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哦,有本事你来啊。”阿瑞斯缓缓活动酸痛的肌肉,“切,胆小鬼……嗷~”
厉北辰忽然凑近,作势伸手去按他的后腰。
阿瑞斯仓惶翻滚躲避,拉起毯子把自己整个裹起来,“你来真的啊?”
“不是你要的吗?如你所愿?”厉北辰端了水杯递过来,逗他。
阿瑞斯咕咚咕咚喝了半杯,抬眼看过来,眼尾一抹薄红水润明亮,“你这人不讲道理,还得寸进尺,都已经占了这么大便宜,让我嘴上过点瘾不行吗?”
“哦,原来你只是嘴上说说。”厉北辰拿走杯子,重新回来把他拢到怀里裹好。
“要不然呢?”阿瑞斯翻个白眼,鸦羽似的长睫毛有的地方还打着缕儿,“我还想活着呢!我还有老师的仇没报、还有事业没开始、还有学业要继续!”
越说越义愤填膺,“你这个牲口!”反手回去胡乱用力掐了一把。
厉北辰本来乖乖让他嘴high,没想到忽然来一手肉身攻击,猝不及防要害被袭击,饶是他忍耐力极强,也闷哼一声,飞快抓走那只手,“你要谋杀亲夫吗?”
阿瑞斯乱拳击中致命点,愣了一秒,忽然哈哈大笑,“艹,我这么厉害吗?”
“你最厉害!”咳,厉北辰悄悄挪开一点腿,“别闹了,早点休息吧。”
阿瑞斯笑着重新躺下,乐不可支地睁着眼睛,“喂,你开心吗?”
“嗯,”厉北辰顺顺他的头发,“不要动歪脑筋,我上过一次当了,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上回吃干抹净就跑路的前科,还记着呢。
阿瑞斯眯起眼睛,嘴角的弧度收回去,“唉,我错了嘛。”
“虚心认错,坚决不改,你还不如就嘴硬不认的好。”厉北辰俯身,撑在他的少枕头旁边,认真警告,“记住,你要是再敢擅作主张一次,让我逮住了,后半辈子你都别想跑出我的手掌心……”
“哦,你要怎么惩罚我?”阿瑞斯眨眨眼睛,咬住下唇。
“关在屋里,套上定位设备、电子脚镣,让你哪儿都去不了,只能见到我一个人……”厉北辰哼了一声,“不要给我这么干的机会。”
阿瑞斯鸦羽似的长睫震了震,悠长地吐了一口气,慢悠悠说:“啊,可是怎么办?你说的那个我稍微一脑补,还有点向往,怎么办?”
他声音压得低低的,羽毛般在厉北辰耳边拂过,“我觉得那种日子还挺不错的,怎么办?”
凸(艹皿艹 ),妖孽!
厉北辰扶额,青少年时期,他也幻想过自己未来会有一个怎样的伴侣,大概是端庄、稳重、性格平和、处变不惊等等。
如今看来,年少无知太天真,眼前这一只,哪一点儿都跟曾经的脑补不沾边。
而且还有莫名其妙的见多识广,他咬牙切齿地质问,“你到底是从哪儿学的这些东西?”
“我不是告诉你了嘛,”阿瑞斯无辜地回视,“联邦排名前列的电视剧,我可看了上百部呢。人情世故、民生百态,什么都有。”
现在看结果,你重点全偏了。
厉北辰长叹一口气,翻身在旁边躺平,百感交集,“等事情办完,等办完,再好好掰扯这些问题。”
“好啊,都听你的。”阿瑞斯翻身,拱到他怀里,抱住腰,抬腿压好,像搂着一个巨大的抱枕一样,两天以来第一次闭上眼睛陷入睡眠。
真好,今天可以安息睡个觉了,睡醒之后,再想危机重重的那件大事。
第60章
一路上不断丢弃跟不上的人, 能跑多快跑多快。
贝利尔觉得熊熊怒火快要把自己线路烧毁了,她生在这个组织、长在这个组织,有生以来从未经历过这样憋屈的情况。
眼看到达另一个备用基地, 远远看到孤悬星空的那颗小行星,斑驳土黄的颜色、乱七八糟的陨石坑,只有地下建筑, 比不上曾经的圣殿半分。
贝利尔操纵飞船悬停,呼叫主舰,“到地方了, 我先走一步。”
“你去哪里?”路西法的声音仍旧很平和。
“去想办法, ”贝利尔嘲讽地哼了一声, “我可不愿意做藏在地下的臭虫, 上帝的仆从该沐浴在神的荣光下。”
显然这句话又得罪了预备进去避难的所有人, 可是她不在乎。
路西法竟然也默认了她的做法, “上帝保佑你。若能在灾难倾覆组织之前,建立起方舟, 你就是下一个路西法。”
这几乎是给予了承诺,只要能把那个追着打的暗夜一号搞掉,贝利尔将是下一任上帝之手的头目。
他这句话刚落地, 通讯器里就传来了几个气急败坏的质问声。
除了名叫“路西法”的每一任指引者,没有人知道上帝之手到底有多少家底。
但是这不重要, 只要回看曾经任意一年的收益, 就能知道那财富有多惊人。能获得曾经天使的名字当做自己姓名的人,无不是组织里的精英。
他们有的领导才能出众、拥护者众多,有的科研能力一流、为组织制造出出众的货物,有的关系网遍布星际、掌握着组织重要的客户渠道。
贝利尔算什么?一个改造人,试验品出身的打手?
她有什么资格当下一个“路西法”?开玩笑吗?
那些人都没了平时的体面, 一个个言语尖利撕成一团,贝利尔红唇勾起、关闭通讯,机械声带发出令人胆寒的尖锐笑声,显然那些人气急败坏的样子取悦了她。
有什么比,你的敌人都过得不好,恨不得你死却又干不掉你,更令人开心呢。
她开着星舰在宇宙中穿梭,这一刻,甚至有些感谢追着组织打的暗夜一号了。
浑身上下仅剩的人类器官——大脑,不断传达她,现在很快乐、多年未有的快乐。
如果她学习过人类历史,肯能知道一句话,最适合她此刻的心情,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
不过,她最急迫的,还是绑回那个漂亮的小机械师,带走他,才能控制住无限为组织工作。
什么带着材料去加工制造,不可能!
掌握在手里的东西,才是最安全的,其他的什么契约啊,都是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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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瑞斯睡了数天来最安心的一觉,早晨拱着暖融融的被窝不想睁眼,太舒服了,为了后半辈子都是这样的好日子,也要好好努力的。
他闭着眼睛伸长胳膊在身边摸索,摸着摸着皱起眉毛,没人,某人不在,去忙什么了吗?
有一点不开心,不过微乎其微,那个男人炽热的呼吸、有力的皮肤,无数遍向他表达过爱意。
这一会儿清晨的温存,没了就算了。
厉北辰已经醒了一刻钟,就坐在床边,半靠在椅子上,撑着下颌观察他。
不怪他警醒,这小东西有前科,昨天忽然热情如火,他不得不担心,这是肚子里又揣着什么坏主意呢?
所以他醒来就坐在这里看着,看他能搞出什么新花样。
并且已经跟岳司风交代了今日工作,今天一整天就跟着小狐狸,杜绝一切可能性。
阿瑞斯不知道自己信誉度极低,不满地咕哝了两声,费劲儿地睁开眼睛,鸦羽似的睫毛好像特别沉重,睁开一条缝、闭上,再努力睁开。
不行,今天要继续学习的,不能这么放纵。
他一咬牙,嗨呀,猛然坐起来,然后腰一软,向后跌下去,嘶——浪过头了。
后脑没有落到床上,而是跌入一个坚实的臂弯,阿瑞斯一秒钟睁眼,“辰哥?”
厉北辰对上他亮闪闪的眼睛,顿时浑身紧绷,“嗯?”你想干什么?
“呜~”阿瑞斯高兴的翻滚哼唧,“睁眼就看到你,太好了。”
厉北辰心中警铃大作,“哦,我也很高兴。”
“唉,我刚才摸不到你,还以为你不在了呢。”阿瑞斯侧身滚了滚,拱进他怀里,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好,长长舒了一口气,“给我揉揉腰嘛,好不好?”
厉北辰伸手在他的一把细腰上按揉,“这么难受?”
“嗯哼~”阿瑞斯向上看,冲他飞了个眼神,“你自己多厉害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咳咳,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直白,厉北辰转移话题,“那就休息吧,准备工作进行的差不多了。”
“不行哦,我跟大家约了,今天去垃圾山。”阿瑞斯闭上眼睛,打算再养神五分钟,“我们打算找点废弃零件,验证一下昨天讨论的事情。”
“如果证明我说的切实可行,以后损毁的武器回收利用率就能提高很多,省好多钱呢。”
“不缺这一天,白云舰也不缺这点钱。”厉北辰按住他的后腰,“你就休息吧。”
阿瑞斯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你多么财大气粗,那为什么还要冒着生命危险招惹上帝之手?不是为了钱吗?”
“……”首都星世家出身、家里有矿有星球、根本数不清自己有多少身家、从来没想过花钱算计的厉北辰同志沉默了。
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坑越来越深了,怎么办?
“我也是白云舰的一员了,当然要跟大家一起努力,让舰队越来越好,提高技术、节约资源,何乐而不为呢?”阿瑞斯理由一套一套的,“何况我跟大家才熟悉起来,第一次约定了一起做事情,就偷懒不去,以后大家怎么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