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确了自己的心意后邵骏就想追岑凌,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因为他的想法很简单,他喜欢岑凌,并且不可能放开他,更不可能拿着家人亲情之类的东西来蒙骗自己,所以他非常坦然地接受了这份感情,都没有去想自己以前喜欢的都是女生,现在决定追岑凌了有什么不对,他就想成为对岑凌来说最独一无二的那个——就像他从来都是的那样。
所以邵骏不想再当那个躲在岑凌背后的人,他想跟他平起平坐,甚至换他来挡在岑凌面前,不论什么事他们都可以一起面对。
可每当他提到这件事,岑凌都是同样的回答:“没事,我已经全都打点好了,你不用操心。”
邵骏深吸一口气,他从来没有这么烦躁过,这么痛恨“没事”、“你不用操心”这些字眼从岑凌的嘴巴里蹦出来,他恨不得直接越过座位,掐着岑凌的下颚,用自己的唇舌堵回去。
但是他看着贴在计程车内的标语——“文明乘车,安全出行”,不确定他如果直接简单粗暴地扯着岑凌的领子亲上去,前排司机会不会带着他们漂出车道。出于对安全的考虑,邵骏只能放弃这个想法,把脑袋靠在车窗上,伴随着时不时的颠簸,不轻不重地磕在玻璃上。
他郁闷地喃喃道:“又是与我无关是吧……”
“什么?”岑凌没听清,下意识追问道。
邵骏坐正了身子,“没什么,晚上你有安排吗?”
“没有。”
“那我们去看live吧。”邵骏侧过脸,看见岑凌微微皱起的眉头和微张的嘴唇,他忍不住用大拇指抹在了岑凌微蹙的眉间,叹道:“我也是第一次邀请别人去live,有点紧张的,求你了哥,答应我好么?”
邵骏的眼神太温柔,抚在温凉皮肤上的指腹触感又是那么真实,岑凌慌忙往后退了一下,邵骏没有追过去,他垂下脸,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把被抹开的黑色刘海重新拨回眉间。
邵骏毫不掩饰,直勾勾地盯着他,岑凌最后不得不点头说:“好。”
——
其实答应完邵骏岑凌就后悔了,谁不知道艺术节的情歌live主要就是用来表白的,一首又一首撩拨人心的情歌,跟那一层又一层像千层饼似的表白套路都安排得明明白白,这么桃红色满溢的场景,他跟邵骏,一对兄友弟恭的兄弟——至少岑凌是这么打算的,怎么想都不应当出现在那里,出现即为诡异。
邵骏这段时间对他颇为牢固的黏性和超出兄弟的照顾,本身就让岑凌紧张,他虽然不敢想,却也猜测了一个最为自作多情的答案——邵骏或许觉得亏欠他,想要补偿。至于那个不敢想的答案,则或许是邵骏搞混了性跟爱,以为他是喜欢自己的。
可不管是补偿还是喜欢,岑凌都不喜欢,也不想要,有些话有些事,既然他四五年前就决定不说不做,那现在就更不会去说去做了。
岑凌越想越觉得不能去,去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邵骏又是比较感性的一个人,谁知道他会不会被气氛带着跑偏。
岑凌本以为整个下午总有时间拒绝的,只要不要让他看到邵骏的脸,结果没想到邵骏在他身边跟了一下午,并且在他每每动了拒绝的念头时,都有如读心术神技傍身一般,露出难过的表情。于是蹉跎一下午,毛个字的拒绝都没开成口,八点准时被邵骏拉着去了艺术节情歌live。
到达场地后,岑凌看见半球型看台上密密麻麻的人群,以及live还没开始就大大方方抱在一起啃的情侣,还有场地外边儿卖那种安全套扎成的花束的,他想走的念头简直前所未有地强烈。
“我觉得我们来晚了,可能没位置了,要不走吧。”岑凌拉拉邵骏的衣摆。
邵骏反手抓住岑凌的手,无比自然地牵着他往前走:“我让人帮忙留了位置。”
岑凌有点局促,想把手抽出来,但邵骏拉的很紧,完全没给他往外抽的机会,岑凌不想引人注目,只好任由邵骏牵着自己走。
他的男孩子像高大的骏马一样带着他安安全全穿过拥挤的人群,挺拔英俊的身姿吸引了不少同学的目光,也勾着岑凌的目光,他其实很少有这种完全站在邵骏背后任由他主导他们去哪、去干什么的经历,便觉得十分新鲜,而且不知不觉间,邵骏都长成这么大一个傻直男了,也颇有点吾儿初长成的欣慰感。
岑凌短暂地被邵骏的背影勾得瞎想了一阵,到预留位才发现,好么,旁边就是个老熟人。
林蔚搂着一个比她高小半个头的女孩子笑眯眯地冲他招手(搂的略有勉强,时间长了怕是要成高低肩):“我还跟邵骏打赌你肯定不来。”
是没想来,岑凌在心里说,他看了看林蔚旁边那个女孩子,白白净净的十分可爱,第一眼让人想到大白兔,又奶又糖,跟着林蔚腼腆地冲他们挥手。
岑凌给林蔚使了个眼色,新女友?
“哪儿能啊,”林蔚大方地介绍到,“我朋友的妹妹,最近拿了我们专业的保送生,算是小学妹,刚好今天高中下午放假,我朋友就让我带她来转转,人家可是未成年,别总想在危险的边缘大鹏展翅。”
岑凌调侃道:“不敢不敢,这不是担心你把持不住么。”
林蔚立刻捂住大白兔的耳朵:“小朋友不要听。”
他们随意聊了几句,live就开始了,邵骏很贴心地买了四人份的饮料零食还有荧光棒,岑凌把荧光棒弯成手环套在两只手上,邵骏左右手各拿一杯饮料,岑凌想把自己的饮料拿过来,却被邵骏拒绝了:“有手空着就多吃点零食,别都被林蔚学姐抢着吃掉了。”
岑凌觉得他这个发言莫名可爱,大概也是被周围快乐的气氛感染了,忍不住笑起来,笑了一会儿才注意到邵骏正专注地盯着自己,眼里又是那种让他不敢直视的温柔,连忙假装咳嗽了两声,强行拿过自己的饮料,移开了视线,耳根却忍不住发烧。
伴随着几首高high的开场曲,整个场子都被炒热了,大家连蹦带跳地唱玩起来,几分钟过去林蔚跟大白兔已经蹦得不知所踪,岑凌身边也换了不认识的人,旁边人嗨的太厉害,撞到了岑凌,岑凌避让不及,饮料洒出来一些。
邵骏一边掏出纸给岑凌擦,一边力度不善地拽住那人:“干什么呢?”
那人看见自己撞得是岑凌也吓了一跳,毕竟威名在外,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事吧,我再给你赔两杯饮料。”
“不用了没事。”
岑凌擦干净手上的饮料,深知他们这位置视野好,大家都在这边蹦迪,碰来碰去是难免的,想问问邵骏要不要往后去一点,便听邵骏问他:“要不我们去后面一点的地方吧?”
岑凌说好,邵骏便护着岑凌往后走。
嗨起来的人群空隙实在太小,邵骏为了不再有人撞到岑凌,几乎把他整个儿搂进了怀里往前走。
岑凌左手被牵着,劲瘦的腰上环着邵骏结实的手臂,后背贴着邵骏宽阔的胸膛,本来夏天大家就穿的少,隔着薄薄的衣料,岑凌几乎能清晰地感受到邵骏强有力的心跳,“嘭咚——嘭咚——”,透过肋骨直直穿透了自己的身体,带动着他的心脏和身体一起共振,某种隐秘的悸动在他们相贴的身体之间流动,时而鼓噪在耳边,时而埋没在肌理。
走出前面那波密集的人流,来到后面相对稀疏一点的地方,邵骏忽然低下头来,仍然维持着搂紧岑凌的姿势,贴在他的耳边问道:“刚刚有没有撞疼?”
岑凌的耳朵十分敏感,被夹杂着热气的声音一烫,连耳朵尖都卷起了红色,这边离舞台比较远,相应的灯光也没有那么亮,昏暗中,邵骏贴着他耳朵讲话的暧昧举动让岑凌莫名有些不安和紧张,他稍稍往前挣了一下,可邵骏环在他腰上的手像铁箍一样,丝毫不肯放松。
岑凌只好先回答:“没有,没有撞疼,放开我吧,我觉得这里可以了。”
邵骏却没有放开他,灼热的呼吸笼罩着岑凌的耳朵尖,舔舐着这敏感的小东西发红发颤:“可是我觉得疼。”
岑凌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感觉身后的舞台灯光变幻,嗨翻天的热景暂时退下,伴奏响起,台上女生温柔的声音穿透粉白的灯光,穿透熙熙攘攘的人群,穿透这一片狭小宁静的空气,穿透邵骏宽阔的后背,穿过了他的心脏。
他低沉的声音在女孩子甜美的歌声中显得格外有磁性,几乎让人忍不住软了腿。
“哥,不是,岑凌,你听着,我很笨很蠢,做过很多傻缺的事,也在无意中伤过你的心,以前我一直都没有看清过自己的感情,直到现在我才发现——”
“我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喜欢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我爱你,岑凌。”
邵骏放开岑凌,随即手腕一翻,一束巨大的红玫瑰出现在了手中,还是相当新鲜连水珠都可以看到的那种,周围眼尖的同学已经开始尖叫了,本来嘛,看到一对抱在一起的卿卿我我的就知道可能会有劲爆事情发生,加上这种花里胡哨的魔术,有小女生带入感受一下已经帅到腿软,心脏砰砰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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