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是想提醒一下穆晗风,里面很可怕,可话没说完,穆晗风头已经探进去了。
不但探进去了,还又回头笑着看他,“童童,你刚刚就是被这个洋娃娃吓到了吗?”
童澈:“……”你管那吓人玩意儿叫洋娃娃?
不过这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来。
穆晗风也没再逗他,而是直接拉开了车门,想看得更仔细。
随着车门被拉开,骤然间,“雨”吓得更大了,又吹过一阵阴风,音响里雷鸣过后,响起道清脆女声:“哥哥,我的好哥哥,你不是最喜欢我穿这条花裙子了吗?你今天怎么不夸我漂亮了?”
那声音格外甜美,可出现在眼前这种环境氛围下,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童澈不自觉打了个颤,下一秒,就感觉到身后多了个温热身躯。
穆晗风靠过来,用胸膛撑住了他,还伸手圈住了他的肩膀。
像是个从后而来的拥抱。
童澈顿时觉得踏实了很多,他偏头,朝穆晗风露出个小酒窝。
然而下一秒,看清车里副驾驶上的“洋娃娃”时,童澈就又笑不出来了。
与他之前激情对视的那双大眼睛的主人,确实是个,是个洋娃娃,或者说得更准确,是个人形模特。
看起来就是一般Omega女生的身高,眼睛极大,双马尾的发型显示出她的年龄应该不大,而最令童澈想惊叫的是,这个模特身上,就穿着条花裙子。
仔细看了看,借着并不算明亮的光线,童澈还是看清了,这条所谓的花裙子,并不是真正的花,而是纯白色的裙子上,沾染满了血迹,开出了一朵朵血花。
房间内的音响还在响个不停,伴随着轰隆雷声,重复不断的就只有那一句话。
360度无死角全方位环绕,仿佛就贴着耳畔,念叨得人心底发毛。
背靠着穆晗风,童澈勉强稳下心神,吸了口气,仔细观察起车内。
车内,除了副驾驶上穿花裙子的“女孩”以外,还有三个“人”。
驾驶位上的是个男人,头磕在方向盘上,看不到脸,穿短袖短裤,裸露在外的皮肤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痕,看起来血肉模糊,身上同样也染满了血迹。
童澈这时才注意到,这车的挡风玻璃已经碎得稀烂,分散在车里。
穆晗风视线落在男人的脖颈上,轻“啧”了一声,“这死相真惨。”
只见男人的脖颈处,插着好大一片碎玻璃,估计是被割到了动脉,流血过多而死的。
童澈也跟着看了一眼,有些犯怵地垂下了视线,小声感叹,“这道具做得太逼真了。”
穆晗风唇角勾了勾,忽然伸手捏住了童澈的下巴,让他转向自己,“怕了就看我。”
童澈猝不及防和穆晗风对视,顿时就把什么吓人的都忘了个干净,不自觉就看出了神。
“童童,”穆晗风低声问,“在想什么?”
穆晗风的眼睛太过幽深,看得久了,就好像被催眠了一般,会忍不住讲出心里话。
于是,童澈语气很轻,喃喃出声,“在想,穆老师怎么能这么好看。”
穆晗风:“……”
淦了!这天然撩一次比一次要命!
他呼吸蓦地低沉了两分,放开了童澈,扭头继续去看车里那一群辣眼睛的疏解邪火。
又过了两秒,童澈才倏然回过神来。
意识到刚刚对穆晗风说了什么,童澈一张小脸瞬间绯红一片。
他偷偷溜着眼去瞄穆晗风,只见穆晗风正敛着眉头,一脸严肃地看着车内找线索,只有喉结极不明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童澈慌忙收回了目光,也不自觉咽了下口水,才跟着转头,继续看起了车里。
除了前座的两个人外,后座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粗略看过去倒是比前座的“安详”很多。
身上的血迹很少,只有为数不多几个血点,倒更像是被溅上去的。
暴露在外的皮肤上也没有多少划痕。
为了看得更清楚,穆晗风又伸手,拉开了这一侧后座的车门。
车门打开的一瞬间,阴风四起,雷声隆隆。
音响里终于换了台词,从之前的甜美,变成了另一道更为成熟,也更为尖细的女声,“小杰,我的好儿子,你不是说妈妈涂红色指甲油最好看了吗?你今天怎么不让妈妈碰你了?”
听着音响里的话,童澈下意识低头,朝后座那个女人的手上扫了一眼。
果然,女人手指很细,留着很长的指甲,涂着大红色的指甲油。
只是在这种情境下,童澈毫不怀疑,这根本不是什么指甲油,而是鲜血!
童澈和穆晗风对视了一眼,穆晗风握住童澈的手腕,两人一起绕到了车的另一侧,拉开了那一侧后座的门。
如他们所料,在车门打开的一瞬间,又是阴风大作雷声震耳。
而这一次,音响里的声音也紧跟着变成了一道低闷男声,“小杰,你一直想要的汽车乐高,爸爸给你买来了,你怎么又不要了?”
低头,童澈和穆晗风都看到了男人大腿上放着的一个乐高模型,是辆线条很漂亮的跑车。
鲜红色的。
童澈心神全绷了起来,也顾不得什么害羞不害羞,穆老师在意不在意了,他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穆晗风身上。
穆晗风当然是不在意了,不但不在意,还非常纵容,只是怕小Omega面皮太薄,才没有出声逗他,垂眸掩住了眼底的笑意。
现在只剩下驾驶座的一个门没有开了,如果他们没有想错,驾驶座上坐着的,就是后座两位的儿子,副驾驶那位的哥哥,小杰。
穆晗风没再犹豫,向前一步,伸手拉开了驾驶座的门。
只是这一次,出乎童澈和穆晗风意料的是,在车门开的一瞬,风停了,雷声止了,连雨都好像小了很多。
音响里传出清脆的少年音,“我好喜欢你们,真的真的好喜欢你们。”
这声音听不出感情,不让人觉得亲切感动,却也并不声嘶力竭亦或咬牙切齿,有的只是空洞。
像是来自遥远的天边,又仿佛就近在耳边。
童澈的后背不自觉浮起了一层冷汗,好在下一秒,穆晗风握着他手腕的手,就向后移,轻轻按在了他的背上。
松了口气,童澈努力转动脑子,看向穆晗风,“是这个小杰,故意的吗?”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有小杰的台词最特殊。
“可是,”不等穆晗风接话,童澈又自顾自说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自己不也死了吗?”
穆晗风眉头拢了拢,没下结论,只是说,“再找一找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说了这话,穆晗风就伸出空着的那只手,从小杰的裤子口袋里,掏出来了一部手机。
按亮屏幕,穆晗风注意了一下上面显示的时间——2012年8月13日,18:47分。
这应该就是这个故事设定的背景时间了。
穆晗风又随手点了两下屏幕,就见上面忽然弹出来一个圆盘状的图案,图案上写着两个字——虚,实。
“虚”的下面画了五个点,“实”的下面画了三个点。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穆晗风还是看得仔细,把它记牢了,才把手机原放回小杰的口袋里,又去摸了他另一边口袋,摸出来一张酒店优惠券。
是XX酒店自助晚餐的优惠券,上面的截止入场时间,正好是2012年8月13日晚19点整。
童澈知道接下来,穆晗风就该去摸其他三个人的口袋了。
他想帮穆晗风一起,可又实在害怕,给自己做了很多遍心理建设,才一横心,颤巍巍向后座男人的口袋伸出了手。
可他的手还没来及碰到男人的裤子,就忽然被穆晗风握住了。
“童童,”穆晗风在他耳边低笑了一声,“别碰他,脏,我来就好。”
童澈没有挣脱,只是手指蜷了蜷,小声说,“可我想给您帮忙。”
“不用,”穆晗风语气轻松,“又不是什么麻烦事,我搜一遍很快的。”
可童澈在某些方面总有着莫名的坚持,他抿了抿唇,认真道,“穆老师,我不怕的,我可以帮您一起搜。”
穆晗风垂眸看着小Omega,挑了挑眉,忽然不着调来一句,“童童,就这么想把手往人口袋里塞?”
童澈失语,他正要反驳,可还没来及张口,就见穆晗风唇角勾起,又补了一句,“穆老师满足你。”
童澈还没来及反应,下一秒,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另一只大手完全包裹住,撩开雨衣,一起揣进了穆晗风的口袋里。
童澈熟了。
一直到穆晗风已经从后座男人的口袋里,也摸出来一部手机和一张优惠券,他才倏然回过神来。
被穆晗风拢着的那只手仿佛成了个火球,正源源不断散发出热气。
童澈羞得根本说不出话,可却又舍不得把手抽出来。
偏头又偷偷看了穆晗风一眼,见他正认真盯着手机屏幕,不知在思考什么,犹豫一秒,童澈悄悄动了动被穆晗风攥着的那只手,轻轻回握住了穆晗风的手指。
穆晗风呼吸滞了一瞬,眼底浮起浅淡笑意,不动声色把那只已经泛起微微潮意的小手,拢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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