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
江双还觉得赵椁最近就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我这么好看,你怎么能不喜欢我”的骚包气质,这让他们班近期窗户外每时每刻都有女生躲着偷看。
如果江双他们只是觉得反常,那顾衾这位当事人就是深受其害,他发现这已然不是一只骚包的孔雀,分明孔雀升级变成了凤凰,它现在耀武扬威的气质就差一步登天了。
比方说平时赵椁会提前早起去操场晨跑,然后顺路从食堂带几份早餐回来。
现在这王八蛋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把顾衾从床上骗起来,美名其曰:
这是为人类做贡献。
此人一套歪理邪说运用的炉火纯青,遣词造句更是矫揉造作,顾衾犯困地跟在他身后,赵椁就趁机把人半圈在怀里扣着手在操场上绕圈。
顾衾被他拉的摇晃,冷着脸在后面说:“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学长。”赵椁突然认真地说:“你知道一份清晨的空气要卖多少钱?”
“很多远在异国他乡的故人就是为了这股子气蘸着老干妈下饭,他们在网上售卖乌鲁木齐的空气,也有人会轻轻献上撒哈拉沙漠的沙子,而你在晨光微露中醒来,它们流淌进五脏六腑都是为奉谀你而存在。”
顾衾别过脸冷哼一声:“矫情。”
“所以你早起省了一大笔买空气的钱。”赵椁总结道:“这就是宣扬节约,为人类做贡献。”
顾衾:“傻逼。”
不过虽然这么说,他也没有反驳反而跟在身后,也许是清晨空气质量确实好。
也可能是走在前面的少年,让他无法……拒绝。
只可惜他俩晨跑完就去食堂吃早餐,另外两个室友突然失去了早餐待遇,顿时苦不堪言。
又比方说——
这只骚包的凤凰越来越得寸进尺,每次午餐,他就像试探顾衾底线一样总是偷偷在他碗里夹菜。
他在不停摸索探究这个人所有的喜好和小习惯,就像一只充满耐心的蜘蛛在捕食前布下天罗地网。
如果这道菜他不喜欢,下一次顾衾就会发现这道菜换了一个新的样式出现在他面前。
赵椁每天不断换着小饭店或者在食堂点各色菜式,这让他终于摸索出了一套独属于顾衾的食谱。
他不厌其烦地通过各种渠道去一点点了解这个人并为此而乐此不疲,他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耐心。
但他还能有更多耐心。
或者。
等晚上洗好澡后,赵椁会突然凑近靠在他肩上,他捞起顾衾一缕发尾嗅了嗅,“薄荷味。”
然后次日,顾衾就发现赵椁头发上也散发着和他一样极淡的薄荷味。
他好像逐渐找到了一套特别对付顾衾的生活方式,最近越发得心应手起来。
直到他们身上的衣服开始变厚,赵椁某天晚上收到刘淋浅发来的消息,他才恍然发现好像——只是一眨眼,他来到平庆市却已经三月有余。
十一月中旬。
[别找零钱,凑个整]:椁哥,十一月底过生日,到时候叫几个朋友一起来玩。
[星]:行。
赵椁抽了个周末把顾衾叫出来选礼物,本来在房间里刷试卷的程莘听到开门声,他立马放下试卷跑出来说:“我和你们一起。”
风水轮流转。
几个月前,赵椁那混蛋玩意还是安静地坠在他们身后,一言不发,程莘愤愤不平地想,这也没过去多久,这王八蛋蹬鼻子上脸不仅整个人都挂在顾衾身上,还把他一个人甩在后面。
简直……卑鄙无耻。
程莘拽下一朵路边的花,他越想越气,不仅把花瓣薅秃了,还把花蕊也扯了下来。
哪知赵椁顺手就从地上捡起一片花瓣,他放在掌心吹了吹,“学长,能不能申请把你的手借给我?”
顾衾神色间充满了“来了,这混蛋玩意又整什么幺蛾子”的不耐烦。
程莘幸灾乐祸地想,这下他哥肯定会拒绝这种无聊的把戏,顾衾向来讨厌这种矫情的东西。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顾衾喜欢干净利落的处事方法,事请能用一句话解决就再不会多说。
本来也应该如此。
可程莘万万没想到他哥原来也对人不对事——
顾衾犹豫了一下,他竟然真的把掌心摊开伸了过来,无奈地说:“快点,过期不候。”
可尽管如此,他的语气还带上了一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宠溺。
赵椁把这枚花瓣轻轻放在顾衾掌心,他近乎温柔地开口:“学长,这朵花瓣落在你脚边,特意让我传达一句——”
“嗯?”
“它非常……喜欢你。”
程莘有心想说一句放屁,这不就是他刚才薅秃的花瓣,还什么特意落在脚边?
然后赵椁说完就在顾衾的手心按压了一下,又趁他脸黑之前把手缩了回去。
“赵椁。”顾衾憋着一口气憋了半天,最后挤出几个字:“你是傻逼吗?”
程莘站在一旁感概道,这混账确实不要脸。
寒冬未至。
天空已经泛起寒意。
他们选好礼物走回去的路上,就好像真的为了几个月前的事做一个了断,他们再一次遇到了许久未见的潘雅。
只是这次见面和以往不同。
越往严冬走,天黑的就越早,他们回家绕了条近路正好在小巷子里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哭声。
“鬼打墙?”程莘胆颤心惊地从墙角移了过去,他这才看清一个女孩披头散发地跪坐在地上哭,她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短袖,膝盖上也磨出了血。
这个跪在地上的女孩手掌蹭在地上磨破了一层皮,潘雅冷冷地盯着她。
鬼小姐?
程莘把她搀扶起来,这才看清她的脸,这个女生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和潘雅一起在饺子店吃饭的魏苏。
“你没事吧?”程莘担心的看着她的伤口,“别哭了,我们这就带你去诊所。”
顾衾习惯性地从赵椁口袋掏出了一包纸巾,魏苏接过来哽咽道:“谢谢。”
“还真是阴魂不散。”潘雅嗤笑了一声,她觉得晦气,就顺手把肩膀上的外套扔在地上。
潘雅:“只是看天气冷借你一件外套用,装什么可怜?真恶心。”
“外套我也不想要了,拿走和他们滚吧。”
“潘雅。”程莘气愤地说:“我记得她是你朋友,你疯了?你以前最讨厌这种欺凌弱小的人,你……”
潘雅却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她抖着手逆风点燃了这只烟,烟雾在小巷子里缓缓升腾,她烦躁地打断:“我妈又进医院了。”
程莘怔愣了一下。
潘雅用力抽了一口烟,她从飘渺的烟雾里盯着顾衾,嗤笑道:“那是因为以前我太蠢了,我天真的相信某人说的话,他告诉我一切都会变好的,可是我错了。”
“那个女人不会反抗,就算被打死了,她也不会离婚。”潘雅把衣袖撩开,她的手臂上布满了一道道丑陋青紫的伤疤,她突然拿起手上的烟头就往手臂上烫。
“你疯了。”程莘不可置信地说。
“你们懂什么?”潘雅把烟头用力捻在身上,“我爸赌博输了,他不高兴就像挥一只狗一样把我叫到身边,他说——小雅,你来做爸爸的烟灰缸。”
“你们……顾衾你以为帮我补习几道做不来的题,让我成绩提高,给我点劣质又可笑的糖,一切就会好吗?”
“我不是上等人,我骨子里就是卑劣的下贱货色。”她露出那只伤痕累累的手臂嘲讽道:“我从来不穿裙子,我不敢——我拼命学习想变得和你一样优秀,可是突然有一天……”
潘雅茫然地走到顾衾面前,她接着说:“可是突然有一天,我发现伤口不会痛了,你们生来优渥可以无忧无虑、可以大言不惭的劝我生活会好下去,可是没有好,你骗我。”
她想,你骗我,一直以来顾衾都在骗她,要不然她怎么活成了这样?
为什么偏偏是她生在这样的家庭,为什么无论她多努力还是会输给一个转学生,为什么顾衾要放弃她那么渴望的前程宁愿复读两年都没有离开这里?
为什么是她……要经历这些?
“没人骗你。”那个她讨厌的转学生非常讨人厌地说:“潘雅是吧,你可能是没经过社会的毒打。”
“那个告诉你一切都会变好的人实在是太温柔了,生活不会变好,你能改变的也不是生活,是你自己,不过你确实蠢了……”
“赵椁。”顾衾瞪了他一眼。
赵椁立马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迅速闭嘴。
什么嘛?
这些人总是这样。
潘雅愣在原地。
突然一只手笨拙地凑上来,魏苏拿着剩下的纸巾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她近乎慌乱地用纸巾轻触潘雅脸颊,语无伦次地说:“小雅,你别哭。”
胡说。
她……怎么可能会哭?
可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没出息地流了出来,她想,这实在是太丢人了。
她低着头,不可置信嗫喏:“你为什么还过来?我抢了你外套,还把你推到地上。”
“你现在也知道我父亲喜欢家暴、而母亲懦弱,我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里,我和他们是一样的人,你不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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