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偲知道徐以叙性格，她说了，徐以叙应了，那就不会去拿别人的画。
在琢磨琢磨徐以叙当时说的话，好像也从来没有说过任何表示a732和他是两个人的句子。而且……a732这个名字，太像是一个编号了，这就让季偲很容易联想起那个人体实验。
季偲越想越觉得自己推断很可能是正确的，她也不是个会闷在心里想事的，感觉可能性很大之后，她也就干脆就张嘴对着徐以叙问道：“小叙，刚才那四副画，是你画的吧？”
听了季偲的话，仿佛万事不萦于心的顾琛忽得抬头看了季偲一眼。季偲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的，特别好骗的样子，倒是没想到她居然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徐以叙的表情倒是没有因为季偲的话有任何改变，不过从顾琛的反应，季偲就已经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徐以叙稍微思考了下，还没开口呢，谭文南倒是先说话了。他看着自己因为季偲的话一用力结果在画上留下浓墨重彩的那条线，表情相当无奈：“偲偲，鉴定仪可从来没有出过错，那四幅画都说是a732大师的了。”
而在谭文南说完之后，徐以叙就满脸坦然地看着季偲：“是啊，我以前画的。”
谭文南：“……？”
这还真的是一个敢问，一个敢应。谭文南哭笑不得，下意识觉得这两人在随便开玩笑。
季偲哼哼两声：“刚才你如果直接表明身份就好了，那个莫大师居然好意思说你的画‘模仿’的不像！”
徐以叙无所谓地笑了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了，我这不过拿出四幅画就要回酒店了，说我就是a732，那这四天我不是都别出门了？”
这样说好像也很有道理，季偲活泼好动，想想自己被迫要在酒店里待四天，想想都觉得窒息。随后又想起自己家里挂着的那副画，捧着自己脸一脸陶醉的样子：“所以我现在手里是有一副a732大师的亲笔人像画吗？啊啊啊啊！”
“这该不会是你第一幅人像吧？”a732外面流传的画作，虽然上面都有人，但是都没有细化五官，也就是能看出来是人，用专业鉴定的话来说，是泛指芸芸众生。
“不是的啦，以前也画过很多副，看起来都不见了，可能被碎掉了吧。”想到这里，徐以叙表情也有些苦恼。
如果那些留白多的画还有可能被人放在某个角落里，现在已经大概了解世事的徐以叙，不觉得那些画着实验室研究人员的画作，能够被留下来。
不是第一幅画季偲也不失望，还叽叽喳喳和徐以叙继续说道：“之前他们把你卖画的钱都弄哪去了？告死他们，让他们全吐出来！”
“都炸成灰了吧。”徐以叙也有稍微搜了些情况，“还有那些人都拿出很大一笔赔偿金出来，据说是都没钱了，所以也没办法。”
哪怕研究所里被炸死的研究员，只要被确认参与了人体实验，他们家里也是需要提供相应的赔偿金的。
二十年时间，近千名研究员，判处赔偿金总计一亿三千元，目前到账了八千多万，其他的说是完全掏不出来，只能后期追缴。
“那也不能这样放过了啊……”季偲不忿地继续絮絮叨叨说着。
谭文南听着听着感觉，这两人说的还挺真的，好像真的徐以叙就是a732一样。谭文南都忍不住有些相信了，略带怀疑地看着两人：“你们可以了啊，冒领身份可真的是重罪。”
“可我真的就是呀。”徐以叙无辜地看着谭文南。
谭文南想了想徐以叙的年龄，再想了想a732的第一幅画出现的时间，顿时也有种眼前发黑的感觉。
最新谭文南双眼发虚地看着房间里唯一一个看起来比较值得相信的人，谭文南虚弱地对着顾琛问道：“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顾琛有些好笑地看着被刺激大发的谭文南，难得好心地用自己最温和的语气说道“是啊。”
谭文南：“……”
想想徐以叙一口气拿出来的四幅画，还有谁都模仿不来a732的作品，只有徐以叙能画出来精髓。谭文南缓了好一阵子，才消化掉这个可怕的真相。
“大师，我画室里收藏了一副您的作品，能否有幸让您给签个名？”谭文南正襟危坐，满脸郑重地对着徐以叙说道。
第72章
徐以叙自然是没有什么好不答应的, 甚至还问了谭文南那边收藏的是他哪幅画。谭文南稍微形容了下，又从自己智脑相册里翻出照片来，徐以叙才想起来是他画的哪张。
太久远了，徐以叙都已经有些想不起来当初画这幅画的时候想的是什么了。甚至他从实验室里离开不过三个月, 在回想实验室的日子都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一样。
谭文南那幅画已经毁了, 也就没有再继续画, 在徐以叙的询问下, 谭文南又说了一些学院派的技巧要点，没多久徐以叙就和顾琛回自己的房间了。
房间里只剩下谭文南和季偲两个人, 感觉到季偲看着自己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对劲, 谭文南没敢回头多看季偲，默默收着绘画工具, 后背隐隐约约开始冒汗。
“谭文南, 刚才我好像看到了王楚了。”季偲笑眯眯地说道, 就是语气略微有些凉。
王楚就是谭文南让帮忙的那位朋友, 他和谭文南关系好，季偲虽然和王楚不怎么熟，但也是知道这个人的。她一开始也没有多想什么, 但是在最开始莫庸抨击徐以叙的画作不好，要万物厅负责人撤掉画的时候，她亲耳听到王楚也同样附和了几声。
其他人不知道，王楚还能不知道那副《夜空》是走谭文南的关系拍卖的？除非这两个好兄弟是塑料兄弟, 要不然这里面肯定是有哪里有问题。
再想想他们一开始到度假村门口到去万物厅的路上, 谭文南中间有两次试图让他们去别的地方。季偲虽然因为家庭和睦没有经历过多少勾心斗角，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季偲瞬间就意识到可能是谭文南在作妖了。
这个发现让季偲心里怒火中烧。
谭文南汗毛直立, 干脆利落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是我的错, 我不知道他年纪这么小, 就觉得他有这个画画能力，还从你那边走路子，肯定不安好心。”
“……我感觉你在看不起我。”季偲嘴角一抽，不过她虽然这样说，倒是没有因为这个事情更加生气，因为这是事实，她确实是没有什么画圈的人脉。但是这不代表谭文南给她的这个理由，季偲就能接受，声音里压着火气，“你也别和我道歉，你要道歉和小叙说去，在小叙原谅你之前，我是不会理你的！”
“……”谭文南双眼露出些许绝望，“偲偲啊，a732可是我偶像来着，他才刚答应给我签名。”
“活该。”季偲冷哼一声，拎着自己的小包包，当着谭文南面把他联系方式给拉黑了，噔噔噔踩着高跟鞋走了。
看着这突然空空荡荡的房间，谭文南懊恼地以头抢地。
谭文南不想对着自己偶像承认自己有多蠢，然而这种事情并不能以自己的意愿所转移，在另一个房间里，顾琛直接就和徐以叙说了：“莫庸就是谭文南请来的。”
徐以叙是四个人里唯一不知道这事的，听到顾琛的话惊讶了下，不过同时也想起来之前在季偲的飞车上感觉到谭文南身上那股敌意，徐以叙就也不太意外了。
“哦，那我就不给他签名了！”徐以叙反悔地非常迅速。
顾琛失笑，揉了揉徐以叙：“一个签名而已，你就这样算了啊。”
“他找我要签名的时候，很期待的。”徐以叙语气郑重地说道，“非常非常期待。”
“行行行，人家很期待。”感觉到徐以叙话语里的骄傲，顾琛语气无奈，不过看着徐以叙这样子，顾琛心里对着谭文南的那丝火气也就散了。
徐以叙眨了眨眼，笑嘻嘻上前搂住顾琛的腰：“不过刚才那个莫大师好凶啊，我有点被吓到，你要不要安慰安慰一下我啊。”
“怎么安慰？”顾琛好笑地低下头，明知故问地说道。
徐以叙轻轻一垫脚，精准地击中目标：“这样！”
顾琛已经有些习惯了，扶着徐以叙的手略微松了松：“那行，现在已经安慰过了，现在有时间，你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书？”
“不行不行，我刚才是示范，那个不算！”徐以叙拽着顾琛的衣服不松手。
“算的。”
“不算。”
“算的。”
“……你到底亲不亲啊！”徐以叙气鼓脸，“你每次就是故意骗我主动的！”
“太坏了！”徐以叙对着顾琛指控道。
顾琛坦然接受指责，低下头克制地亲了亲徐以叙额头：“可是我看你主动的也很开心啊。”
“？”徐以叙摸了摸自己额头，表情都有些懵，“你就亲这？”
“安慰人都是这里的啊。”顾琛笑眯眯地说道，“有被安慰到吗？”
“有被气到！”徐以叙张着嘴，愤怒地准备咬人。
两人闹了阵，顾琛就收到了什么消息和徐以叙说了声，出门去了。这种情况在家里的时候就很多，徐以叙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开了自己智脑下了份合同修修改改后打印了份出来，也出门去找那位万物厅负责人去了。
