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后来,路沉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满脑子都是言轲话里话外那句恶心,一切反驳都显得格外无力。
他紧紧的握住方向盘,手指捏的生疼:“不管选择什么样的路,都是他们的自由。”
“照你这么说讨厌他们也是我的/自由,你又为什么非要反驳我?”
这一次,路沉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将车停在了路边。
言轲以为这场辩论终究是他取得了胜利,便得意洋洋的绽放了笑颜,英俊的面容显得更加生动迷人。
路沉从后视镜处望着那张脸,许久说不出话来。
最后还是言轲打破了宁静:“干嘛停在这里,火锅店还在前面啊?”
“下车——”
路沉转头看着言轲,嘴角向上扬起:
“现在是下班时间,我愿不愿意送你,同样是我的/自由。”
第三章
言轲下意识低头看时间。
五点零一刻,按照公司规定,的确是下班不错。
可自打路沉成为他经纪人的那天起,言轲从未听说过还有下班这回事存在。
不仅是平时工作日,就连周末休假也是随叫随到。
路沉就好像是一台机器,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永远不会说累,也永远不会有停止的一天。
这样的一个路沉,陡然要求下班,言轲是不信的。
他嬉皮笑脸,想蒙混过去,道:“哎呀,阿沉别跟我开玩笑了,我饿的肚子都要咕咕叫了。”
“谁要跟你开玩笑,我非常认真。”路沉扭头看向远处,声音听起来与平时无异。
“可是……我现在下去会被马路上的粉丝围观哎……”
言轲哂笑几声,搬出了路沉平日让他低调最常用的借口,也好给两人一个台阶下。
结果路沉丝毫不为所动:“下车,我再说最后一遍。”
“你说真的?”
……
“好,那我下去。”言轲脸上笑意不在,左手拉开车门,表情明显有些生气,“你别后悔!”
哐的一声,黑色车门被重重关上。
路沉被从后面传来的冲击震了个不轻,本来还残留的那一点担心瞬间烟消云散。
他心一横,右脚将油门踩到底,车飞也似的向前驶去。
漫无目的不知开了多久,直到眼前的景色都变得陌生不已,路沉才恍然回过神来,停下车子,颓然的坐在驾驶座上,点燃了一根香烟。
烟雾缭绕,尼古丁将人的思绪麻痹。
突然,被言轲随手扔在后车厢的手机发出轻微一阵震动,伴随着提升灯不断闪起。
路沉又最后狠狠吸了一口烟,这才拿过手机,将烟按灭。
打开手机,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来自言轲的微信:
路笨蛋,你是不是忘记了这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出租车:)
隔着手机路沉都能想象到言轲那张得意的脸,而言轲确实也没想让他忘记,微信消息后附着一张与火锅的自拍,大大的笑脸格外让人心情愉悦。
路沉看着自拍,忍不住就嗤笑一声。
跟这么一个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的傻子较劲,他也的确是闲的慌。
想到这里,再大的脾气也消了。
但他也没想过给言轲回复什么,毕竟这么多年以来,两人几乎每天都要吵架,等第二天太阳升起,他们又会是众人眼中最合拍的好兄弟。
尽管路沉从来都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五点四十分。
路沉关掉与言轲的聊天记录,这才发现顾谦和约他六点吃饭,地点在市中心。
现在是下班高峰期,二十分钟赶过去有点儿紧张,路沉想了想,便给顾谦和发微信道歉说自己才看到消息,问能不能明日另约,他请客。
没想到顾谦和马上就把电话打了过来。
路沉隐约觉得此人热情的有些不对劲,但毕竟是他主动求人办事,所以面上依然是给足了恭敬。
他道:“顾总,真是对不起,刚刚在开车,所以才错过了消息。”
这话说错也没错,路沉的确是在开车不假。
只是言轲早早就给他念了微信,俩人又因为这条微信大吵一架的事情,路沉没必要解释给其他人听。
顾谦和是个聪明人,他没生路沉的气,只是在电话里轻笑了两声,然后道:“没关系,我刚好公司也有件小事耽搁了时间,你晚上吃过饭了吗?”
“没有,刚下班,不然我现在去找您一起吃个饭?”
路沉想起本来要跟言轲一起去吃火锅,现在看来绝对是泡汤了,而他又不会做饭,还不如跟顾谦和一起,顺便还能替言轲那头猪把照片的事情早点解决。
而顾谦和显然也正有此意,一听路沉提起,马上就点头同意。
吃饭的地方还定在原来那家,路沉挂断电话就开导航朝市中心赶去,幸好一路幸运没有堵车,这才在七点钟前到达。
报了顾谦和的名字,服务生将路沉领过去的时候,顾谦和正吩咐人开红酒。
路沉眸色暗了暗,心道今天这酒想必是避无可避。
至于顾谦和,见路沉到了后表情明显开心不少,甚至亲自站起身来替路沉拉开座椅:“可把你给盼到了,其实之前就很想约你吃饭,不过你工作忙我也忙,这才耽搁到了今天。”
“我就算再忙,也肯定赴顾总的约。”
路沉入座,两人互相寒暄,都是些风马牛不相干的话题。
一直到主菜上来,顾谦和总算记起了这顿饭的目的,于是便轻轻摇晃酒杯,眼尾上挑,饶有兴趣的看着路沉,开口道:
“说真的,我也没想到大明星言轲私下是这副模样。”
“让顾总见笑了。”路沉表面上还是一脸平静,内心却早就波澜迭起。
那几张照片他也还没见过,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尺度。现在看来,如果尺度正常,只是被拍到在一起,那顾谦和就不会发出感慨,狗仔也不敢开出五百万天价。
他试图为言轲挽回一些颜面,解释道:“其实言轲他也不经常这样,只是圈子里压力大,偶尔的放纵也是在所难免。”
“不用解释,大家都是男人,我懂的。”顾谦和给了路沉一个满含深意的眼神。
路沉轻咳两声,将话题继续转移到照片上:“顾总,我也不怕跟您说实话,言轲现在正在转型的关键期,照片我这边自然是想彻底删除的,但工作室那边开的价实在太高,能不能各退一步?”
见他如此心急,顾谦和又笑了笑。
“跟我还客气什么,那些照片我一早就扣下了,不会放出去的,也不要你钱。”
路沉眉头微皱,觉得这件事好像正在朝着一个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而去。
假如顾谦和只是图钱,那么一手交钱一手交照片,商人之间的关系最是简单干脆。可顾谦和既不要钱,也不打算毁坏言轲的声誉,那么,他究竟是图什么呢?
路沉可不相信顾谦和是好心的慈善家,专门替言轲排忧解难。
又或者……
真的如同言轲所说,他看上了言轲?
路沉开始正经思考这个可能性,并迅速考虑一旦他与顾谦和谈崩,如何公关才能将对言轲的形象损害降到最低。
他试探性的发问:“那敢问顾总想要什么?”
“噗——”顾谦和忍不住笑出了声音,然后低声道,“你不会想知道的。”
不得不说,路沉极其讨厌这种故弄玄虚的感觉。
可谈判桌上,他要赢,就必须比对方还要淡定,哪怕谈判结束后世界毁灭,谈判时他也不能有半点焦急。
于是路沉端起红酒,直视着顾谦和的眼睛:“既然如此,希望我永远都不会有知道的那一天。”
这句话让顾谦和哈哈大笑起来,他也同样端起酒杯,与陆沉的碰了碰。
“不说这些,喝酒——”
“好!”
两人均是一饮而尽。
……
不记得究竟喝了多少,只记得顾谦和又叫来服务员拿启瓶器。
虽然平时圈内应酬避免不了喝酒,但如此放开了喝,哪怕是路沉也扛不住。
喝到最后,路沉脑袋昏昏,顾谦和也站不稳身体。
趁着还有最后一丝理性,路沉叫停了顾谦和还想继续喝的念头,告辞道:“实在不能喝了,顾总,明天还要开会。”
“那我送你回去……”
说罢,顾谦和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结果差点就摔倒在地。
路沉赶紧上前扶住他:“顾总,我去叫代驾吧。”
“不用,我带了司机,让他送我们俩回去,你也醉了,叫代驾不放心。”说着,顾谦和便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在不远处待命的司机很快赶到,路沉本来还想推辞,但顾谦和始终将身体重量压在他身上,他也不好拒绝,只好又扶着顾谦和在车后面坐下。
但顾谦和说话倒还很清醒:
“先送你。”
“好。”路沉点了点头,然后给司机报了小区地点。
车一路平稳行驶。
从餐厅去路沉居住的小区,至少也要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路沉喝多了酒,难免就眼皮沉重,困意上涌,走到一半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始眯起眼睛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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