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贺斐上前揪住了谢世友的衣领,拳头还没落到谢世友的身上,他就被谢恒叫住了。
“行了,贺斐,我问你是不是跟衍衍离婚了?”
贺斐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他缓缓松开谢世友,“爸…这个事情…”
“你别吞吞吐吐的,你不愿意说,那就等衍衍来吧。”
电话没有人接,谢书衍没再打第二遍,跟主任请了假,打了个车直奔酒楼,刚进大门有眼尖的服务生认识谢书衍,赶忙迎上去,“老板娘,老板他们在那个包间,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谢书衍推开包间门,包间里的人齐齐看向他,其中还有个很久没见的面孔,宁悉。
霎时,谢书衍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可能,每一个似乎都不是那么合理,最为合理的是宁悉和贺斐见面,被他家里逮个正着。
谢恒将问题又了问一遍,“你俩离婚了?”
谢书衍来得急,呼吸也变得急促,一进房间里,镜片上立马蒙上了一层白雾,他咬着嘴唇,指尖摩挲着裤缝。
不到迫不得已,谢书衍不愿撒谎,因为撒谎必定会面临被拆穿的结局,就像现在一样。
白雾让谢书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他看不清贺斐的脸,求助无门的时候,只能承认,“嗯…”
“衍衍,多久的事啊,你为什么都不说呢?”章巡的语气很是关切,他开口后谢恒也不便发火了。
谢世友没挨打就还不算怕,阴阳怪气道:“不说也就算了,还跟贺斐演戏骗我们呢。”
好死不死的,他指着宁悉,“看看,这前男友都找上门来了,我还听说,他俩一开始就不是真心结婚的。”
宁悉才失恋,更是不想卷入别人的家庭纷争中,他算是看明白了,谢世友利用他对付贺斐,这也太可笑了。
没等宁悉开口,一旁默不作声的谢书衍打断道:“离婚了,谁找贺斐都是应该的,堂哥,这事跟你没关系吧。”他太着急了,急于帮贺斐和宁悉撇清关系。
宁悉眉头紧蹙,他越来越看不懂谢书衍和贺斐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书衍深吸了一口气,“离婚的事情,是我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说,才让贺斐帮我瞒着的,就算要说,也不是今天这个日子,等爷爷大寿过了,我会跟你们说清楚的。”
本以为离婚这事是他们的家事,谢书衍做梦都没想过会把宁悉牵扯进来,他低声道:“不好意思…”
这是宁悉第二次和谢书衍见面,在宁悉眼里,谢书衍就是小三,就算是有了贺斐今天的解释,他还是不能释怀,只是他挺佩服谢书衍这种不问缘由委屈自己的做法,因为他做不到。
宁悉越过谢书衍,“没事,你们的家事,我先走了。”说完他看着谢世友,“他是你堂哥?”
不知道宁悉为什么这么问,谢书衍点了点头,宁悉没有再说话,直接离开了。
宁悉一走,这事还不算解决,谢世友被警告不许乱说话,不和爷爷说,意味着今晚这顿饭,贺斐还得陪着谢书衍吃。
大家都沉默着坐在包间里等着,晚上这顿饭贺斐也是食之无味,等把谢书衍爷爷送上车后,谢书衍才有机会和贺斐说上话。
在事发之前,谢书衍也犹豫过,要不要找贺斐说清楚,可现在这个局面已经没那个必要了。
谢书衍偶尔也会想过东窗事发的时候,他肯定会很慌,肯定会不知所措,如今他比他想象中要镇定多,冷静得过头了,心里空落落的。
“我家里我自己解释,爸妈那儿只有你去解释了。”其实说开了也好,不用再为了隐瞒而勉强在一起。
贺斐一整个下午人都是恍惚的,他不知道从哪开始解释,也不知道跟谁解释,谢书衍想要为他俩的婚姻正是画上一个句号,可是不该是这样的。
“你是打算…我们俩就这么…完了?”贺斐找不到好的词语来表述。
谢书衍没说话,贺斐急道:“你是觉得,是我把宁悉叫来的,还是认为我和他有什么?”
“不是…”
这段有问题的婚姻,谢书衍不想他家里误会任何人,贺斐也好,宁悉也好,只要是他和贺斐离婚在前,就能断了家里人的任何遐想。
谢书衍摘下眼镜,“贺斐,其实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我家里人说,你和宁悉都没有做错什么,我不想我家里人多想,反正离婚的事情他们已经知道了,最坏的结果也就是现在这样了…”
狗屁最坏的结果,贺斐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离婚,他做了所有的准备,谢书衍不能就这么中途退出。
“谢书衍,我没想…”
贺斐不知道是不凑巧,还是他和谢书衍的缘分太浅,他没能将剩下的话说完,谢恒催促着谢书衍离开。
谢书衍捏紧手里的眼镜,“这段时间谢谢你…我先走了。”
第38章
等店里的客人都走光了,服务生你撞撞我,我撞撞你,小声嘟囔,“老板没事吧?”
“谁知道啊,不像是什么好事。”
贺斐拖了把凳子坐到酒楼门口,掏出打火机想要点上烟,冷风呼呼地刮,他背过风去,烟圈熏得他双眼都发酸。
行人在暮色之中神色匆匆,贺斐他却没有一点回家的欲望。
他该去找谢书衍的,但是没有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了,被家里人知道的一瞬间,似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事情没了回旋的余地。
“咳咳…”贺斐嗓子里发痒,辛辣的味道从喉咙深处延伸到了舌尖,苦不堪言。
正当他发呆的时候,手里“叮”的一声,进来了一条消息,贺斐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看了眼发信人,是宁悉。
“我没想到今天来见你是这种局面,我虽然不认识谢书衍的堂哥,但是也没想过要让你难堪,我没帮你解释,算是给我自己解气吧,我们就这样吧,你用不着对我内疚了。”
“呵。”贺斐苦笑一声,将手机揣回了兜里,怪谁呢?怪自作孽不可活。
已经被家里人知道离婚的事情,谢书衍索性把他和贺斐为什么认识也交代的一清二楚,坦白一切后,没有他预期中的如释重负。
章巡早在去谢书衍公寓的那天晚上就察觉不对,那时候说不上来为什么,现在好像一切都想通了。
“这种事情,你一早就该跟我们说啊,这婚本来就不该结的。”
从小到大,谢书衍没犯过什么错,即便是错,爸爸也少有责备,这次也一样,所以谢书衍更会内疚。
谢恒虽对贺斐不算满意,可真到谢书衍和贺斐分道扬镳的时候,心里总归还是不圆满。
看谢书衍没精打采的,谢恒语重心长道:“离了就算了,你洗标记的事情,我们陪你去。”
谢书衍没一口答应,“过段时间吧,我先回去了。”
今天楼下没有贺斐的身影,谢书衍路过花坛的时候,看了眼贺斐经常站的位置,就在花坛边缘,不知道是谢书衍的错觉还是怎么的,他总觉得贺斐来的次数太多,那块儿土都被踩秃了。
过了今晚,贺斐以后都不会再来了吧,只要小区的园丁撒种子,总会长出新鲜植物来的。
谢书衍脑子出奇的冷静,他一点也不混乱,该做什么心里都有数,他将贺斐的东西都收拾了出来。
放到他家里的衣服,用过的东西,都井井有条。
他没给贺斐打电话,没有询问贺斐东西的去留,他心里深知,他要问的不是东西,而是在继续给自己机会。
他明天一早还得去上课,下午没课就能去医院做检查,不能等着身体报告出来,晚上还有晚自习,只能麻烦医生打电话通知。
这样想来都是一个人,真的好孤独,他这段时间习惯了贺斐的陪伴,可他早在两个月前就该适应一个人的生活。
第二天谢书衍照常上课,下午的时候,一个人去了医院。
洗标记手术不是马上能进行的,谢书衍得做身体检查。
他在信息素科室门口等待,看着来来往往的病人,有的omega有alpha的陪同,有的也是孤身一人前来。
那些曾经爱的死去活来的情侣夫妻们,在感情走到尽头后,都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身边的omega的眼神里满是空洞,这种生理上的疼痛,和心理上的压力,是alpha永远感受不到的,谢书衍不想自己看起来那么可怜,更不想爸爸为他担心,所以他选择一个人来。
可害怕这个地方是他的本能,手术刀冰冷也会很疼,特别是要和自己alpha剥离前的心理恐惧,像是张铺天盖地的大网,能让他无所遁形。
如果贺斐在就好了,如果贺斐在的话,他应该没那么害怕。
谢书衍回学校后没守完最后一节晚自习,提前请了假回家,之前他以为,他只是单单谈不好恋爱,如今看来,他也没那么成熟,能够把生活中情绪和工作彻底分开。
提前回家谢书衍也没有特别要做的,等洗漱完后,他傻坐在沙发上,越是到了和贺斐彻底说再见的时候,心越是没办法平静下来,他还是会想贺斐。
贺斐跟他约好再去一次温泉酒店的,说好每天晚上都会送他花的,这些许诺即便是贺斐不愿违背,也会因为不可抗力而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