他一系列动作惊醒了,他想睁开双眼,可眼前突然被一只手温柔又爱怜的遮住了视线。
是谁?
把他当珍宝般温柔又小心的对待,江颜从不会这样,也不会有这样担忧的声音。
顾衾在潜意识里沙哑着声音问:“赵椁?”
这一开口他才发现嗓子比想象中还要哑的厉害。
“我在。”赵椁还在给他吹头发的手一瞬间顿住了。
顾衾愣了愣,他甚至以为自己烧糊涂了,出现了幻觉,他疑惑地问:“赵椁?”
赵椁“嗯”了一声,他说:“我在。”
顾衾又不确定地问:“赵椁?”
“我在。”
他每这样问一句,赵椁就不厌其烦地一遍遍重复,直到顾衾凑上前用指尖捏了捏他的脸颊,皮肤的触感从指尖烧了起来,他这才“啊”了一声喃喃道:“不是幻觉。”
他真的过来了。
就在我面前。
头发尾际干了,赵椁把吹风机拔了下来,床头又传来一阵乒呤乓啷的声响。
“宝贝儿,起来吃药。”赵椁的手掌还泛着一层热意,他没有说过年好多家药店都没开门,他跑遍了好几家店才买到了退烧药。
他也没有提起,有那么一瞬间,他慌张地跑在街头竟茫然又无助地想:
该怎么办?
他还能做点什么?
可到头来,赵椁只是把顾衾的颈脖圈起,这其实是一个很危险的姿势。
这块肌肤细腻又敏感,光滑白皙的弧线若隐若现,一路蔓延在下压的领口里。
可也许是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顾衾竟没有察觉到不对,反而在半睡半醒间讨好的蹭了蹭。
赵椁顿时心软的一塌糊涂,他在顾衾耳边低声说:“乖,吃了药再睡。”
顾衾在沉浮间听到“药”这个字,他下意识地皱起眉说:“不要。”
哪想对面的人不依不饶,很快,顾衾就感到身前一片阴影把他遮住了,赵椁掰住他的下巴,撬开他的嘴唇,强行顶住他的上鄂,舌尖一勾,灌了一口药进来。
赵椁叹了一口气,他说:“那就别怪哥了。”
“什么?”
顾衾模糊的意识终于清醒了半响,他被呛的咳了几声,微张开双唇喘着气,攥紧赵椁的领口说:“你……趁人之危,欺负伤患。”
赵椁:“我就喜欢趁人之危,你能起来教训我?”
“不行,会传染。”
“不怕。”赵椁把剩下的药一口口喂了下去,这次不用费力,顾衾自动仰着头,微张开双唇好方便他长驱直入。
俩个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又过于刺激,亲久了难免有了反应,顾衾舔了舔唇,狭长的眼尾向上勾起,双颊绯红让他相貌无端生出点妖异来,他突然双手勾着赵椁的脖子耳语道:“哥,多出点汗感冒好的快。”
赵椁挑眉道:“是谁趁人之危?”
顾衾不回话,只是嘴角含着点笑意,良久,他才说:“是我色令智昏。”
可赵椁已经连人带被子把他一把摁住包了起来,他用指尖点了点顾衾的额头说:“别闹,睡觉。”
顾衾露出眼睛,一动不动地被他裹成了一个球。
学神什么时候这么……没面子过。
指尖点过的额头有点烫。
可这次却不一样。
本以为一时半会睡不着的顾衾竟然真的在这滚烫的温度里再一次陷入了黑暗。
也许是吃了药,这人安静的躺在床上显得又乖又软。
他没办法心猿意马,他想,还有什么比这个人好起来更重要的事呢?
赵椁本想再接一点开水,可刚从床上走下来,衣角却突然被一股微弱的力量拉住了,顾衾模糊不清地发出几声呓语。
赵椁低下头。
这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清,顾衾攥紧他的衣角说:“哥,别走。”他断断续续地喃喃道:“我没发烧,不会……传染,你别怕,不要走。”他说:“陪我。”
这是顾衾清醒的时候,打死都不可能说出的话。
小骗子。
赵椁叹了口气低声说:“哥不走。”
一夜未眠。
赵椁这才感觉到沉重的困意席卷而来,他半揽着顾衾也蜷缩在他身侧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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