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没有一点线索吗?”薛蟠没想到这宝藏是真有,只是洛家皇帝居然把线索分了三份,要是一个凑不齐,不就永不见天日了。
“其实几十年前有几方势力都找过,随着王洛谢的死,大家也就放弃了。因为王洛谢死前布了一个局,他制造了一批假宝藏的现象,这里面的一些东西,还是你祖父出的私产填上的。”薛父想到了自己父亲临终前的话,他似乎看到了父亲与一个男子的复杂感情。“这也是王洛谢为了保全薛家,他与薛家有故的事情,仔细查还是有所痕迹的。那批宝藏后来应该是被甄家得去了。”
“那个甄家!”薛蟠提起了那家人的口气不好,虽然甄老爷死了,但是他要毒害老爹的事情,到现在自己还记得呢。“他们倒是比贾家有钱。”
“就是靠着那笔银子发的家,不过甄家做事不干净,要是真的有人在细细追查这个宝藏案件,一定会被牵扯进去的。这算是私吞了前朝宝藏,没有充公,往大了算是要抄家的。”薛父才不同情甄家,甄老爷死了之后,他们就越来越不行了,不过是靠着吃老本过日子。“话说回来,关于另外两家的线索,王洛谢也只得到两首陆游的诗。”
薛父拿出了一封旧信,交给了薛蟠,“这是王洛谢最后给你祖父的信。”
薛蟠就看到了上面有着两首放翁的诗,不算传颂的很广。
一首《六言》:满帽秋风入剡,半帆寒日游吴。问子行装何在?带间笑指葫芦。
另一首《观村童戏溪上》:雨余溪水掠堤平,闲看村童谢晚晴。竹马踉蹡冲淖去,纸鸢跋扈挟风鸣。三冬暂就儒生学,千耦还从父老耕。识字粗堪供赋役,不须辛苦慕公卿。
在信的最后,空余了四个字,‘只待来生。’想来这是绝笔与诀别了。
薛蟠皱起了眉头,诗文这个东西来藏着的线索是最不好判断的。既然饱读诗书的祖父没能参透,王洛谢那个熟悉前朝的遗孤也不知道,连活下来的王太医也不清楚,他自己也只能半凭借运气了。“爹,这个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了,左右我在家中备考,还有半年的时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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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就是腊月里头了,薛蟠收到了郇昰的喜讯,在郇旪的有力监督之下,和谈的银两赔偿十分的顺利,这与郇旪大胆地把夏桂又在后蒙转悠了一圈有关,后蒙的王爷最不想见的人里面,夏桂这几年可以高居榜首了,他们可不会忘了这个杀神的样子。
薛蟠也接到了夏桂的信,除了说有个整天一脸诡笑的人跟在身边,其他一切都好。也许明年就能在京城相聚,让他不用担心。
几家欢乐几家愁,他听说贾敏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为此林海甚至不顾及许多请了王太医,但是王太医也只能让她再拖上一两年。当年的落水事情,让贾敏对贾家死了心,她最担心的是女儿,无论如何要掉着这口气,看到黛玉订下亲事。
薛蟠挥去了脑中的琐事,他今日是陪着宝钗出门转转,难得在冬日里面还有个暖太阳的日子。
“大哥,我们能不能去书局逛逛,我给小蝧选本书回去?”宝钗撩起了车帘,她没有往人多的地方凑得想法,书局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薛蟠自然是点头,他看着宝钗真的是长大了,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个臭小子,也许可以开始让爹开始想想婚事了?他们全家将要去京城,日后宝钗也是嫁在京城的好,男方家中的环境要简单,婆婆要好相处,男子本身要上进,还有心胸要宽广,还有……怎么这样一想,还是不嫁的好。
正在这个时候,前面上演了一幕,你追我逐的戏码。就看到一个打手想要抓住一个女孩,而另一位少年挺身而出,“你就说是要多少银子吧,这好人到了你们手里都残了,今天我一定是要把人带走。”
那人男子说的倒是有气势,不过应该是在与那些打手们对持的过程中,身上粘连了尘土,面孔也有些灰尘。
薛蟠的车架因为这事被迫停了下来,他往外看的时候,发现了躲在男子身后的女孩,容貌长的不错,眉间还有一粒朱红。
不过薛蟠的眼神扫过了女孩,还是落到了男子的身上,不知为何,也许是这些日子一直再琢磨陆游的两首诗的关系,忽然觉得男子的样子有些像‘竹马踉蹡冲淖去’。
“当归,去问问怎么一回事情,这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分寸了?”
79第七十九章
在金陵城中很少会有不开眼的人惹到薛家,这几年来薛家在民间的口碑不错,是个仁慈的富人家,哪怕是在读书人的圈子里面,因为山海阁卖出的风雅之物,薛家的经商的这个‘商’字前也被添了一个‘儒’字。在薛蟠中了小三元之后,人虽然不在了金陵,可是他的事迹似乎传的更开了,还有从福建那里传来的在茶诗会上卓然风采,都为了薛家与薛蟠平添了一份光彩。
车架前的这几个三五高大的打手,一看就明白了是挡住了不该挡的道,也是息了火气,领头的那个老头站出来好声好气地还带着一丝谄媚地对着当归说道,“对不住了,小的们都是有眼不识泰山了,惊了贵府的车架,这就解决,马上让开。”
说话之间,老头看了看冯渊,又看了看香菱这个丫头,算了也是他倒霉,被薛家人逮了个正着了,为了不要惹意外的麻烦,他不耐烦地对冯渊说,“五十两银子,我就把她嫁你。我这个做爹的也不容易,家里面都没有米下锅了,就指着这个丫头可以嫁的好一点,也能帮衬着家里了。”
冯渊在一边听着,五十两银子还真的是不少了,他一下子也拿不出这笔钱来。前几天去门子里头喝酒的时候,正好大手笔了花了十两银子出去,还是要变卖掉一些书画才能有富裕的钱。不过看着这个老头的样子,绝对不能说他现在手里没钱,不然指不定发生什么变故呢,“那我们就说定了,五十两银子是聘礼,你可不能在更改了,不然我也不是好脾气的人!还不说你到底是不是香菱的亲爹呢!”
“胡说八道什么啊?!”老头心虚地叫嚷了一声,“谁不是她亲爹,你问问她是不是我供着她吃、供着她喝的!做人可不能昧着良心,要不是家里揭不开锅,我也不会苛待自己的孩子。”
当归看着这个老头编的谎话似乎还挺顺溜,而冯渊没有心思与对方争辩什么了,把人娶过来是正理,其他的都不要多说,以后香菱就与他们无关了。冯渊痴迷地看了一眼身边这位眉间带着朱砂痣的姑娘,他一直好着男风,没有想到会因为一个女子的一眼而挪不开眼睛来了。
“您看小的们的事情了了,对不住了耽误您的时间了。”老头看着冯渊不说话了松了一口气,转向了当归,他就怕薛家人会插手,万一多管一下就遭了。
要说本来他是决计不会就这样把姿色还不错的香菱出手的,但是几个月前郇旪的那一场大清洗,让两淮这里做着不正当生意的人们都给抓了进去。老头算是与出事的花楼没有太大关系,逃得又快才躲过了一劫。现在就想要把手中的存货给清出去,省得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香菱是个乖巧不爱出声的,卖了这个价格冯渊老头是有些不情愿,但看冯渊那样子,也只是家中稍有薄产而已,偏偏这一段时间,原来玩得疯的那些人,都在牢中受了伤,或者就是已经被父母牢牢看住了。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地把人五十两卖了。
这头冯渊心中正计划着还是把那个字画卖了比较好,才能凑到这个价格,不能等过年的时候庄子上的收成上来了再去赎人,就怕迟则生变。
薛蟠把宝钗送到了书局,心里面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他唤来当归。“去把那几个人的事情都查清楚了。那个男子应该手中缺少现银,看看他有什么要变卖的东西,如果合适我们收了也无妨。”
说起来薛蟠其实不知道这两人在原先的命运中与他有过一段恩怨,他只是看着那个老头的样子,就猜到了多半这个姑娘是从小被拐来的,才养成了那样的性格。要说为什么那么肯定,薛蟠精通绘画,这姑娘的面相骨骼与老者一丝一毫的相同之处都没有。却说她的身上还隐约中有一股书香之气,与那老头是极不相符的,也不知是原来的家人在何处。这样一来,老头背后就是一个拐子集团,对于这样从小拐卖儿童的人薛蟠没有好感,甚至是深恶痛绝的。为了不打草惊蛇,他让荆芥与黄芪去查清楚,趁着这个牛鬼蛇神都不敢在江南喘大气的时候,把证据一扔,人一捆交给官府好好地办。
当归办事的效率很高,第二天一早就打听清楚了。“大爷,那个男子唤作冯渊,家中没有别人了,父母早亡,还有一些薄产,在金陵的郊外处有个庄子。平日里面是个喜欢和喝酒听曲,前几日不知是怎么地看上了郑老头的姑娘,就是那个看上去一句话都不说的。冯渊想要娶过做妾,但是老头似乎想要吊着他,能得一个好价钱。不过那姑娘不是老头亲生的,那个小院子里头,似乎还有着别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