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好可爱。”
我刚想招呼何安瑭看猫,就见他从包里掏出一个面包欧宝,掰碎了放在脚边喂猫。
咪咪吃了面包就亲昵地蹭他的腿,我有些眼馋,把甜筒塞给他,让他给我一块面包,我也要喂。
何安瑭把剩下的面包给我,坐在旁边看我喂猫。
我弯下-身喂猫,偏头看他一眼,就见他神色温柔,过于端正的眉眼被夕阳镀了层金光,没了平时刻意绷着脸的样子。
“程月光,”他说起今天把我叫出来的目的:“你太傻了,以后不要什么都往外说。”
他一说话又绷起脸来了,我为了放松一下气氛,就故意玩笑道:“你说你年纪轻轻的,老是板着脸做什么。来,学我笑一个。”
我呲牙露出一个模板笑容,何安瑭愣了一下,原本还想维持自己的高冷形象,到底是没忍住弯了下嘴角。
“这就对了嘛。”
我掰碎手里的面包,坐直身子拿回甜筒,很惬意地靠在长椅的椅背上,笑他年纪轻轻总是一副很老成的样子。
何安瑭有些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沉吟一下,开始给我讲他转学之前的故事。
原来他也喜欢男生。
只是他太倒霉了,他被骗了,那个男生说自己不喜欢男生,被学校通报的时候,那个男生说:“我就是骗他玩的,谁知道他真的上钩了。”
何安瑭告诉我,“他给人印象很好,脾气也好,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咬人的狗不叫。”
我忍不住问:“他的脾气跟我一样好吗?”
何安瑭摇摇头,“不一样。”
他张了张嘴,可能是真的没有背后说人坏话的习惯,到最后也没说什么。
“总之,”他看向我,“有些话还是不要到处说,懂吗。”
我迟疑了一下,小心地问:“那你被学校通报……”
何安瑭苦笑,靠在椅背上微微仰起头,眯着眼看远处的夕阳:“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太相信所谓的‘朋友’,结果被举报了。”
“啊……”
我想安慰他一下,但是有时候语言太苍白无力,我最后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背,把甜筒融化的粘液蹭了他一手。
“……”
何安瑭拧开瓶盖帮我冲手,吃了一个面包的咪咪呼噜呼噜叫着过来舔地上的水。
跟何安瑭道别以后我有些恍惚,很想去医院找唐时。
在作业和唐时之间权衡一下,我还是选择了作业。
反正唐时就在医院又跑不了,我做完作业再找他也不是不行。
作业做到一半我的手机响了,我从抽屉里拿出手机,是唐时打来的电话,我接了。
电话一接通他就劈头盖脸训我:“放学这么久了不知道给我发个消息?”
“我还没写完作业。”
唐时先是被我的话噎了一下,接着哑然失笑:“你别这样,你这么说我有种诱拐小学生的罪恶感。”
我也忍不住笑起来,“你走开,你才是小学生。”
不过想想真的是这样,“我还没有写完作业”这句话越想越好笑。
跟唐时聊了将近二十分钟的电话,我爸敲门喊我吃饭,我依依不舍地跟唐时告别,并跟他保证明天放学去医院找他。
“那你说话算话,不然我不确定我会不会从医院爬墙出去看你。”
“你少来了,”我放下手里的笔准备下楼吃饭,怼他一句:“医院又不是没有大门,你想出来还有人拦你不成。”
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唐时真的从医院跑出来了。
吃完晚饭我回到房间写作业,吃饭时我爸还问我心情怎么这么好,我就骗他说学校给了我一个参加数学比赛的名额,我开心。
我爸奇怪道:“你不是不喜欢数学吗?”
我妈在旁边打他,“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子有上进心不是好事吗?”
批评完我爸爸她又问我:“压力大吗儿子,用不用妈妈给你请个家教来?”
“不用了,”我迅速想好说辞:“就几天的准备时间,请家教太麻烦了,哥哥数学成绩好,我以后放学找他给我补课就行了。”
说完我看着我妈,眨巴眨巴眼睛:“可以吗,妈妈?”
考虑了一下,我妈勉强答应了。
我准备做完作业就告诉唐时这个好消息,谁知道我作业还没写完,就收到唐时发的消息:“下楼。”
???
我惊呆,趴到窗户上往外看,外面不是花就是树,路灯的光影影绰绰,我左看右看也没找到人。
唐时又发消息:“傻子,我看见你了,快下来。”
我悄悄溜下楼,这个时间我妈在房间做美容,我爸在书房,客厅里没有人,只开着侧边的小灯。
我出门,唐时在门外等着我。
他的刘海长了,被他胡乱抓上去,鸡窝一样,配着他慵懒的造型看居然还挺帅。
“唐时,”我语气带着责怪,但是嘴角怎么也放不下去,“你怎么回来了。”
唐时没回答我的问题,变魔术一般拿出一个糖画给我,“喏。”
糖画画的是我的名字,我接过来打开,在“程”字上咬了一口,惊喜道:“这个好甜!”
“嗤,”唐实笑起来,“能有多甜。”
“真的特别甜。”
我用手在下面接着,把糖画举到他嘴边,“你尝尝。”
唐时眼睛看着我,在我咬过的地上又咬了一口。
“嗯,”唐时眼里带了促狭的笑意,身后是爬满栅栏的蔷薇花。他舔舔嘴唇,不知道说我还是说糖:“确实甜。”
第47章 然后呢
街道两旁的银杏果熟了又熟,金黄色的果子落了一地。
人们又带上簸箕扫把出来收果子,这个场景年复一年,年年相同,好像又不相同。
今年不会有袁紫衣在我旁边踩那些果子了。
我升上了高二,分文理班的时候跟我妈吵了一架。
她想让我学文科,将来读金融管理,我很固执地要去理科班,不肯向我妈妥协。
我妈气得不想理我,连一直向着我的爸爸都严肃起来,问我为什么非要选理科。
我有些纠结,告诉他我想当医生。
不管是被兔子咬掉手指的小佑佑,还是在仓库时高烧不退的唐时,他们对我的触动都很大。
人们在世上走一遭哦,总要经历诸般苦难,我很想帮忙做点什么。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才有些理解袁紫衣的固执,就像她一定要退学去当模特一样,我也一定要读理科,然后报考医学院。
见我爸也说服不了我,我妈彻底失望了,她说:“月光,你到底是跟谁学的变成这样了,你从来没有这么不听话过。”
“妈妈,”我哀求她:“我没有不听话,你总是这样,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从小到大我都很努力的做一个好孩子,听所有人的话,把自己喜欢的东西让给别人,事事为别人考虑。
我永远都在妥协,人们见了我只会说“好乖好懂事”,没有人想过问我这样做开不开心。
唐时总说我是烂泥巴,他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在这场争吵中我爸妈败下阵来,我最后还是从国际部转出来,分到了理科班,并且因为学习成绩不错跟何安瑭分到了一个班。
温晨选了文科,得知我要跟他分开以后捶足顿胸。
周顺也选了理科,安慰他:“没事,你有时间可以来找我们玩,反正你也不学习。”
“你这算哪门子安慰!”温晨叫起来,推了他一把:“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走了,我怎么办啊。”
我托着下巴看他们闹,脸上笑眯眯的。
温晨又来推我,半是抱怨半是生气:“你还笑得出来,这下好了,你可以跟你的学霸一个班,是不是开心死了。”
“哎呀,”我拍拍他的手,“就是分个班而已,又不是见不到了。”
温晨委屈,说:“我怕你们去跟别人做兄弟。”
“不会的。”
周顺搂着他的肩膀,又来搂我的,“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
我也动情的回搂住他们。
分文理班的风波告一段落,周末我拒绝掉温晨一起去爬山的邀约,到学校门口去接唐时。
唐时升高三了,唐阿姨实在管不了他,又怕他还是天天跑出去玩,就跟唐叔叔商量了一下,高三让唐时住校。
这样唐时就只有周末才能回家了。
让他住校也是无奈之举,唐阿姨心疼他,刚开学那几天总是往学校跑,担心他在学校吃得不好,又担心他这个脾气跟寝室里的人相处不融洽。
好在祁乐够义气,一听说唐时要住校,立马也让家里也给他安排了住宿,这样两个人分到一个寝室,有祁乐在唐时也不至于跟室友打起来。
唐阿姨到学校送了几天饭,唐时不耐烦了,嫌她麻烦,让她以后别去了。
唐阿姨很伤心,当天晚上跑来我家唉声叹气,说唐时长大了,总是对她很不耐烦。
我妈递了个果叉给她,让她吃水果,说:“还不是你惯的,你看看唐时被你惯成什么样子了。”
她数落了唐时许多不是,还说什么等唐时再大一点,上了大学以后唐阿姨就彻底管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