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离被惊醒，忙取出一个水袋，喂到了夏禾的嘴边。
夏禾就着水袋大口大口地喝，渴极了的样子。
而后他因为喝得太急，呛了一口，猛烈咳嗽了两声，谢离忙让他靠着自己，轻轻地替他顺着气。
夏禾好容易缓过气来，认出了眼前人：“秦兄，你怎么在此？”
谢离的眼神迅速飘了一下，然后看向夏禾：“你现在感觉如何？”
夏禾摇了摇头，轻轻眯了眯眼：“无妨。秦兄可有见两位女子？”
谢离叹了口气：“我被卷入此地，只见你晕倒在地，未见他人。”
他顿了顿又道：“我法力低微，仅能勉强施展术法带你来此。然而你伤势颇重，我也只能暂时缓解而已，不过好在你醒了。”
夏禾环顾一周，低声道：“多谢秦兄。秦兄可知你我身在何处？”
谢离摇了摇头：“左右还在魔界。”
夏禾眸色暗了暗。挣扎着要起身，谢离忙扶住了他：“你刚好，不能乱动，万一伤口裂了呢？”
夏禾看着谢离，眼神却是坚定：“无故卷入魔界，可见人魔封印薄弱，我必须立即回去禀告诸修仙门派，让大家做好准备。”
谢离垂了眸，半晌才低声喃喃道：“魔，就有那么可怕吗？”
夏禾愣了一下，剧本里没有这一句啊？
他忙稳住神色，对上谢离的眼神，尽量平和道：“并非魔可怕，而是人魔异道，不可共存。”
谢离似有似无地叹了一口气，而后轻轻收拢了他揽住夏禾的手臂，道：“我陪你。”
“卡——”林密很满意地从监控器面前抬起头来。
“小夏不错啊，戏接的挺稳的，都没让谢离那小子压住，不错不错，继续保持啊！”林密对于捡到的这块宝是越看越喜欢。
夏禾忙鞠躬道谢：“都是导演导得好。”
林密哈哈一笑：“小夏就不要跟我假客气了，这种临场发挥全靠演员自己撑着，跟导演关系真不大。”
他又瞪了谢离一眼：“你这小子，下次要改戏提前说，万一人接不住呢？”
夏禾偷偷回头看谢离，谢离抱歉地笑笑，点头答应了。
夏禾觉得谢离的意思可能是，为了防止你唠叨我答应了，但下次我还这样。
林密显然也看出来了，也没多管，拉着夏禾道：“哎，一会儿小夏和谢离跟我一块去吃饭吧。”
夏禾警觉地绷紧神经：“去哪儿？”
林密颇好笑地拍了拍他肩膀：“去见女三号。”
他看着夏禾舒了口气，哈哈笑道：“怎么，你还以为我是个不正经的导演，要带你去什么不正经的饭局？”
夏禾忙摆手解释：“没有，没有。”
林密哼了一声，朝谢离方向努努嘴：“就算我有这个贼心，也不敢带着谢离去啊。他还不把我皮剥了！”
夏禾也哈哈笑了笑，眼睛瞟着谢离，却发现谢离正看向自己，神色却很淡漠。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还想看时，谢离忽然浅浅笑了，拍开林密的手道：“没个正形。说起来，这个角色你中意谁？”
林密冲着谢离神秘一笑，夏禾莫名有点危机感。
作者有话要说： 林导：我是个正经导演，不会带你去什么不正经的饭局。
夏禾（默默看着谢离）：你确定这是个正经饭局？
第10章 醉酒
进入包间，夏禾就知道自己的危机感从何而来。
当红小花，也是谢离的同门师妹，被媒体评为新生代女星演技第一人——蒋素素笑盈盈地站起来，甜甜地冲谢离打招呼：“师哥。”
谢离点了点头，回头对林密笑道：“原来林导中意素素，只是不知道你怎么说动她来演这么个小角色。”
林密呵呵一笑：“你谢大影帝不也来我这儿演个男二，素素演个女配怎么了？”
蒋素素嫣然一笑：“我这不是听闻师哥在这边，所以想过来向师哥多学习学习吗？”
谢离笑了笑。
几人相互介绍了一番落座，蒋素素和谢离聊着关于角色的事，相谈甚欢。
夏禾一反常态地沉默起来。
林密觉察到了夏禾的异常，啜了一口红酒，靠近夏禾低声道：“小夏怎么了？和素素有过节？”
夏禾摇摇头：“没。”眼神却落在一边笑得正欢的两人。
蒋素素注意到了夏禾的视线，笑着起身举杯道：“夏老师，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夏禾勉强一笑，举杯饮尽了杯中酒，客气道：“是我要向蒋老师学习。”
谢离眼睛低垂着，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夏禾喝得太急，有些头晕地坐下，忽然感觉到手机在震动。
他翻过手机一看，赫然跳动着“曲总”。
他连忙起身，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
两人都道没关系，谢离却看着夏禾的背影沉默片刻，也起身表示要去一下洗手间。
夏禾站在无人的墙角，低声应答着。
“是，真的没事，曲总您真不用来。”
“不会，我看出来，拒绝了。”
“那哪儿能啊，她哪有曲总你好看。”
“哈哈，不用不用，我还有钱呢。”
“您别来啊，您来我也没时间啊！”
“喂，喂……”
夏禾垂头丧气地看了一眼电话，确认对方是真的挂了，叹了口气。
他一转身，就对上了谢离的视线。
夏禾瞳孔骤然一缩。
谢离定了半晌，深深吸了口气，深邃漆黑的眸子里情绪晦暗不明。
他语气平淡道：“我去趟洗手间。”
夏禾不知所措地看着谢离，下意识道：“洗手间在你后面。”
谢离被拆穿了也神色不改，微微点了点，看起来就只是走错了，转身走向了走廊的另一头。
夏禾站在原地愣了许久，努力回想着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又试图弄清楚谢离为什么会在这里，最终还是没有想通。
不知怎么，他现在有点不敢和谢离单独待一块儿，赶紧回了包间。
这场聚餐在夏禾的满腹疑惑和谢离的淡漠疏离中结束了。
林密和蒋素素倒是心满意足。
下午夏禾的戏不多，但是有一场吊威亚的戏，要从高空劈下来。
夏禾抬头看了看滑轮的高度，脚下有点软。
他尽力克制了颤抖的冲动，穿上了威亚衣。
动作指导手把手指导了一下夏禾怎样保持平衡，最后只是说了一句话：表情绷住。
夏禾嘴角勾了勾，笑不出来。
剧组的道具定制得十分精致，夏禾手中的刀全用精钢锻造，沉甸甸的足有十二三斤。
夏禾就拿着剑，被颤颤巍巍地升了上去。
为了让夏禾适应一下，第一次只升到了三四米的样子。
然而这就导致了夏禾在风中被吹得左摇右晃的，他闭上了眼，脸色更糟糕。
“小夏，表情绷住。”动作指导拿着大喇叭高声道。
夏禾强迫自己睁开了眼，脚下的土地荡来荡去，更令他有反胃的感觉。
他尽全力麻痹自己忽视这一切，想想自己处境非常安全。
动作指导觉得差强人意，拿着大喇叭喊道：“小夏，可以了吗？”
夏禾几乎快要握不住剑，隐约听到动作指导的声音，咬了咬牙，举起了剑。
“放！”
夏禾只觉得时间似乎定了一瞬，然后自己就毫无阻碍地往下坠，眼看着就要摔到地上，忽然又被大力拉住。
他心跳停了一拍，动作完全忘了做。
夏禾面无血色，勉强站立向工作人员道歉。
动作指导面色也有些不好，皱着眉头道：“夏老师，你确定你可以吗？”
夏禾闭眼深深吸了口气。
他可以吗？
质疑听得太多了，夏禾都要自己怀疑自己了。
“那么就问问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夏禾脑海里回想起这句谢离的台词。
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夏禾猛然睁开眼，眼神坚定起来：“我可以的，直接来吧。”
副导演有点犹豫，毕竟这么低的地方飞下来夏禾都不能完成动作，直接上高空，肯定更糟糕。
夏禾面部的线条略显强硬，似乎是绷紧了肌肉，随时可以出手一样。
副导演就觉得，剧本里那个坚毅的少年和面前有点单薄的偶像重合在一起。他忙招呼各部门准备好，将夏禾升到了最高的地方。
监控器里已经看不清夏禾的神色，他远远地在高空轻轻晃着，然后双手举起了剑。
副导演大喊：“放！”
夏禾俯冲下来，朝地面用力劈下，动作凌厉，干脆利落。
而他的神色坚定，无所畏惧，云淡风轻，游刃有余。
这就是决心改变自己命运的贺羽。
副导演满意地喊道：“卡——”
夏禾脸色立即垮了下去，面色惨白，被放到地上的时候几乎站不稳。
胡萌萌忙跑了过去扶住了夏禾。
夏禾嘴唇都有点发青，勉强站立起来。
胡萌萌见他状态不对，只好对副导演说：“实在对不住，夏哥有点不舒服，可能要早点回去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