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唐时别着身子,拿梨的那只手手臂撑在我旁边,靠我很近,说话的热气吐在我耳朵旁边:“你刚刚说什么了?”
热气喷在耳边痒痒的,我缩了缩脖子,“没有没有,我没有说什么。”
我爸妈已经出去了,还顺手关了病房的门。
唐时朝门边看了一眼,小心避开我的手,故意往下压了压身子,“我不信,你再说一遍我听听,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偷偷骂我?”
“没骂你没骂你!”唐时靠的实在太近了,我手上有伤不敢推他,面红耳赤地别过脸,羞的快要哭出来了:“真的没骂你。”
估计没见过我这么怂的,唐时闷闷地笑了一声,撑起胳膊稍微抬起一点身子,“好了,不逗你了。”
顿了顿,他小声说:“脸红什么,唐时哥哥什么没做过?”
跟我的声音不一样,唐时的声线低,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听起来特别能拨动心弦,一声唐时哥哥从他嘴里说出来,让人……心痒。
我从刚才就闹了个大红脸,这下更是眼神闪烁着不敢看他。
不知道是我躲闪的表情触动了唐时的哪根神经,他突然丢了梨,抓着我的手臂把我的手按在脑袋两边凑上来想亲我。
拿过梨子的手上沾着梨子的汁水,黏糊糊的握在我的手臂上。
我狼狈地偏了偏脸,提醒他:“医院,我爸妈……”
“没事的,”唐时的呼吸有些重,用鼻子嘴唇在我脖子上蹭来蹭去:“他们已经走了。”
“不……”
我想说不行,唐时哪里能给我拒绝的机会,我的嘴巴刚打开就被他趁虚而入,灵活的舌头伸进我口腔里一阵搜刮。
唐时吻的有些忘乎所以,我也被动进入状态,我们俩的呼吸黏腻的交织在一起,唐时按在我手臂上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滑下来一只,顺着病号服的下摆摸到我后腰上。
他把手贴在我腰上,微微用力让他跟他贴的更近,还不等有进一步动作,闫鹤的声音像炸雷般在房间里响起:“草,你们在干嘛?!”
“咳咳咳——”
我被吓到了,口水在嗓子眼里卡了一下,狼狈地咳嗽起来。
唐时黑着脸帮我擦嘴边的口水,看闫鹤的目光像是随时要杀人。
他抓起被他丢在床上的梨朝闫鹤砸过去,“傻逼,进别人的房间不知道敲门吗?”
闫鹤躲避不及,差点被梨砸中。
他险险接住破空而来的梨,脸上的表情相当幻灭。他看看唐时,又看看脸色通红衣衫不整的我,“你,你们这……”
他嘴巴像是被人沾了强力胶,支支吾吾半晌才说:“我敲门了,你们只顾着……怎么可能听得到。”
唐时臭着脸把我的衣领整理好,拍拍我的脸,“等我一下。”
说完起身招呼闫鹤,“我还想去找你呢,你自己就来了,跟我出来。”
床头的柜子上还放着唐时削梨用的水果刀,我提心吊胆地看着刀子,害怕唐时一气之下拿起刀出去把闫鹤料理了。
还好唐时只是摸走了旁边的打火机,看也没看刀子一眼。
“呼……”
我松了口气,挪到床边坐下,后知后觉地想起我跟唐时在干什么,还被闫鹤看到了。
真是要死了,闫鹤本来就笑我娘,这下肯定要把大牙笑掉了吧。
想着闫鹤跟唐时出去说不定会嘲笑我,我有些郁闷地躺倒在床上,打了个滚把自己的脑袋埋进枕头里。
唐时并没有在外面浪费太多的时间,也就两三根烟的功夫,他很快就推门进来了。
我有闻到他身上的烟味,皱皱鼻子,劝他少抽烟。
唐时笑起来,往我旁边一坐,问我:“你知道闫鹤刚刚说什么了吗?”
“嗯?”我警惕地坐起来,“他说什么了?”
不管说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我已经开始偷磨后槽牙了,唐时冲我挑挑眉,故意卖关子,慢吞吞地说:“他说——”
“他说你像个小媳妇儿。”
……啊!
他才像小媳妇他全家都像!
我急了,坐在床上蹬了唐时一脚:“我不像!”
唐时闷笑一声,很敷衍地嗯了两声,“不像不像,一点儿都不像。”
虽然唐时态度很不端正,但我还是看在他回复及时的份上原谅了他。
我又往床上一倒,没骨头一般瘫在床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半边脸陷在枕头里,露在枕头外的眼睛看向唐时,“总是呆在屋子里,我的四肢都要退化了。”
“你想出去?”
唐时伸手摸摸我的头,手指在我脸上流连,指尖带着烟草的气息。
“我当然想出去,”我把脸往外偏了偏,整张脸都朝着唐时的方向,“我的腿又没有受伤,可以出去的。”
其实膝盖有磕到,走路稍微有点瘸,不过不影响我出门啦。
唐时没说话,手指还在我脸上游走,经过嘴唇的时候用拇指在我嘴唇上用力揉了两下。
他太用力了,我的嘴唇有点麻麻的,就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不小心舔到唐时的手指,唐时眼色一暗,手指就故意在我嘴唇上用力揉压。
好过分哦。
我张嘴含住唐时的手指,本来是想咬他一口,谁知道唐时误会了我的意思,或者是他知道我想咬他,但是存心捣乱。
唐时的手指很长,带着梨子汁水的甜香和尼古丁的苦涩,在我嘴巴里胡乱搅合。
我呜呜叫了两声,被他的手指搅的有些难受。
末了,唐时把手指从我嘴里伸出来,抽出床头柜上的湿纸巾擦手纸,还要说我像小狗一样喜欢乱咬人。
我才不想理他,红着耳朵把脑袋埋进枕头里。
下午唐叔叔来了一趟,他进来的时候我正坐在床上看电视,唐时把脑袋枕在我大腿上睡觉。
我的腿都被他睡麻了,但我不敢动。
刚刚因为想换个姿势把唐时弄醒了,他居然隔着布料在我大腿上咬了一口!
可恶!他才是属狗的吧!
病房的门虚掩着,唐叔叔轻轻敲了两下就推门进来了,我听到门响声扭头,差点把唐时的脑袋从我腿上推下去。
我条件反射地绷紧大腿,“唐,唐叔叔,你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看看你。”
唐叔叔把搭在手臂上的西装外套挂在旁边的挂钩上,拿了个凳子在床边坐下,问我伤口疼不疼,中午吃了什么。
他对枕在我大腿上睡觉的唐时并不以为意。
在他眼里可能觉得两个男生做这个动作并没有什么,但我做贼心虚,后背上全是冷汗,还害怕唐时当着他爸的面在我大腿上来一口。
“唐时,”我动了动腿,企图唤醒唐时:“你醒醒,唐叔叔来了。”
“唔。”
唐时有些不舒服地皱起眉头,他个子太高,病床对他来说有点挤,睡的很不舒服。
他被我颠醒,一脸不悦地睁开眼,“你……爸?”
唐时噌的坐了起来,见鬼一样地瞪着坐在床边面带微笑的唐叔叔。
“嗯。”
看到唐时,唐叔叔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他问唐时:“背上的伤怎么样了?”
“就那样。”
唐时伸手揉了揉后脖颈,睡得很憋屈的样子。
他问唐叔叔:“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月光。”
“嘿嘿,”我坐在床上晃了晃脚丫,“谢谢唐叔叔。”
唐时伸手在我脚底挠了一下。
“痒!”
我嗖的一下收回脚,用力在床单上蹭了蹭脚底,“唐时!你怎么这么讨厌!”
唐叔叔笑着摇摇头,让唐时不准欺负我了。
他说周聿父亲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这个案子可能要打官司。
我不懂,就问唐叔叔:“他已经犯罪了呀,那把刀不是证据吗,上面没有他的指纹吗?”
我举起因为抓刀刃被割伤的左手,“就是我手里的刀啊,警察没有拿到吗?”
可能是我脸上的表情太天真,唐叔叔露出一丝不忍的神情。
他说:“小月光,有些东西不是光凭一点点证据就足够的。”
“啊,”我愣住了,握过刀刃的那只手缓缓垂下来,抱着纱布的手很像一只蚕宝宝,很洁白很无辜地躺在我大腿上。我看着唐叔叔,喃喃道:“那怎么办呢?”
“你现在跟他说这个干什么?”唐时有些烦躁地看了唐叔叔一眼,“你——”
唐叔叔目光温和,把手搭在我左手上,动作很轻地拍了拍,“你迟早要知道的,到时候你也要出席,害怕吗?”
我不怕,我就是很难过。
我又没有关系,这件事从头到尾承受了所有伤害的人又不是我。
是何安瑭。
是他被学校退学,是他被人拿刀捅了凶手却逍遥法外。
还是他,即将在代表公平公正的法院里,面对着很多人,被迫回忆那段令人作呕的过去。
可他没有并做错什么,我真的好难过啊。
“行了,”唐时把失魂落魄的我往怀里揽了揽,“爸,你先回去吧。”
他拍拍我的肩膀,低下头轻声说:“好了好了,别难过,我等会儿陪你去找何安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