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结巴 (耳可春)

　　接水的地方就在开水房，许昭和余楠一出去，就遭受了许多人的指指点点。
　　这事儿同学间闹得厉害，但老师们不太清楚，许昭在台上那句脱口而出的话，对他们而言，有点莫名其妙云里雾里。
　　不过想来，事情闹得这样大，再瞒也瞒不了多久了。
　　余楠拎着桶过去接水，许昭倚在一旁的墙壁上跟他说话，“这事儿还是你做得来，以后的家务活都归你了。”
　　余楠看他笑，“那你做什么？”
　　许昭语气自然的说，“我给你加油啊。”
　　正说着，忽然走过来两个女生，本来说着笑笑，一看见许昭和余楠，立马噤声了。
　　两个人眉眼交话，打完水就赶紧走了。
　　许昭和余楠心底明白，但他们都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注定是不友好的。
　　所以不必问，不必说。
　　水打满，许昭心安理得的看着余楠拎着满满一桶的水回到班里。
　　许昭走到黑板前，他个子高，手稍稍一伸就能到顶了，黑板上还有粉笔字，他擦得不认真，歪着头一边看着身后的余楠拎着水，一边说，“我洗黑板，你拖地怎么样？”
　　余楠放下水桶，走过去，从他手里拿过黑板擦，放在讲台上。
　　又推着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是给我，加油吗？坐着就好。”
　　许昭嘴上说着，“那，那多不好意思啊？”
　　虽然这么说，脸上笑得跟花一样，早已翘起二郎腿，一副不准备再动的模样了。
　　“还有你不好意思的事儿？”
　　余楠笑了一声，都没打算拆穿许昭这种厚颜无耻的说辞。
　　“还真有，多了去了，我要是好意思，现在我们俩可不在这了。”许昭意味深长的笑。
　　余楠摇摇头，拿起卫生角的拖把，伸进桶里，边甩边说，“在床上？”
　　许昭“呦”了一声，笑，“我潜台词你都听懂了？”
　　余楠拖着地，“你那点心思，还能，有什么。”
　　许昭偏头一笑，“是是是，看看，都被你摸透了不是？”
　　余楠摇摇头笑，“好了。”
　　他把拖把伸到许昭的脚边，“抬起脚。”
　　许昭眼睛一准转，一脚踩拖把上，“不。”
　　余楠好笑，看着许昭发亮的眼睛，那点儿心思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低头轻吻了一下许昭，“好了，听话，不要闹。”
　　余楠这温柔政策，许昭是一点儿也招架不住，刚耍出来的小手段，也赶紧收了，默默的收回来了脚。
　　教室面积不算特别大，但余楠做事认真，认真拖起来还真费了点时间。
　　许昭本来挺心安理得的，但看着余楠一直拖啊拖，一刻也没停，他有点心疼余楠，起身去洗黑板了。
　　他拿了讲台墙角处的一块抹布，湿了水。
　　余楠看了眼许昭，见他要帮忙说，“不是让你，坐着了吗？”
　　许昭拿起抹布，湿透透的，脏水滴滴答答的落进桶里，“我跟你开玩笑呢，你真当我好吃懒做啊，再说，你一个人忙里忙外的，我看着多心疼啊不是？”
　　余楠说，“我不累，你坐那儿吧，等会我来。”
　　许昭笑笑，“我真没事。”
　　他说着就转过脸擦黑板了。
　　还是傍晚，黄昏的光晕从四面八方的窗户口照进教室，许昭觉得周围的光忽然暗了下来，一个身长鹤立的人按住了他手里的抹布。
　　湿哒哒的水顺着轨迹滑进衣袖里，他的右手擦过他的耳垂，左手从他的脸颊滑过，他的后脑勺贴着他的肩膀，他看起来像是被他抱在了怀里。
　　许昭看到他的手，指节分明，细长白皙。
　　“说了，让你坐着。”余楠在他耳边低声说。
　　许昭转脸手搭在他肩膀上，他没带笑，声音清冽，许昭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有点害怕了。
　　他妥协的听余楠说，“好好好，我知道，我坐着，坐着。”
　　余楠摸了摸他的头，软绒绒的头发，他单手将许昭抱着怀里，脸陷进他的脑袋里，“要听话，知道吗？”
　　许昭也回抱他，脸贴着他的肩窝。
　　“知道，听话听话。”许昭轻笑一声说，“不过你这样，让我有点忍不住。”
　　余楠松开了手，解释说，“我只是抱了你。”
　　许昭还没松手，“你别说抱，你就是碰一下我，我都觉得难受。”
　　余楠抹布上的水滴的厉害，另一手推了推他，“松开吧，我洗了黑板，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不要。”许昭说，“是你先抱的我，这回可不能赖我，再说做人得有始有终，你抱都抱了，还不，还不赶紧亲一下？”
　　余楠忍俊不禁，“回去吧，先回去再说。”
　　“不行。”
　　余楠单手挑起他的下巴，正要轻轻小啄一下，没想到许昭先将舌头伸进来了。
　　余楠回应了他，吻技在和许昭的过招之间已经得到了升华，男人在这事上向来就无师自通。
　　吻得许昭脑子晕晕的，余楠捏了一下他的脸颊，“好了。”
　　许昭开心的跟着余楠去了停车场，这个时间点学校里只有零星的人了，高三在上课，高一高二的早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余楠把包递给许昭，“背着。”
　　许昭快乐的接下了，“那你现在送我回去？”
　　余楠骑上车，“嗯，上来吧。”
　　许昭二话不说环住了余楠的腰。
　　车骑得快，此时天虽不算太晚也不算太早了。
　　许昭也不急，风呼呼的吹着他，他脸吹得冷，再抬头看余楠，耳朵都冻红了。
　　“你冷不冷啊？”许昭说，“我不急，你别骑太快。”
　　余楠很少这么晚还在外面，冬天的夜晚冷得厉害，但他还是说，“没事，我不冷。”
　　“还不冷？我看你耳朵都冻红了。”
　　许昭想了想，伸手捂住了余楠的耳朵，替他挡风，“怎么样？现在不冷了吧？”
　　余楠伸手摸了摸捂在耳朵上许昭的手，还是热乎乎的，“不冷吗？”
　　“没事儿，我不冷。”许昭笑着说。
　　路过一家手机营业厅的时候，余楠心中盘算了一下，停下了车。
　　许昭问，“怎么了？”
　　又抬眼一看，“你要买手机啊？”
　　余楠“嗯”了一声，“走吧，帮我挑挑。”
　　许昭赶紧下车，“行啊，少年，你总算买手机了，再不买我就要相思成疾了。”
　　天知道他每次放学回家的时候，有多想找余楠说说话。
　　他边推门边问，“怎么忽然想要买手机了？不会是为了我吧？”
　　许昭在那沾沾自喜。
　　余楠敲了一下他的额头，“是为了你，怕你相思成疾。”
　　一进去，玻璃柜台下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手机，各种牌子，各种款式。
　　余楠看了一眼，“我没买过，你觉得哪个好？”
　　许昭仔细看看，想找一款性价比不错的手机，主要是价格不能太高，他知道余楠没有钱，而且还不喜欢用他的钱。
　　导购见有生意，连忙走过来，笑着问，“喜欢什么样儿的，要不要我给你挑？”
　　真要让导购挑，指不定挑什么中看不中用的，许昭虽然没买过，但销售的这种套路还是懂的，他面无表情，“不用了，我们自己看。”
　　导购也识趣，走开了，但没走远，就在旁边的柜台等着他们叫。
　　“怎么样，你觉得哪个好？”
　　看了一会儿，许昭盘算了一下，依余楠的生活水平最高一千块钱差不多了，他挑了一个999元的黑色智能手机，内存64g，运行内存3g，也还算凑合。
　　“就这个吧。”
　　余楠也没多问，喊了一下旁边的导购，“麻烦，把这个手机，拿出来看看。”
　　导购拿出手机，估计是看这两个人挑的手机不贵，经济水平不高，也没怎么推，“这款也还不错，是去年出的，要的话就给你拿一款。”
　　余楠解开锁，滑了滑，觉得还不错。
　　“就这个吧。”他说，“卡在哪办？”
　　导购指了一下后面，“那边柜台可以办，现在学生办还有活动。”
　　办好了卡，余楠问，“你常开的，软件是什么？”
　　许昭听他这么一问，笑，“微信，王者，吃鸡，怎么，你也想下一个？”
　　“嗯。”余楠说，“聊天是用微信吗？”
　　他边说边在软件商城里下了个微信，还顺便下了一个贴吧，“我们学校，的贴吧怎么进去？”
　　许昭以为他就是好奇，“你先注册微信，回头我发给你。”
　　余楠的微信名启的就是他的本名，许昭边扫他的二维码边笑，“你也太正经，哪有人用本名的。”
　　“那启什么？”
　　余楠添加了许昭为好友，他的微信名是：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
　　余楠笑笑，“像你这样吗？”
　　许昭懒懒的说，“这是我初中用的，懒得换了。”
　　他把学校贴吧推给了余楠，“进去签到就可以了。”
　　余楠表示知道后说，“走吧，送你回去。”
　　一路骑到许昭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许昭担心余楠，“要不然你今晚就睡我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