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掩饰性地走到旁边的小摊看商品。
架子上挂着很多动物耳朵发卡,有兔子有狐狸,还有小麋鹿。
周嘉柔想要一顶小皇冠,祁乐从架子上取下来动作小心地给她戴上。
导购适时出现,笑着说:“帅哥美女,买情侣款还送棉花糖哦。”
她指了指旁边的爱心棉花糖,棉花糖花花绿绿的,看起来就满是糖精和色素。可是好多人都有,我看向唐时,“我也想要棉花糖。”
唐时问导购那些发卡是情侣款。
导购眼前一亮,目光在我和唐时脸上来回晃了两下,取了一蓝一粉两只兔耳朵给我们。
我兴高采烈地拿走了蓝色兔耳朵,拉着温晨去挑棉花糖。
我说,念在温某人单身狗一只,我可以分一半棉花糖给他。
温晨大怒:“我真是谢谢你啊。”
“别跟我客气,”我拿了最大的一个棉花糖,“我要这个。”
“帅哥,”在我和温晨抢夺棉花糖的时候,几个妆容精致的女孩走到唐时面前。一个穿黑色吊带的女孩子朝唐时眨眨眼,“我想要一个棉花糖,介意和我拼一对情侣发卡吗?”
是了,游乐场里不缺帅哥,但是大多数帅哥身旁都有主了,像唐时这种格外英俊身边又没有女孩子陪伴的男生少之又少。
那几个女生肯定是看唐时站在卖发卡的摊位前,旁边又没有女孩子,这才起了搭讪的心思。
人皆有爱美之心,喜欢帅哥我理解,但这并不影响我吃醋。
我把棉花糖丢给温晨,戴上兔耳朵过去,把手抓在唐时手腕上,说这位帅哥已经跟我一起买了。
那几个女生笑起来,说两个男生买情侣耳朵算什么。
“不如这样吧,”一个化着云朵妆的女孩子说,“我看弟弟你也好帅,你跟我拼一对呗,棉花糖给你吃。”
“……”
我还没说话,唐时就把手里的兔耳朵戴到头上,一把揽过我的肩膀,问一旁的导购在哪边付款。
他捏捏我头上的兔耳朵,说棉花糖要一个就够了,吃太多会腻。
那几个女生面面相觑。
温晨拿着被他吃的差不多的棉花糖过来,笑嘻嘻地插嘴:“吃多了确实腻。”
“哈哈……”那个穿黑色吊带裙的女生还是不死心,一双美目死死盯在唐时脸上,“帅哥,我看你们人不多,不如咱们搭个伙儿,等会儿玩密室逃脱的时候就不要找人组队了。”
“不用。”
美人在前,唐时毫不留情地拒绝道:“我们不玩。”
似乎是没想到唐时这么不给面子,那个女生深吸一口气,甜甜一笑:“那我要个联系方式呢?加个微信总可以吧?”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唐时偏头看了我一眼。
“当然不行,”我替他拒绝,眉头紧锁:“他不喜欢加陌生人。”
问唐时要联系的方式的女孩子没有错,但我就是不开心。有一瞬间我甚至想,如果我是个女生就好了。
这样我在唐时在一起的时候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吃醋,可以在人多的地方牵手,还可以旁若无人地跟他接吻。
可我不是,所以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站在这里像只胀气的河豚一样,随便什么人过来戳一下就爆了。
在我后脑勺上揉了一把,唐时没看那几个女生,揽着我去收银那边排队,懒洋洋地说:“听到了吗,不喜欢加。”
穿吊带裙的女生咬了咬牙,一脸不甘地走了。
周嘉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整理着头发从镜子那边走过来,说:“欸?那几个女生怎么走了,我还想问问那个穿黑裙子的女生的口红色号呢。”
祁乐连忙说:“我去帮你问。”
祁乐追出去问那个女孩的口红色号,我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唐时瞥了我一眼,“怎么,你也想问问人家涂什么色号?”
我有些心不在焉,随口回道,“那你去问啊,你问我就涂。”
刚好排到我们结账,唐时要了温晨和周嘉柔手里的小票一起付款,结账以后按着我的头让我别乱跑,然后丫就追着祁乐去了。
我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话,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唐时真的厚着脸皮去问了色号,很得意地回来,还顺手买了一个棉花糖。
他把棉花糖外面的袋子拆了,把云朵一样的糖递给我,问我什么时候涂给他看。
我:“……”
我不答话,很慌乱地低下头咬了一口棉花糖,甜丝丝的滋味在嘴里蔓延开,果然糖类可以使人心情愉悦。
我又咬了一口棉花糖,心想,什么嘛,这一点都不腻。
吃多少都不腻。
见我吃个糖也兴高采烈,唐时狐疑道:“这么开心,有那么好吃吗?”
我点点头,撕了一块喂给他,“好吃。”
第73章 男孩子很好追的
该来的总是要来,唐时该出国了。
我舍不得他,借口帮他收拾行李跑到他房间,说是帮忙收拾,其实恨不得把自己塞进行李箱让他带走。
唐时对此哭笑不得,我坐在箱子里,他蹲在箱子外面跟我接吻,说他也很舍不得我。
“要不我们私奔吧。”
我知道唐时不可能不走,索性说起胡话来,“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躲起来,谁也找不到我们。”
窗外的花园里有蝉,不知忧愁地叫着。
蝉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只有一个夏天,我坐在箱子里看唐时收拾东西,心想如果蝉知道自己只能活一个夏天还会那么叫得那么热烈吗。
就像我知道唐时要走了很不开心一样,蝉也会不开心吧。
“来。”
唐时收拾好了东西,走到我面前像是抱小宝宝一样,把手伸到我腋下把我从箱子里抱出来。
他的手臂已经有了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面部的轮廓也越来越深邃,少年感一点一点褪去,唐时要去很远的地方继续长大了。
我鼻子一酸,强忍着眼泪被他抱到床边坐好。
唐阿姨拿着几件放在真空袋里的棉服进来,说:“上次走得急没给你准备,现在都备上,省得你自己出去买。”
她也舍不得唐时,絮絮叨叨的,说唐时根本不会自己挑衣服,到时候天气冷了自己去商场乱买一气,买到的棉服肯定又贵又不保暖。
“嗯,”唐时接过真空袋里的棉服放进箱子里,“谢谢妈。”
他说:“我自己收拾就可以了,你休息一会儿,等我收拾好叫你。”
要是在以前,谁能相信唐时能说出这么体贴的话来,也许这就是成长的力量吧。
我们都在长大,与那个无畏的自己告别,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变得更好。
岁月是一条不可逆转的路,那些无理蛮横的,自私任性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最终只会存在于每个人的回忆里。
唐阿姨怎么会让唐时自己收拾东西,她拿过胶纸帮唐时一起打包东西,低头整理箱子时突然飞快地抬起手擦了下眼睛。
“唐时,月光。”
唐阿姨站直身子,把牛皮色的胶带纸放在纸壳箱上。
我帮唐时整理行李箱的手一顿,坐在地上仰起头看她。
唐时的房间有很大的窗子,不管什么季节采光都很好。阳光透过玻璃的照进来,落在哪里都有波纹,整个房间就波光粼粼的。
唐阿姨说:“前阵子……那两个孩子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我不希望你们也那样。做长辈的只希望你们好好的,不要受伤,不要碰壁,不要吃苦。”
“滴滴——”
我爸在楼下按响车喇叭,唐叔叔又出差了,所以这次是我爸爸去机场送他。
“你爸爸来了。”唐阿姨又抬手抹了下眼泪,动作麻利地把纸箱往旁边推了推。她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就好像刚刚什么也没有说。
她让唐时抓紧时间,不要让我爸爸在楼下等太久。
唐时来我身边合上箱子,我从地上起来,因为唐阿姨刚才的话眼泪汪汪的去抱她。
“唐阿姨,”我的声音委屈极了,“对不起。”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希望任何人因为我和唐时的关系难过。
唐阿姨的眼睛红了,鼻尖也红红的,她捏捏我的脸,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阿姨的好孩子。”
“咔。”
唐时在后面合上了行李箱。
我爸在下面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人,估计是以为东西很多收拾不过来,从车里出来帮忙。
我们刚好也往下走,我爸伸手要接唐时手里的箱子,“都收拾好了?”
唐时提着箱子往旁边避了一下:“不重,我自己来就好了。”
“也是,”我爸笑起来,拍拍唐时肌肉起伏的手臂,“长得都快比我结实了。”
正是一天里的热时候,机场在郊区,要走好远的车。
我爸打开车门,弯腰把副驾驶上的切片水果拿给我,让唐时去副驾驶的位置上坐。
唐阿姨说:“让唐时和月光坐在一起吧,我坐前面。”
“别,”我爸伸手拦了一下,“坐在前面晒,让唐时坐,你去后面。”
他都这么说了,唐阿姨只好来后面跟我一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